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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氏心中大怒,轉過頭看了一眼林氏,輕輕的笑了,道:“臣婦出身低微,不及姐姐高貴,林府嫡女的身份,又豈是臣婦可高攀得上的,如今能與姐姐並列在娘娘麵前露臉,也是得了老爺的憐惜。”


    蘭氏笑了一下,道:“但謝恩一事,臣婦也是準備了禮物的,隻是不及姐姐的好罷了,若是娘娘不嫌棄,臣婦便奉上……”


    林氏笑著道:“禮物又怎麽能比得上妹妹的舞琴之藝?!妹妹若不是連娘娘的麵子也不給?!說到底,這些對妹妹來說,想必也不會多為難,到底是本色出演罷了,妹妹,你說是不是?!”


    皇後聽了輕笑一聲,看蘭氏一臉不愉,竟然也沒開口,隻裝作沒聽見。


    蘭氏聽了掃了林氏一眼,道:“……不瞞娘娘,七年前,臣婦自中毒拔完毒之後,身子一直不好,手也生疏了,若真是在娘娘麵前獻醜,臣婦隻怕也早已經丟臉丟盡了,姐姐七年間在寺中有所不知,臣婦看著還好,其實內裏早就虛空了,府中丟人之事,原不能說與娘娘聽,若是勉強獻舞獻藝,隻怕汙了娘娘的耳朵眼睛,況這些舞琴之事,到底屬下乘,如今大鳳朝國力鼎盛,宮中又怎能出現這些靡靡之音,臣婦出身低微,是萬萬不敢在宮中獻如此市井之醜的,還請娘娘勿怪……”


    林氏聽她提到中毒之事來要脅,心中已是盛怒,臉上卻是笑著,看她柔弱可憐的姿態,更是不爽。


    話說到這裏,再說下去,就是故意為難了。


    皇後便笑道:“難得蘭夫人也如此費心了,什麽禮物本宮瞧瞧,哪裏有嫌棄的道理?!”


    女官便拿了呈了上去。


    皇後雖未公然與林氏一唱一合,但是也差不多這架勢。


    蘭氏知道皇後心中是要拉攏林氏的,便隻裝不知,十分恭謹。


    皇後看了笑著道:“難得蘭夫人找出這等奇物來,倒也有趣……”她命女官收下,笑著道:“蘭夫人看上去真是比那宮中後花園的花兒還要美,倒看不出來身子虛了……”


    “娘娘虛讚了,臣婦哪敢與宮中的花兒相比……”蘭夫人忙笑著道。


    “你啊,太謙虛,我看這後宮之中的妃嬪加起來也不及你七分顏色,傅大人倒是好福氣……”皇後笑著道。


    蘭氏聽著後背已是濕了,不敢應答,腦中正在急速的思忖著,那邊聽到宮人來報道:“……陛下駕到。”


    蘭氏吃了一驚,林氏也微微一怔,忙跪了下來,拜伏在地不敢起身。皇後也早起了身,看到聖人進來,便笑著道:“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起吧……”聖人笑著,又聽到底下道:“臣婦林氏,蘭氏,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兩位夫人速速請起……”聖人笑著道:“還不快坐下來。”


    二皇子也跟著進來了,看到皇後,便道:“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笑著道:“皇兒速速請起……”


    二皇子便坐到一旁去了,蘭氏心下納悶,和林氏又不得不下來請安,二皇子笑著道:“我倒不敢受兩位長輩夫人的禮,兩位皆有誥封在身,我不過是無封的皇子,不敢當,快快請起吧……”


    兩人這才起了身。


    聖人笑著道:“你啊,老老實實的坐下吧。”


    “是……”二皇子應了一聲,便坐到一邊。


    林氏坐了下來,偷偷的打量了一眼二皇子,便不敢再看。


    蘭氏心中也微動,二皇子,就是傾顏說過幾次的二皇子,原來他也來了,聖人竟然不管做什麽都帶著他,言語之中頗為親近,看來,的確與其它皇子不同,不過她沒敢抬頭。


    聖人笑著坐了下來,這下往下看去,待看到蘭氏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哪怕他見慣了美人,也萬萬沒料到蘭氏美成這個樣子。聖人一時間竟是看的有點呆,眼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就有點久。


    殿中一片安靜,皇後笑著在他與蘭氏身上轉了兩圈,笑著道:“陛下,這位是蘭夫人,這位是林夫人,傅大人真是好福氣,坐享齊人之福呢,林夫人溫婉大氣,蘭夫人蘭質蕙心,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即使是臣妾見了,也是吃了一驚……”


    “別說是皇後,即使是朕也吃了一驚,蘭夫人果然好姿色……”聖人笑著道:“早先就曾聽聞蘭夫人的美貌,今日下了早朝還是特特趕過來瞧上一瞧的,沒料到,真沒讓朕失望,傅卿果真好福氣……”


    皇後再好的修養,聽到這話,臉上也微微有些掛不住,勉強笑了笑道:“隻怕這後宮妃嬪中,也沒有人出其右……”


    蘭氏聽的冷汗涔涔,撲嗵一聲跪了下來道:“不敢承皇後娘娘謬讚,臣婦不過是市井中小小人出身,哪裏敢與後宮各位娘娘相比,臣婦不過是那外麵的野草,哪裏及得上後花園各位真正高貴的名花……”


    “說一說罷了,你怎的還跪下來了?!”皇後笑道:“還不快來人,將蘭夫人給扶起來……”


    蘭氏被擠兌的已是臉色煞白,頭也不敢抬,隻是垂的更低,被女官扶起了身,手上竟已全是汗了,抖著坐了下來,低聲道:“……臣婦不敢汙了娘娘的眼睛,還請娘娘別打趣臣婦了吧?!”


    “蘭夫人原來是害臊了……”皇後笑著對宣帝道:“陛下既來了,不如一道留兩位夫人用午膳吧……”


    “也好……”宣帝笑道:“叫上老六和林夫人的兒子傅宇焞吧,也叫他們見上一麵……”


    “是……”皇後應了,便忙叫人去傳旨。


    林氏心中感激不盡,看了皇後一眼。


    倒是蘭氏心中萬分不安,隻恨不得立即就出宮,但旨意下來了,蘭氏不得不從。


    宣帝看她顏色極好,倒是愣了好一會,時不時的就會掃她一眼。蘭氏嚇的戰戰兢兢,頭都不敢抬,偏偏露出極白的頸項,引人入迷。


    宣帝雖不是久迷美色之人,看到此景,竟也有點愣怔。


    皇後和林氏皆察覺到了,兩人都咬了咬牙,麵上卻是半分不顯,十分恭敬。


    二皇子年紀倒也小,看到蘭夫人,便笑著道:“蘭夫人膝下好像也有一子一女……”


    “迴殿下,是,臣婦之子名喚傅宇恆,隻是受了點傷,還在府中休養。”蘭氏笑著迴了,卻根本不提膝下女兒的名諱。


    其實二皇子感興趣的偏偏就是傅傾顏的事,見她不提,便有點鬱悶,卻也知事關女兒家的名聲,沒有人會主動提起的道理。


    倒是宣帝看了,便笑著對蘭氏道:“傅府四女,朕倒聽聞過一些,今日得見夫人如此美貌,想必傅府四女定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蘭氏嚇的心驚肉跳,道:“……不敢,小女不過是七歲稚女,哪及得上談什麽美貌,臣婦弩鈍,隻怕小女也……”


    宣帝笑了,道:“朕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麽,說話之時,要正視前方,怎的頭都快垂下去了?!”


    蘭氏訥訥不敢言,隻能稍抬起了頭。


    二皇子笑道:“父皇雖不是虎,但也有龍威,蘭夫人第一次得見聖顏,難免害怕。”


    宣帝哈哈大笑,知道他對說出兒不嫌母醜的傅傾顏感興趣,隻是在人家娘親麵前也不好主動提起人家的女兒,宣帝便開玩笑似的笑著道:“等傅卿的四女長大一些,若是實在美貌又聰明,但賜與你做皇子妃如何?!”


    這話一出,二皇子隻是笑了笑,林夫人和皇後卻是眼珠子在蘭氏身上轉了好幾轉。


    蘭氏聽的冷汗涔涔,想答話,又不知該怎麽答,嚇的舌頭都遲鈍了。


    正想說話,宮人又報,“六皇子殿下到……”


    皇後便抬起頭,笑吟吟的看著六皇子和傅宇焞進來了。


    林氏臉上全是激動,忍不住也稍稍抬頭看了一眼傅宇焞的方向,看到他現在高大俊朗,眼眶已是濕了。傅宇焞也感動的看了一眼她。便先跪了下來行了禮,然後才站到了林氏的身後。


    林氏手都在抖,想迴頭去看,在禦前卻也隻能硬生生的壓抑住了,看著皇上和皇後說了一會兒話,皇上這才笑著道:“移步膳廳,擺膳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皇後和二皇子緊隨其後,後麵人跟上,蘭氏走在最後,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果真不錯。


    皇上這一注意,真是將她推到風口浪尖,蘭氏叫苦不迭。


    聖人今日之言,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一番,傳出去,以後……蘭氏有點牙疼了起來。


    擺上膳席,蘭氏戰戰兢兢的吃了一些,這才食不知味的終於等到膳席結束。


    林氏與傅宇焞相對不能多言語,微有些不舍,但也是了了一樁心事,結束以後,等聖人走了,兩人才告退。宮人送她們出來,又被太監引上出宮的路,林氏才笑著道:“妹妹果是真絕色,聖人都暗暗吃驚,連皇後娘娘都讚後宮無人能越過你,得此殊榮,妹妹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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