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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我訂了第二天返程的車票。


    孫凱第二天早早就啟程了,他誰也沒通知,可能確實有要緊的事迴去處理。


    老爸老媽送我上了火車,臨行前老媽還依依不舍的跟我叮囑了很多事情。


    這次家鄉之旅就此告終,列車駛出站台,看著窗外蕭瑟的風景,內心有百般不舍,對於這片土地,我既愛既恨,就像一個逝去的情人,她給予我生命和溫暖,卻在自己最要好的年華中,奪走了我的青春和夢想。


    同鋪的還有一位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衫,條紋毛衫,偏中分發型,黑色休閑長褲,搭配一雙白色滑板鞋。


    他有兩個碩大的行李箱,大的有些誇張,當他艱難的來到車廂內時,我幫他把箱子搬到行李架上,箱子很大,但卻不重,一切都安置好後,他笑著表示感謝:“謝謝你呀。”


    他的口音很濃,聽不出是哪裏的人,後期聊天時才知道他是貴州人。


    我半躺在鋪位上,有些百無聊賴,又毫無睡意,他盤著腿坐在我對麵,拿出一張圖紙認真的看著,不時的皺一下眉。


    “這是什麽圖紙?”


    我好奇的問他,盯著他手中的一篇標記著密密麻麻的線條和文字,有些疑惑。


    他把那張圖紙完全鋪開,抬起頭笑著說:“這是機械設備的圖紙,我來北方給一些水泥廠安裝設備。”


    他用手點了點上麵的一個方塊形狀,紙張發出嘩嘩的響聲。


    我對工廠的概念還停留在那個高溫,燥熱,沉悶的南方小廠,卻對水泥廠毫無概念。


    “你們生產設備,然後賣給這些水泥廠嗎?”


    我似懂非懂的問著。


    “差不多,有一些新開的廠子,他們對新型設備的使用還不太了解,我們生產廠家有責任過來幫助調試,直到生產進入正軌,才能離開,這是協議的一部分,也是生產廠家必做的工作。”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像是對自己這份工作很滿意也很自豪。


    我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們都生產什麽設備呢?”


    他把圖紙慢慢疊了起來,拿過一個公文包,把筆記本電腦掏出來,開機後,他勾了勾手,示意我過去看看。


    我坐起身子,來到他的鋪位上,盯著電腦屏幕,看到他在一個文件夾裏找出很多圖片,一張張的翻看著。


    “你看,這個是生產水泥產品必不可少的設備。”


    他指著屏幕上的一張照片,認真的講解著,見我有些懵懂,他又補充道:“這個叫水泥球磨機,說白了就是把一些物料研磨粉碎,變成粉塵狀態。”


    “這麽大的東西,是怎麽轉起來的?”


    我抿了抿嘴,不明所以的問著。


    他輕笑幾聲,並沒覺得我問的問題很低級,他解釋道:“這個要靠很多電器設備支持,還有主電機,輔機,減速機等等,這個設備是水泥生產環節中,最關鍵的設備。”


    他講解的越詳細,我就愈發迷惑。


    他見我對這台設備不敢興趣,隨即又換了一張照片,這是一台立體式旋轉的設備,足足有三米多高,設備有十個出料口,每個出料口上方都有一個鞋盒子大小的配電箱,電箱上燈光閃爍,各種數值顯示在上麵,看得很有科技感。


    “這台設備是水泥包裝機,上麵的數值是水泥的袋重。”


    “水泥不是50千克嗎,一百斤。”


    “沒錯,這台設備就能控製水泥的袋重,如果調控不好的話,一袋水泥很可能分量不足或者分量超重。”


    他似乎很喜歡談論自己的工作,嘴角上揚,露出一副驕傲的表情。


    我實在不敢興趣,也不想了解這些,我吧唧一下嘴,迴到自己鋪位上,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上午九點半,到達目的地還有很長的距離,索性先睡一覺。


    躺在鋪上,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恍惚間,我來到了一個沙漠腹地,這裏荒無人煙,異常蕭條,黃彤彤的土牆上,雜草叢生。


    遙望遠方,沙塵遍地,荒涼無邊,一抹斜陽低垂下去,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一句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土牆內斷壁殘垣,很像古絲綢之路的一個遺址,我四處打量這個讓我新奇不已的地方,天邊唿嘯而過一隻禿鷹,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很快便被那滾滾黃塵所湮沒。


    “你是誰?”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我急忙轉過頭,看到一個身穿裘皮衣裝的少女,他的頭發編成一道道細小的辮子,垂落在肩頭,下身穿著一條肥大的白色長褲,腳穿一雙高腰長靴,乍眼一看,像是塞外來客。


    “我,我叫王濤,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看著眼前的胡人少女,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這裏是我家。”


    少女輕聲說著,清澈的雙眸像湖水一般平靜閃光。


    “什麽?你住在這種地方?”


    我大惑不解的問道,又轉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沒錯。”


    少女的聲音突然變的陰森冰冷,空曠的院牆裏,她的聲音來迴碰撞,一聲聲迴蕩在我的耳邊。


    我看著她,隻見她的臉色變得愈發鐵青,片刻後,她的眼眸變成深紅色,嘴邊長出兩條一寸多長的獠牙。


    “你?”


    我汗毛直立,看到她的恐怖形態後,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就跑。


    可是在這種沙漠地段,每跑一步,腳都會陷入柔軟的細沙中,很快,我便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我累倒在地,滾燙的黃沙把我淹沒,空氣變得稀薄,不多時,我便窒息過去,徹底消失在無情的大漠之中。


    “喂,哥們,醒醒。”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是睡在我對麵的那個男子,他正滿臉擔憂的看著我。


    “怎麽了?”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艱難的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你剛才可把我嚇壞了,在床上不停的抖,還嚎叫出聲,是不是做什麽噩夢了?”


    “啊,沒事。”


    我穿上鞋子,來到吸煙處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看著窗外漆黑一片,朦朦朧朧,星星點點的燈光鋪滿了遙遠的平原,火車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不知疲憊的行駛著。


    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自己足足睡了一天,肚子傳來陣陣響聲,掐滅煙,我來到餐廳,要了一份晚餐。


    麻婆豆腐,西紅柿炒雞蛋,白米飯,我大口大口的吃著,覺得這頓晚餐,是在火車上吃的最有味道,最飽的一頓了。


    吃過晚餐,我迴到鋪位上,見住在我對麵的哥們蓋著被子,已經熟睡過去。


    我輕手輕腳的躺在鋪上,拿過手機,點開微信,看到孫凱給我發來一條語音留言。


    “我到了,一切平安。”


    好快,開了這麽長時間的車,此時已經在補覺吧。


    我迴複到:到了就好,我還在火車上,天亮的時候到。


    放下手機,我蓋上被子,閉目養神,迴想著白天做的那個不靠譜的夢,那個少女是誰,那個荒涼蕭條的場景又是怎麽迴事,想了很久,也沒有思緒,索性拋開這些,好好休息吧。


    天亮時分,列車進站,發出一聲高亢的長鳴,我拎著行李包走出站台,在車站外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塞外桃源小區。


    我要去自己的房子澆花,順便在看看薛欣妍的車。


    車子行駛半個小時左右,停在了小區樓下,付過錢,我便來到電梯,電梯的指示燈是熄滅狀態,我皺緊眉頭,好家夥,電梯壞了嗎?


    要是爬樓梯,我還真有點力不從心。


    我咽了口吐沫,清晨的小區異常安靜,很多住戶還沒有清醒過來,我輕咳一聲,看來隻能爬樓梯了,別無辦法。


    到達自己的樓層時,我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掏出門鑰匙,正準備開門的時候,看到鄰居家的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名陌生男子,這個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房東。


    我有些詫異的愣在原地,見那名少婦跟在他身後,穿著一身粉色睡衣,披頭散發,臉上露出一副滿足的笑容。


    見我站在門外,她的臉色迅速轉變,由剛剛的微笑變成青白色的陰冷。


    我把鑰匙插進鎖孔,轉動一下,沒有反應,我尷尬萬分,見對麵兩人滿臉狐疑的看著我,又擰了一下鑰匙,依然不為所動。


    我把鑰匙拔了出來,仔細觀察著,心裏暗想,怎麽房門打不開了?


    “那個。”


    少婦見我不知所措,她輕聲說道:“那個,前幾天來了幾個換鎖的工人,好像把鎖芯換掉了。”


    “什麽?”


    我大驚失色,能換自家鎖芯的除了我和薛欣妍,還能有誰?


    我思忖片刻,拿出手機,找到杜宸宇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片刻後,電話接通了。


    “喂。”


    電話那邊傳來杜宸宇沙啞的男低音。


    “杜大哥,我的房門鎖芯被換掉了,你知道是誰嗎?”


    我有些慌亂,手足無措,頭冒冷汗。


    “哦,是我換的。”


    他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理所當然。


    “為什麽要換掉?”


    我攥緊了手中的鑰匙,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出金洋相的小醜。


    少婦關上房門,那名陌生男子按了一會電梯,才發現電梯出現故障了,他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徑直走向樓梯,消失不見了。


    “因為,這個房子現在還不能給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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