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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睡得可真夠解乏的,外麵雷雨交加,整整下了一天,雨天跳蚤市場沒有生意,渣哥收攤的很早。


    他在菜市場買了點家常菜,天氣轉涼,氣溫下降,渣哥不怎麽喝啤酒了,最近晚上他喜歡喝兩杯白酒入睡。


    “嘿,起來,別睡了,睡得像個死豬,起來洗手,喝點。”


    渣哥做好飯菜,走迴地下室推了我兩下。


    “唔,幾點了,啊,你都收攤了?”


    我慢慢爬起身,地下室光線黑暗,看不清渣哥表情,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外麵聽不到小雨淅瀝的聲音。


    “雨停了?”


    我揉著眼睛,拿起手機看著時間,傍晚六點四十,好家夥,我足足睡了一天。


    “停了,起來吃點飯吧,昨晚去哪了?”


    渣哥靠在門框上,點了根煙。


    “欣妍媽媽住院了,陪了一夜床。”


    我打了個哈欠,拿出煙盒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什麽?她住院了?”


    渣哥驚訝萬分,長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嗯,先吃飯吧,餓死我了。”


    我叼著煙走出地下室,來到院子裏,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潮濕的腥味飄進鼻孔,讓我打了個噴嚏。


    我坐在長椅上,桌子上擺著一道拍黃瓜,一道雞蛋炒秋葵,燉了一鍋殺豬菜,血腸酸菜五花肉,看著很有食欲,碗邊放著兩個鹹鴨蛋,二兩半的杯子裏倒滿了白酒。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我夾了一個血腸放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嚼著。


    渣哥坐下身,扒開半個鹹鴨蛋,拿起筷子撅了一口蛋清扔進嘴裏,皺著眉頭說:“今天這破天,足足下了一天雨,生意冷淡,一天就賣出去兩件衣服,從早到晚也沒幾個顧客,我身上都澆透了。”


    我跟渣哥碰下杯,喝了口酒,白酒進肚,火辣辣的感覺傳進大腦,嗆得我眼淚都下來了。


    “你慢點喝,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以後啤酒還是少喝點,喝點白酒能舒筋活血,既能抗寒,又不愛感冒。”


    渣哥繼續吃著他的鹹鴨蛋,筷子已經撅到淡黃了,他吧唧著嘴,看了我一眼,又問道:“那老妖婆平時生龍活虎,耀武揚威的,怎麽突然生病住院了?”


    “醫生檢查說是高血壓心髒病之類的,具體我也不清楚。”


    我看著院角的桂樹,它像是也生病了似的,無力的佇立在角落中,樹冠處的一圈葉子已經凋零枯萎,涼颼颼的空氣包圍著它,正抽取它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


    “來,再喝一口。”


    渣哥舉杯跟我碰了一下,滋溜喝了一口,他長歎一口氣,夾了兩塊秋葵扔到嘴裏嚼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端著酒杯,心裏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最近發生很多事,我都沒跟渣哥商量,看著他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的模樣,更讓我情緒低迷,神情黯淡。


    “渣哥。”


    我停頓一下,喝了口酒,酒精進肚,我齜牙咧嘴,扒開鹹鴨蛋,用筷子撅了一大口放進嘴裏,抵消掉了白酒傳來的腥辣味道。


    “咋了你,神經錯亂啊?有屁快放。”


    渣哥見我表情扭曲,兩隻手扇著嘴裏傳來的酒味,瞪了我一眼。


    “渣哥,貴婦人送我一套房子,塞外桃源小區,在城北那邊。”


    “呃,我知道那個小區,新建的,挺好的,一般都是有錢人去那邊買房子。”


    渣哥不以為然的說著,他表情平淡,似乎早就知道貴婦人會給我買房。


    “可是我不想要。”


    我放下酒杯,一本正經的看著渣哥。


    “兄弟,快收起你那憤憤不平的心態吧,你什麽時候能長大呀,那天我跟你說什麽來著,你要是想跟欣妍結婚,就絕對不能住在這裏,要麽出去租房,要麽交了首付貸款買一套,那老女人既然自己掏腰包給你買房子,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你沒那個經濟能力,但她有呀,這個年代,想要生存,不能靠仁義道德,高尚的品行,還有你那不值錢的自尊心,給你你就端著,不給你你也別埋怨,畢竟人家有都是錢,不在乎那一兩套房子,你就別在這糾結了。”


    渣哥心直口快,跟我講的都是非常直白的大實話,我聽得懂,也聽得進去,我拿起煙盒,遞給他一支煙,點燃後,我問渣哥:“渣哥,房子我雖然接受了,但她想送我出國學習,說是為以後經商打基礎,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呢?”


    說完這句話,我覺得自己特別沒主見,什麽事都喜歡聽渣哥的,但渣哥每次分析問題都清晰透徹,麵麵俱到,所以甭管大事小情,我都願意找渣哥商量。


    “那你想去嗎?”


    渣哥看了我一眼,又把煙叼在嘴上,拿起白酒瓶,把我杯子倒滿。


    一杯白酒下肚,我覺得身子熱了不少,額頭上也滲出一絲汗水,我扯了扯衣襟,看著渣哥說:“當然想去了,換誰都想去,這是個機會,甭管學的怎麽樣,至少填補了自己沒學曆的空白。”


    我有些激動,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那就去呀,你想想在這幾年時間裏,你能掙多少錢?如果你有信心,不去上學,就一門心思在這擺攤或者做別的生意,掙得錢自己滿足了,那你就很劃算,如果你一分錢沒掙到,反而賠了,那就不劃算了。”


    渣哥彈了彈煙灰,翹起二郎腿,神情淡淡,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我怎麽知道自己能掙能賠啊?”


    我深深歎了口氣,一直胳膊支在桌子上,撐著頭,無奈的看著渣哥。


    渣哥吸了口煙,在煙灰缸裏掐滅煙頭,拿過一個牙簽剃了剃牙,沙啞著說:“幹什麽事都是未知數,誰能預測明天會發生什麽?沒準你到國外學成,迴來創業做買賣,一下就成功了呢,或者國外發展機遇好,索性不迴來了,在國外混出個名堂。”


    渣哥端起酒杯,我跟他撞了下杯,他輕輕喝了一口,夾了口酸菜塞進嘴裏嚼著。


    “或者不去國外上學,就在這裏擺攤,生意越來越好,買賣越做越大,自己成立個公司當老板,進貨發貨掙利潤,這都不錯,什麽事都要你自己選擇,你覺得自己適合走哪條路,就義無反顧的走,別有疑義,別瞻前顧後,膽小怕事,那樣什麽事都做不成。”


    我跟渣哥聊到深夜,每人喝了三杯白酒,渣哥給我提出了很多建議,雖然酒過三巡,思緒不清,眼皮子打架,但我還是聽進去很多,他無非就是讓我選一條自己喜歡的路,別人沒法替我選擇。


    我迷迷糊糊倒在床上,今晚喝的有點過量,隻覺得天旋地轉,日月無光。


    睡夢中,我又看見了已經過世的劉教授,她滿臉微笑的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慈愛之情,我激動的向她走了過去,她看了看我,轉身離開了。


    這裏山清水秀,綠草如茵,野花爭妍鬥豔,蝴蝶翩翩起舞,遠方不遠處有一處湖泊,深藍色的湖水像一麵鏡子,平靜悠然,與遠方絳紫色的落日霞光連接成延綿一線,幾隻野鴨飛過,跟落霞融為一體,讓我想到了王勃《滕王閣序》中的一句詩。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多美的景色呀,這可能就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了吧。


    忽然,大地顫抖,天光暗淡,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很像宇宙黑洞,它把所有東西吸了進去,湖水、野花、劉教授、草皮,甚至山巒,都在劇烈的翻轉著,煙塵滾滾,萬物荒蕪,隻留下我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片刻後,漩渦消失了,萬物歸於平靜,眼前出現了一片荒蕪人煙的沙漠,恐怖的高溫侵襲著我,讓我不自覺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熾熱,空氣稀薄,一直鷹隼翱翔而過,俯視著我,它在等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然後啄食我的肉體。


    我艱難的向前走著,細沙燙腳,太陽毒辣,我已經筋疲力盡,大汗淋漓了,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處亭台樓閣,不遠不近,像是投影儀投射出來的影子,既真實又縹緲,那樓閣建築的異常華麗精美,黃瓦土垣,雕梁畫棟,重簷九脊,金碧輝煌。


    我驚詫不已,在這茫茫大漠之中,何來的水榭樓閣,一定是海市蜃樓。


    我抿了抿幹燥的雙唇,繼續向前走著,但夢境終歸是夢境,我真的走進了這個如仙府一般的庭樓之中,劉教授的身影在次出現。


    “王濤,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


    她慈眉善目,語重心長的跟我說著,我隻覺得昏昏欲睡,神誌不清,全身燥熱,口渴難耐,劉教授的聲音越來越小,樣子也越來越模糊。


    我在夢中驚醒,汗水浸透了被褥,口渴的感覺在次襲來,我坐起身,趿拉著拖鞋來到院子中,拿起水瓢在水池邊接了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我把水瓢扔進水桶,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光將曉,夜已發白,空氣中夾雜著清晨特有的潮氣,深深吸上一口,便會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我走迴地下室,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二十,渣哥再睡一會該起床準備早飯了。


    我躺在床鋪上,思索著昨夜那個奇怪的夢,怎麽想也想不通,自己為何總是做這種不著邊際的夢,我翻了個身,睡意全無,算了,不睡了,做點早飯,省的渣哥起來一通忙活。


    我穿好衣服,剛要走出地下室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一陣詫異,這個時間段誰會給我打電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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