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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薛欣妍坐著纜車下了山,期間她的手機一直再響,是她媽媽貴婦人打來的,她通通掛掉了。


    我看著她說:“這樣不好吧,今天咱倆就返程了,你媽肯定也是擔心你,要不,你給她迴一個電話吧。”


    她滿麵緋紅,目光暗淡,像是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了一般,我握著她的手說:“咱倆去吃點東西,然後去機場吧。”


    她沒有言語,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她迅速接聽電話,聲嘶力竭的喊道:“你不要一直給我打電話了,我這麽大人了還能走丟了?你這樣真得很煩知道嗎。”


    電話掛斷了,隨後,微信提示音響起,是一條語音消息,薛欣妍點開,貴婦人責怪的聲音傳來:“女兒啊,媽媽不反對你遊山玩水,去國外玩媽媽都不管,但你要跟那個窮小子待在一起,媽媽就很擔心了,我已經派人去接你了,趁早迴來吧乖女兒,離那小子遠點,不學無術的東西,看著他跟你在一起,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段語音聽的特別清晰,我站在一旁心裏五味雜陳,我不明白貴婦人為什麽如此排斥我,貶低我,挖苦我,但我內心一直都在堅定著,老巫婆,你越是阻止我,妨礙我,算計我,我越不會向你低頭。


    薛欣妍緊緊的攥著手機,指關節由於用力過度而變得發白,她全身輕微顫抖著,迴複貴婦人說:“你跟蹤我?”


    “乖女兒,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媽媽不放心,這不也是為你好嗎。”


    “你要是還把我當成你的女兒,就應該尊重我的選擇。”


    “你就聽媽媽的一次,隻要你離開那個渾身是刺的窮小子,你做什麽媽媽都支持你,好不好乖女兒”


    “別癡心妄想了,我自己有我自己的人生,由不得別人來左右,小濤是我最愛的人,你休想把我倆拆散。”


    “哎呦,我的乖女兒,你先迴家來吧,媽媽都快擔心死你了,一切事情迴來再談好不好。”


    我望著薛欣妍,她像竹影一般青澀,單薄,搖曳生姿,站在那裏永遠都是氣質如蘭,與眾不同,她像是在思考什麽,由於貴婦人的萬般指責,排斥,惡語相加,薛欣妍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弱者不弱,柔中帶剛,她冷冷地迴複道:“我會迴去的,但不是現在。”


    說完便把手機關機,塞到那精致的皮包裏。


    我兩眼溫情脈脈地望著她,輕聲說:“欣妍,對不起,為了我跟你母親鬧得不可開交,咱倆還是抓緊迴去吧,好嗎。”


    誰知薛欣妍一改常態,眼神犀利的看著我說:“她越是這樣,我越不迴去。”


    這時,我見煎餅攤後麵,有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穿著深藍色的西裝,有點像美國聯邦調查局的fbi,他們眼神冰冷,個個都整裝待發,隨時出擊的姿態,我心想,這應該就是貴婦人派來接薛欣妍迴去的人。


    我輕聲對薛欣妍說:“身後有幾個人在盯著咱倆,你別迴頭,跟著我慢慢向前走。”


    薛欣妍聽後驚恐萬分,她攥緊我的手,神色慌張的說:“那怎麽辦。”


    我警惕的看著四周,說道:“先走,找機會甩掉他們。”


    我拉著薛欣妍快步的向前走著,神經高度緊張,薛欣妍粉嫩的臉頰已經變得慘白,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那個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最後像是奔跑起來一樣。


    我對薛欣妍大喊一聲:“跑”


    我倆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奔跑在人來人往的水泥路中,我一絲也不敢鬆懈,緊緊的攥著薛欣妍的手,不時的迴頭查看,那幾個壯漢行動異常迅速,距離我倆越來越近,薛欣妍大口喘著粗氣,頭發淩亂,路過的行人都好奇的看著我倆狂奔,身後的黑衣人窮追不舍。


    有的路人還掏出手機錄下這精彩的一幕,大聲說:“是不是拍電影呢,太真實了。”


    我無暇顧及,景區出口就在前方,有三五個維持治安的警察在門口檢查證件,我對薛欣妍大聲說:“前麵有警察,咱倆往警察那邊跑。”


    我拉著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跑到警察身邊,我迅速的迴頭查看,那幾位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民警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說:“跑什麽,這又不是健身場所,不知道遵守公共秩序嗎?”


    我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手指向身後說:“警,警,警察同誌,有,有一群人追我倆。”


    民警同誌睜大眼睛,警惕的看著我來的方向說:“人倒是不少,沒見到有人往這邊跑的,倒是你們倆,像被狼攆了似的。”


    這時薛欣妍也焦急的說:“警察同誌,真的有好幾個人在追我倆,他們都穿著黑色西裝,非常明顯的。”


    民警見我倆跑的滿麵通紅,神情緊張,便在桌子上拿出一個本子,寫了一會說:“行,我會幫你倆留意,這景區到處都是監控,就算有人追你倆,他們也跑不了。”


    我和薛欣妍聽後甚是歡喜,但一想到那貴婦人,我就怒從心頭起,這老巫婆真是陰險,為了阻止我跟薛欣妍接觸,既然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在這和諧社會中,還想在大街上明搶,她還真敢鋌而走險。


    民警又幫我倆登記了一下信息,姓名,住址,身份證等,然後就放我倆出了景區。


    出租車上,薛欣妍一臉憎恨和厭惡的表情,我安慰她說:“欣妍,你消消火,你媽這麽做不是衝著你來的,責任在我這邊,咱倆先去機場吧。”


    她聽後顯得有些無助,思忖片刻後,她看著我說:“機場不能去了,包括火車站,客運站,那裏都有我媽的眼線,去了肯定會被發現的。”


    出租車司機聽見我倆的對話,在後視鏡上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看,輕聲的問道:“呃,請問二位要到哪裏?”


    我和薛欣妍對視一眼,兩雙眼睛都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我心想,本來今天迴去,明天就正常上班,看來我那庫管的工作是徹底的泡湯了,索性我也不用跟那豔麗少婦請假了。


    既然那貴婦人陰狠詭譎,用盡手段,薛欣妍也正在氣頭上,萬般的不想迴去,那也別怪我不講情麵了,反正是出來遊玩的,那就玩個盡興好了,山東地大物博,風景如畫,有很多曆代名人的故居,還有很多名聲古跡,各種生鮮小吃,美味佳肴數不勝數,索性觀摩一番再做決定。


    我對司機大哥說:“師傅,你拉著我倆到曲阜吧,錢不會少給你的。”


    薛欣妍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你瘋了,去那邊幹什麽,你不是還要迴去上班嗎”


    我摸著她的頭發,寵溺的看著她說:“不用為我擔心,這麽多年咱倆也沒再一起好好的玩玩,這次就順水推舟,玩個盡興,也讓你老媽看看,我王濤不是那種委曲求全,逆來順受的人。”


    薛欣妍沒再言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安慰她說:“等玩夠了,我送你迴去,我想跟你老媽好好談談。”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後又有些擔心的說:“你跟她能談出什麽結果,還不是一見麵就吵,我看現在這樣挺好的,見不到她就不會心煩意亂。”


    司機大哥扭過頭來問道:“小夥子,你真得要去曲阜嗎,這要是去那邊的話雖然不算遠,但還有一段距離的,我勸你還不是坐火車或者汽車,打車的話非常不劃算的。”


    我聽後想著,火車站汽車站都有貴婦人的眼線,肯定不能去,我看了一眼身邊異常憔悴的薛欣妍,便狠下心來,看著出租車司機說:“師傅,沒關係,我倆就坐出租車去,你這就往那邊走吧。”


    出租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兩邊風景秀麗,條條大河奔流不息,波光粼粼,遠山迤邐延綿,層層疊嶂,綠草如茵。


    薛欣妍窩在靠背上熟睡著,滿臉的倦容,也難怪,昨晚為了守夜看日出,都沒有休息好,看她睡得那麽香甜,我也有些困意了,我把薛欣妍抱過來,讓她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我靠在車門上,便打起了盹。


    我又夢見了孫凱,這次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大玻璃窗,而是在一個陰森恐怖的倉庫中,倉庫外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倉庫內是各種紙殼箱裝的貨品,像是服裝一類的東西,孫凱渾身血跡斑斑,手裏拖著一根短棍,他滿臉詭笑,一雙冰冷如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而他旁邊的椅子上,坐著薛欣妍,她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披頭散發,滿臉的血漬,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色彩。


    一聲炸雷,孫凱嘶吼著說:“王濤,你最愛的女人在我手中,你還拿什麽跟我鬥,你不是很在意她嗎,來呀,救她呀。”


    說完便掄起那短棍砸在薛欣妍的後背上,她痛苦的嘶喊著,掙紮著,無助的神情透著萬般悲涼。


    我見狀,瞬間雷霆大怒,雙目噴火,可是我的腳像是被釘在地麵上一般,無法邁出一步,我更是憤怒無比,恨不得把這條雙腿鋸斷,我聲嘶力竭的喊道:“孫凱,你要是是個男人的話,就衝我來,放開欣妍,別拿欣妍威脅我。”


    孫凱聽後,爆發出一陣刺耳的詭笑聲,隨後他陰冷的看著我說:“王濤,你是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沒人任何人能阻止我成功,包括你最愛的人。”


    說完,孫凱和薛欣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我大喊大叫,身體來迴扭曲著,想要掙開固定自己的枷鎖,但沒用,他倆的身影已經像空氣一般飄散的無影無蹤了。


    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這冰冷的倉庫中,我抱頭痛哭,捶打著自己的雙腿,大聲唿喊著:孫凱,你把欣妍還給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同意,隻要你把她還給我,孫凱,孫凱….


    一陣劇烈的搖晃,我醒了過來,薛欣妍一臉擔心的表情浮現在我的麵前,我努力睜大眼睛,在辨認這個臉龐的真假。


    “小濤,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又夢見孫凱了嗎?”


    是她的聲音,我迴到現實中來了,我的雙腿塞到副駕駛的座位下麵去了,雙手抱著頭,眼神有些麻木的看著薛欣妍,片刻後,我已徹底清醒過來,便把她樓進懷中,摸著她的頭發說:“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是夢到孫凱,而且都是不太好的畫麵。”


    薛欣妍輕聲說:“是不是想他了,要不去他那邊看看他吧,你倆也好久沒見了。”


    我安慰她說:“我平時不怎麽想他,單單這兩天出來遊玩,每次都能夢見他,迴頭我給他打個電話聊聊吧。”


    出租車司機說:“小夥子,看來你剛才做的夢很嚇人呀,大唿小叫的,把我都嚇了一跳。”


    我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啊師傅,我平時不怎麽做噩夢的,對了,還有多久到曲阜。”


    “快了,再有個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曲阜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幹淨,疏朗,滿眼的新奇,與自己的小城相比,這座城市有一種深深的厚重感,雖然新舊建築之間對比明顯,但這裏的文化氣息,都能在古韻十足的建築上,公路中間的提示牌上,公園牆角的花壇上體現出來,孔子的故鄉果然名不虛傳,中庸之道,儒家風範,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這些儒家思想的核心,至今還是我們遵從學習的標榜。


    天色漸晚,但光線還很充足,我拉著薛欣妍漫步在曲阜的大街上,路邊高聳入雲的辦公樓威嚴佇立,相鄰的一幢幢大樓依次蔓延,幹淨整潔的人行道上,有幾片落葉躺在那裏,仿佛我倆真的走向那中庸之道一般,令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我興奮的對薛欣妍說:“這裏可真美,又幹淨又氣派。”


    薛欣妍神情有些憔悴,但還是笑著說:“文化發源地當然氣派了,這裏也是著名的旅遊城市。”


    我看著她疲憊的神情,自打從泰山下來,就一直沒有吃飯,休息的又不好,滿臉的倦容掛在臉龐,忙心疼的說:“走,我帶你吃飯去。”


    我倆走到一個破舊醫院的門口,醫院對麵有一家羊肉泡粥,我眼神冒光,征詢她的意見,她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我便拉著她走進這家店。


    店裏顧客不多,60多平的小店麵積不大,但裝修的卻古韻古香,紅木吧台的背景牆上,印著一句孔子的勵誌名言:芝蘭生於幽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


    我莫名的對這坐城市產生了無限好感,孔子故裏,東方的耶路撒冷,這座旅遊城市被曆史文化所熏陶,連街頭的店鋪都裝扮的有儒風氣質。


    服務員拿著菜單,一臉微笑的走了過來,我看了一眼說:“來兩碗羊肉泡粥。”


    然後又盯著菜單看了一會,這家店的菜品完全代表了山東曲阜的特色,六藝冷菜,孔府八珍,曲阜香酥煎餅,幹炸刀魚,神仙鴨子,孔府一品鍋等等。


    薛欣妍看著我說:“兩碗泡粥就好,別點多了。”


    我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她便轉身走掉了。


    我一臉愧疚的對薛欣妍說:“欣妍,自從咱倆爬泰山到現在,你竟跟著我顛沛流離了,都沒吃上一頓好飯。”


    薛欣妍有氣無力的說:“即使是這樣,我也要跟你待在一起,我不後悔。”


    她掏出手機,開機,點開微信,隻聽那提示音響了好一陣子才消停,薛欣妍皺著眉頭,盯著手機屏幕,全部都是貴婦人發來的語音留言,她隨便點開一條聽著,手機傳來貴婦人那焦急沙啞的聲音:“欣妍呀,你不要怪媽媽,我都是為了你好,你跟那個窮小子能得到什麽,他是覬覦咱們家的財產,才跟你交往的,我死也不會給他一分錢,趁早讓他死了這條心吧,倒是你,我的乖女兒,媽媽有再多的錢,也都是留給你的,你要聽媽媽的話呀,你杜哥哥,杜宸宇,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媽媽打江山,心地善良才華出眾,你要是跟他交往媽媽一百個同意,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跟那小子在外麵鬼混,咱們家大業大的你置之不顧,你把媽媽放在什麽位置了呀。”


    那貴婦人說話急促,語音留言足足有一分鍾,她帶著哭腔,像是當年在小城裏,跪地請求欣妍原諒的語氣一樣,軟硬兼施,完全是一副資本家的派頭,就是為了把我驅趕出她的視線。


    我聽完這句留言,心如刀割,緊緊地攥緊拳頭,我何時曾想貪圖她一分錢財,早在那老巫婆還沒出現時,我就跟欣妍情投意合,兩廂情願,她憑什麽從天而降,奪人所愛。


    薛欣妍見我情緒起伏很大,滿臉的憤恨和不屈,忙把手機關機塞進包中,握著我的手輕聲說:“小濤,不管我媽說什麽,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錢才跟我交往的,我媽的本性就是猜忌和多疑,還有杜宸宇,我隻把他當成哥哥,並沒有同他交往的意思,你能理解我嗎。”


    我聽後大受感動,心裏像被刀剜了一般疼痛,我有些哽咽的說:“欣妍,你要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安定的生活,我不會讓你媽一直看不起的。”


    片刻後,服務員端上來兩碗羊肉泡粥,熱氣騰騰,香味撲鼻,這種羊肉泡粥好像很受當地人的歡迎,我見鄰桌的幾位食客也都點了這個,一臉沉醉的喝著。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這是將頓好的羊肉和羊肝切成薄片,然後在上麵撒上煮熟的米粥,吃的時候用肉泡粥,粥裏留著肉香,肉裏又有粥的清淡,完全沒有一絲膻味,吃的特別可口。


    薛欣妍大口大口的吃著,把整整一大碗的肉粥都吃光了,吃完我倆相互嘲笑著對方的糗態。


    我心想,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越努力越幸運,不管未來有多大的坎坷羈絆,我都不會輕易放手,特別是坐在我麵前的甜美女孩,貴婦人,咱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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