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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萬萬沒想到孫凱會來,他見我愣怔在原地,便滿臉壞笑的說:“怎麽?不歡迎老朋友嗎?”


    我急忙走過去,捶了他一下,笑著說:”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說完,我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許久不見,他好像瘦了不少,但並不影響他俊朗的五官。


    “是蕭晴告訴我的,正巧來這裏出差,順便過來看看。”


    他向院子裏張望一通,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疑問道:“你就住在這地方嗎?”


    秦仂坐在長椅上,聽到這句話有些氣短,他白了孫凱一眼,沒好氣的說:“這地方咋啦?”


    我見孫凱的表情有些難堪,急忙說:“這地方挺不錯的,冬暖夏涼,房租便宜。”


    孫凱幹笑幾聲,從兜裏掏出煙,遞給我一支,點燃後我倆走進院子,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一陣涼風吹過,刮掉了桂樹梢上的兩片枯葉,葉子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片刻後,一片葉子落在桌子上,孫凱捏起來,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透過陽光,可以清晰看到葉子的脈絡神經,雖然已經枯萎了,但葉子上的條條痕跡彰顯著曾經的生生不息。


    “你最近怎麽樣了,生意如何?”


    孫凱瞥了我一眼,淡淡的問了一句。


    “不怎麽景氣,這個季節擺地攤很不賺錢。”


    秦仂低頭玩著手機,不時的咯咯笑幾聲,孫凱看著秦仂說:“這位小帥哥是誰?”


    “他是這裏的住客。”


    孫凱收迴視線,把手裏的枯葉揉碎,又看著我說:“你和欣妍怎麽樣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一聽到結婚這個字眼,我便沮喪起來,喟然長歎道:“我倆分手了。”


    “什麽?分手了?”


    孫凱唿啦一下站起身,似乎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迴答很是意外。


    我彈了彈煙灰,似笑非笑的說:“你那麽激動幹嘛,又不是你分手,坐下。”


    “因為什麽分手,總該有原因的吧?”


    孫凱慢慢坐下身,把手裏的煙頭掐滅,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秦仂翹著二郎腿,低頭玩著一款競技遊戲,像是很著迷的樣子,聽到我和孫凱的對話,他雲淡風輕的說:“因為他無能呀。”


    我聽後,抓起一個空煙盒就向他砸去,沒好氣的說:“去那邊玩去。”


    秦仂朝我吐了吐舌頭,鑽到地下室去了。


    “小濤,你倆這麽多年的感情,為什麽說分手就分手了呢?是不是她老媽在中間攪和的?”


    孫凱依然追著這個問題不放,我輕歎一口氣,滿臉釋然的說:“其實也不能說是分手,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去找她呢,有些話必須當麵談才能說明白。”


    我看著掛在桂樹枝的鳥籠子,裏麵的鸚鵡閉著眼睛,神情萎靡,身體輕微顫抖,像是生病了一般,我急忙走過去,把籠子摘下來,發現籠子底部有很多稀稠的排泄物,原來是拉肚子了,難道是吃那些饅頭渣的原因嗎?


    “你還挺有閑情雅致的,既然養鸚鵡了。”


    孫凱背著手站在我身後,仔細打量著籠中的鸚鵡。


    “這隻傻鳥落在院子的水池邊,我就抓住了,應該是有人飼養的,不小心飛了出來。”


    我蹲在地上,把手指伸進籠中,摸了摸鸚鵡的羽毛,柔順絲滑,手感很好,之前去過幾次貴婦人的別墅,她家裏就養了幾隻珍貴的鳥類,如果把這隻鸚鵡送給她,應該還能討個人情迴來,我在心裏暗自盤算著,慢慢站起身,看著孫凱說:“你什麽時候返程?”


    “著什麽急,我才剛到,再說來都來了,怎麽著也得喝點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堆滿了笑容,在柔和的光線下,他俊美的臉頰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給人一種朝氣陽光的視覺感受。


    他拉開車門,朝車內努了努嘴,示意我進去,我滿頭霧水的說:“去哪?”


    “你不說要去找欣妍談談嗎?正好我有時間,順路帶你過去。”


    我猶豫片刻,把鳥籠子放進後備箱,鑽進了車裏。


    市醫院門診樓,杜宸宇陪著文蘭包紮傷口,額頭的傷口隻是一個小擦傷,並不用縫針,消毒上藥包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這時,杜宸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來到走廊,見是小冉打來的,他看了眼手表,出來時間已經很長了,小冉還沒有吃午飯,想到這裏,他接聽了電話。


    “杜叔叔,你怎麽還沒迴來。”


    電話那邊傳來小冉的嬌嗔聲,杜宸宇聽後,淡淡的說:“叔叔遇到點事情,馬上迴去。”


    “我的玩具布偶買了嗎?”


    小冉在那邊追問著,杜宸宇望向門窗內,看到文蘭懷裏抱著的布偶,他低聲說道:“買了,不過送給一個漂亮的阿姨了,小冉會介意嗎?”


    小冉停止了追問,片刻後,她笑著說:“隻要是杜叔叔喜歡的漂亮阿姨,小冉就喜歡。”


    杜宸宇聽後,嘴角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時,文蘭抱著布偶走了出來,她的額頭上貼著一張白色紗布,但並不影響她精致的五官。


    “小冉,叔叔馬上迴去,先不跟你說了。”


    文蘭走了過來,看著杜宸宇說:“真是麻煩你了,要是有著急的事,你就先去忙吧,陪我這麽長時間,我都覺得有些愧疚了。”


    她眨著瀲灩的美眸,抿著誘人的小嘴,目不轉睛的盯著杜宸宇,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清新感。


    杜宸宇咽了口唾沫,看著文蘭說:“沒關係,如果你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飯吧。”


    “你想約我?”


    文蘭滿臉壞笑,白嫩的臉頰有一個小酒窩,甚是可愛。


    杜宸宇尷尬的笑了笑,但隻是一瞬,他便恢複了以往的冷酷神情,他上前一步,在距離文蘭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低下頭,雙方甚至都可以聽到微弱的鼻息。


    “你聽好,我叫杜宸宇,我長這麽大從來沒主動約過女孩子,如果真的要約,那便是一輩子,你敢陪我走一遭嗎?”


    文蘭別過視線,慢慢低下頭,像是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片刻後,她滿含微笑的說:“那要看你的人品啦,修養啦,物質條件啦,哼,本小姐的條件是很多的哦。”


    她抱著雙臂,偷偷瞄了一眼杜宸宇,想看看他聽到這些要求後的表情。


    杜宸宇幹笑兩聲,抬起一隻手,文蘭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抱緊了手中的布偶,杜宸宇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她散落在額頭的劉海捋到耳後,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笑著說:“那咱們拭目以待吧。”


    說完,他伸出手,示意她牽上來,文蘭站在原地,猶豫不定,她抿著豔麗的薄唇,看著杜宸宇說:“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把你從100層樓推下去。”


    “好。”


    杜宸宇的臉頰上綻放出一絲難得的微笑,文蘭牽起杜宸宇的大手,向小冉的病房走去。


    陽光穿過走廊的窗戶,在地麵撒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暈,宛若光之精靈在窗格上跳舞,見證了這對郎才女貌的佳人,開啟了人生新的篇章。


    我坐在孫凱的車中昏昏欲睡,車內放著一首薩克斯獨奏曲《迴家》,曲調悠揚,蕩氣迴腸,把我的思緒帶到了千裏之外的故鄉,那裏山清水秀,綠草如茵,那裏藍天白雲,溪水淙淙,那裏遠在天邊,有家人的掛念,有解不開的情結,有讓我又愛又恨的悲情過往。


    我看了一眼孫凱,他正滿臉愜意的聽著音樂,仿佛世間所有的苦難折磨都不曾降臨在他的身上似的,他的生活無憂無慮,充滿了陽光,為什麽自己的人生卻是一波三折,坎坷難行。


    “小凱,你想家嗎?”


    我半躺在副駕駛上,突然問了孫凱這樣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他瞥了我一眼,把音樂聲音關小了一些,淡淡的說:“人們常說,父母在,不遠行,如今就我老爸一人在故鄉生活,說是想家,其實是想我老爸了,他年事已高,身體不好,卻又逞能的開店賣菜,他是一個很有誌氣的老人,這些年,從未花過我一分錢,自己還攢了不少。”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是了解我的,我老媽在我六歲那年就把我們爺倆拋棄了,那時候我竟然沒哭沒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三十歲了,一晃二十四年,我老爸從未在娶,即使我和夢曦勸他,他也不為所動,以前上初中的時候,他說等我初中畢業了再說,讀高中的時候,他又說等我考上大學再說,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他還是說再等等,他的生活平淡無奇,就是一個很普通不過的菜販子,但正是這種平淡的日積月累,才成就了我不一樣的人生。”


    他說的聲情並茂,一滴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他急忙用手楷去,有些尷尬的說:“你呢?想不想迴家?”


    迴家,我每天都想迴家,這個城市永遠都是灰蒙蒙的,在我剛下火車那一刻起,就不曾見過一縷明媚的陽光,這裏的生活節奏很快,物價高的離譜,大街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的趕路,他們如同華爾街的股票經紀人,生怕晚了一秒就會錯失良機,損失掉高額的財富。


    當初不破樓蘭終不還的雄心壯誌,早已在這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中,磨光了棱角,澆滅了火焰,有多少追夢人正胼手胝足,衣衫襤褸的走著,又有多少人不息尊嚴和夢想,爬過別人的胯下,有多少個英姿勃發,滿含朝氣的青年,在這個城市裏熬出了白發,忘記了初心,長大成人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你或許會變成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那類人。


    我閉上雙眼,輕聲說道:“我很想迴家,但現在不行。”


    車裏的《迴家》聲音再次被放大,宛如天籟般的旋律縈繞在耳邊,自己仿佛真的迴到了故鄉,那裏麵朝大海,那裏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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