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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夢中,我仿佛墜入了冰火兩重天,這裏有滾滾漿流,炙熱的烘烤讓人難以唿吸,這裏有冷冽的寒風,冰封了一切生命的氣息,我徘徊掙紮,奮力奔跑,終究抵不過那層黑暗的籠罩。


    “喂,你醒醒呀,唔,你的頭好燙。”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王苓坐在我身旁,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搖晃著。


    我咧著嘴坐起身,隻感覺全身酸軟無力,頭像要炸裂開一般,疼痛難耐。


    雨過天晴,冰冷潮濕的空氣鑽進店鋪,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王苓找了件外套替我披上,滿臉心疼的說:“你不能病倒呀,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這點小事就把你打倒了,以後還能做什麽大事呀。”


    我抿了抿皸裂的雙唇,自言自語的說:“大事小事都結束了。”


    說完,我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王苓扶著我說:“你也不用擔心,倉庫裏的那些服裝還值不少錢呢。”


    我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說:“沒了店鋪,去哪賣?拿品牌時裝去擺地攤嗎?”


    王苓掐了我一下,嘟著嘴說:“你真是一根筋,你不知道網店嗎?現在電子商務這麽成熟,你沒必要線下操作,做生意就是這樣的,要靈活變通,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長籲一口氣,又把手放在額頭上量了量體溫,的確很燙,我點了支煙,拾掇好自己的物品後,走出了店鋪。


    王苓跟在我身後,喃喃地說:“你,你要是缺錢,我可以讚助你一些的。”


    我沒有言語,落下卷簾門後,走到車子旁,內心竟像被刀剜了一般疼痛,自己還有何臉麵開薛欣妍的車。


    “給她還迴去吧。”


    我輕聲呢喃著,又迴頭打量了一番店鋪的門麵,真的是兜兜轉轉,枉費心思,我苦笑一聲,鑽進了車裏。


    王苓拍了拍車窗,大聲喊道:“喂,你別想不開呀,世界那麽大,感情失意在所難免,再說了,你還有我呢。”


    我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走進院子,看到秦仂和張雪瑤坐在長椅上,玩著一款手機遊戲,不時發出幾聲謾罵和尖叫。


    秦仂抬頭撇了我一眼,悻悻地說:“王老板,店鋪裝修的怎麽樣了,我什麽時候去上班呀。”


    我把紙箱摜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張雪瑤瞪著我說:“怎麽了這是,大過年的抽什麽風?”


    我幹笑兩聲,一臉苦相的說:“我下崗了。”


    秦仂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陰陽怪氣的說:“喲,你本來也沒在崗呀,天天東跑西竄的。”


    我長歎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說:“店鋪被杜宸宇收迴去了。”


    張雪瑤和秦仂對視一眼,似乎沒明白我話中的含義,他倆怔怔的看著我,似乎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說道:“也就是說,年前準備的那些全都打水漂了。”


    “什麽?”


    秦仂唿啦一下站起身,看著我說:“你開玩笑的吧,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再說了,他答應給你提供住房和店鋪,為什麽突然收迴?是房東迴來了嗎?”


    我如鯁在喉,沒法解釋,難道跟他說是因為自己沾花惹草,胡作非為,惹怒了杜宸宇,才強製收迴的嗎?但事已至此,塵埃落定,話到嘴邊了又不得不說,我輕輕搖了搖頭,略帶沙啞的說:“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還有,倉庫裏的服裝呢?也被拿走了嗎?”


    秦仂失去了耐心,他臉頰緋紅,身體顫抖,怒氣衝衝的看著我。


    我又搖了搖頭,歎口氣說:“服裝還在。”


    秦仂無奈的幹笑兩聲,他來到這個城市打拚,對我百般信任,什麽事都做的細致入微,不管是裝修工作,還是服裝采購,他都親力親為,雖然表麵上怨聲怨氣,大大咧咧,但私下裏卻把這份事業看得很重,他問過我很多次,自己想要買車買房,風風光光的迎娶雪瑤,但誰都不曾想過,夢想隻在一瞬間便化為泡影,他心有不甘,卻又乏天無力,獨自傷悲。


    張雪瑤走到秦仂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角說:“店鋪關門了,不是還有服裝在嗎,我聽說庫房裏的衣服,成本可不低呢,大多都是一些潮牌服飾,放在市場上,還是很受歡迎的,沒必要這麽悲觀吧。”


    “店鋪都沒有了,去哪賣?”


    秦仂輕聲嘟囔著,他抽了抽鼻子,坐在長椅上,露出滿臉哀怨的表情,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站起身說:“我不相信杜宸宇會突然收迴店鋪,這其中肯定有貓膩,是不是因為你?”


    “我,我…”


    我漲紅了臉頰,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處說起。


    秦仂見我說話沒有底氣,支支吾吾的也沒解釋清楚,便斷定了此事與我有關。


    他走到我麵前,沒好氣的說:“是不是因為那個狐狸精?”


    我沒搭話,此時去反駁他無非是火上澆油,我揉搓著頭發,愁眉苦臉的低下頭。


    秦仂冷笑一聲,臉上掛著輕蔑和不屑,他冷言冷語的說:“哼,一猜就是她在中間攪和的,杜宸宇為人正直,有一說一,定不會無故收迴店鋪,你和欣妍之間就像一條紐帶,任何一方出現問題,杜宸宇都不會善罷甘休,我說的沒錯吧?”


    我頭痛欲裂,感覺自己喘出的鼻息都帶著滾燙的熱氣。


    張雪瑤白了秦仂一眼,淡淡的說:“小濤的店鋪都已經關門大吉了,你現在責怪他有什麽用呢,現在要做的是重新選址,租一家好的門店,然後掛牌營業,無味的抱怨和謾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秦仂咽了咽口水,又瞪了我一眼,氣唿唿的坐到椅子上。


    我點了支煙,輕聲自語:“要不要把服裝退給馮老板,雖然不可能按采購的價格拋出,但多多少少會有點折損。”


    “你的心還真大,第一點,服裝本身就沒有質量問題,白紙黑字的合同擺在那,你卻異想天開的退迴去,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秦仂抽了抽鼻子,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後汩汩的喝了一大口。


    他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服裝現在已經押在手裏了,你要想辦法賣出去,沒準還能翻身,起碼要把成本收迴來,你要是直接退給馮老板,他可能會樂嗬嗬的笑你癡呆,還會在中間抽走很高的利潤,得不償失的買賣你幹的還少嗎?”


    我擺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看得張雪瑤都想批評我幾句了,她推了推秦仂,低聲說道:“行了,別說那些喪氣話了,我有一個同事做過電子商務,對網店有一定的研究,等年假過後,我去幫你打聽一下,線上線下統籌銷售,你那點庫存恐怕很快就會兜售一空的。”


    我站起身,表情略微輕鬆了一些,看著張雪瑤,充滿感激的說:“謝謝你了。”


    說完,我便神誌不清的走到地下室,倒在床上,隻感覺天旋地轉,疲憊萬分,腦海裏浮現出一幕幕薛欣妍的畫麵,像幻燈片一樣,永不停息的播放著,兩滴熱淚滑落在枕邊,那無聲的哽咽和濃重的悔恨,讓我在噬泣中沉沉的睡去。


    真希望這是一場荒唐的夢魘,但人未醒,卻和你永隔東西。


    秦仂把我叫醒,他和張雪瑤準備了一桌子飯菜,但大部分都是雪瑤自己搗鼓的。


    “王老板,人是鐵飯是鋼,看你萎靡不振的,我也懶得數落你了,起來喝點酒解解乏吧。”


    秦仂見我擺出一副大病十年的模樣,便軟下心來,話裏話外也少了諷刺和挖苦。


    桌子上擺著一道涼拌豬耳朵,一道小笨雞燉蘑菇,一道清蒸鱸魚,菜品雖少,但色澤很好,秦仂找來兩瓶白酒,替我斟滿,張雪瑤白了他一眼,笑罵著說:“酒囊飯袋。”


    秦仂滿不在乎的說:“民以食為天,怎麽到你那就變味了?”


    我完全沒有食欲,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陶俑,張雪瑤給秦仂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勸慰我幾句,我看在眼裏,苦笑兩聲說:“我沒事。”


    秦仂給我夾了個雞腿,似乎想起來什麽,試探的問:“那,那個欣妍是不是跟你…”


    張雪瑤踢了他一腳,他哎呦一聲,抿著嘴說:“都走到這步了,還不讓說呀,多明顯的事,杜宸宇曾經是貴婦人手下的得力幹將,薛欣妍是貴婦人的女兒,隻要不是鬧到分手的地步,杜宸宇也不會惱怒的。”


    說完,他又端起酒杯跟我撞了一下,故作輕鬆的說:“嗨,天涯何處無芳草,再說了,沒準欣妍隻是跟你一時賭氣,沒準過段時間就會原諒你呢。”


    我喝了一大口酒,滿臉沮喪的說:“她走的很決絕,不哭不鬧,不冷不熱的走了,我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失望透頂的表情,在那一刻,我感覺她變得很陌生,我甚至都不敢去抓住她的手。”


    我又唉聲歎氣的喝了口酒,秦仂見狀,拍著我說:“喂,你感冒了,別喝太猛了。”


    張雪瑤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那你為什麽要出去找女人?是對欣妍的感情淡了嗎?”


    秦仂嘬了嘬嘴,看著張雪瑤說:“感情這事說的準嗎?”


    “喲,照你這麽說,等時間長了,咱倆感情慢慢淡化了,你也出去尋花問柳,胡作非為嗎?”


    張雪瑤一把掐住秦仂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著。


    “姑奶奶,你又發什麽瘋,這種話現在說合適嗎?”


    秦仂斜歪著腦袋,眼珠在不停的轉著。


    張雪瑤鬆開手,又低聲嘟囔道:“你這功不成名不就的,喜歡你的姑娘都是眼神有問題。”


    秦仂拉過雪瑤的手,滿臉壞笑的說:“你的眼神沒問題就行唄。”


    我隻喝了一杯,就覺得身體虛脫的很,迴到地下室,見手機屏幕閃了一下,拿過查看,是王苓發來的視頻通話,我皺緊眉頭,把手機扔到一旁,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翻過身,拿起查看,又是王苓打來的,我想都沒想就掛斷了,片刻後,手機響起了一聲提示音,是一條微信留言,上麵寫著:我能幫你把服裝賣出去。


    我冷笑一聲,她財大氣粗,出手闊綽,100萬在她眼中不過是冰山一角,即使她全部迴購,隨便扔到一個角落,也不會損失什麽。


    我沒理會,心裏暗自想著,事情發展到今天,跟王苓沒有關係,錯就錯在自己一時貪歡,忘乎所以,正如她所說的,沒人逼著我出軌。


    我問自己,你喜歡她嗎?


    喜歡。


    那你還糾結什麽呢?


    我怕被千夫所指。


    嗬,多麽好笑的說辭,王苓怎麽了?人家是貴族千金,尚未婚配,千夫所指?真是笑話。


    沒怎麽,就感覺跟她在一起心有不安,擔驚受怕。


    你怕什麽?


    我怕,我怕…


    對呀,我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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