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雲有房間的鑰匙,但既然想要得到淩聿城的原諒,在門外等著更顯得有誠意。她想到剛才一連串的事,愈發的懊惱。


    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遇見高明宇呢?怎麽會這麽倒黴?!


    薑南雲孤零零地站在無人穿過的走廊,明媚通亮的走廊安靜得讓她心煩意亂。待會她應該怎麽做才能讓淩聿城消氣?


    這個問題纏.繞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而遇見高明宇和於佩佩的事已經被拋在腦後。


    時間過得極為漫長,薑南雲每隔半個小時抬手看時間,轉眼兩個小時過去,還沒有看見淩聿城的出現,她不由得感到焦急。


    突然,專用電梯發出一聲滴答,薑南雲瞬間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輕輕地拍了幾下臉蛋,深吸口氣,靜等淩聿城那抹纖長的身影出現。


    這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竟然比兩個小時還要漫長。


    電梯門緩緩打開,薑南雲揚起自認為最得體最溫柔最甜美的笑容,站在電梯口,不等裏麵人出來,“淩總,希望你給我幾分鍾,讓我解釋剛才的誤會。”


    淩聿城很詫異,沒想到她居然還在。他漫不經心地解開衣袖的扣子,往上挽了一圈,似乎很熱般地解開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腕,“聽不懂我的話?”


    態度高冷,語氣惡劣,連正眼都沒有看薑南雲一眼。


    這個情況很不妙,刹那間,薑南雲心中的警鍾再次敲響。


    “淩總,我為剛才的事向您道歉,對不起,我由衷地向您表達我的歉意。”


    淩聿城垂眉掃一眼,“在我沒讓人把你趕走之前消失在我麵前。”


    這個女人哪來的勇氣敢給他道歉?難道她不知道道歉並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更何況自己已經識破了她的把戲。


    淩聿城想起五年前那一晚,又想到薑南雲那些放浪不羈的生活,便嗤之以鼻,不願在和她多說一句,仿佛多說一句就會降低他高貴的身份。


    薑南雲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淩聿城這人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她已經明確地感覺到淩聿城對她的態度很異常,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淩聿城那句‘又想做什麽’,弄得他們以前好像認識似的。


    剛才在等淩聿城的時候,薑南雲就已經想到,隻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的緣由到底是何故。


    淩聿城冷漠地從她身邊走過去,一陣清新的香氣混雜在微醺的風中,落在薑南雲的鼻尖,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這味道……似乎似曾相似。


    “哢噠”,淩聿城用房卡把門打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進去後就把門關上。


    糟糕!薑南雲迴過神,這才反應過來,她再次被關在門外。


    淩聿城!再刁鑽的客戶我都能拿下,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薑南雲心裏發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就不信淩聿城是銅牆鐵壁,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低頭看著從兜裏摸出來的房卡,再次把門打開。


    “啊!”薑南雲瞧見屋內的景象先是尖叫一聲,隨後條件反射地抬手遮住雙眼,“你怎麽脫衣服了!?”


    淩聿城背對她,單手拿著剛脫下的白色襯衣,幽白的燈光襯得他的肌膚比女人還要白皙,完美的蝴蝶骨映入薑南雲的眼簾。


    乍得聽見叫聲,淩聿城不悅地皺眉頭,聲音冷到極致,“作為客房專業接待人員,就是像你這樣不經過同意私闖進來?”


    薑南雲臉唰地一紅,“私闖房間的確不對,但我真的很希望淩總你能打消對我的偏見。”


    “偏見?”淩聿城一聽就不樂意了,他轉身頂著赤.裸的上身,眸子淩厲地盯著出口不遜的女人,“你說我對你有偏見?”


    薑南雲剛放下來的手又抬上去,“不錯!”她決定走一著險棋。


    不知為何,她堅信這一招險棋會讓她拿下淩聿城這個客戶。


    ……


    胡說八道!


    淩聿城冷著臉坐在沙發上,單手拿著手機聽著電話那端不著調的話,臉色極為難看。


    “隸城,你敢發誓你對這個薑什麽的女人沒有偏見?”


    “沒有。”淩聿城毫不猶豫地否認,不過是睡過一晚的女人而已,能有什麽偏見,關了燈女人都是一個樣兒。


    “口是心非,我怎麽覺得你對她的偏見來自於她五年前無聲無息的消息?”


    跟淩聿城打電話,並且閑情逸致地調侃他的人正是他的損友,陸展林。


    作為淩聿城的好友,陸展林就是所有朋友中唯一一個敢和他對著幹,並且還能讓淩聿城忍受的人。


    當然,除了淩聿城對他的容易體現他的身份,自然能和他成為朋友的人自身條件也是上上等。


    陸展林,京城四少中排行老二,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腹黑程度和淩聿城如出一轍,否則這兩人怎麽能臭味相同,狼狽為奸呢。


    淩聿城揉了一下眉心,“你不懂。”


    “我情感經曆比你還要豐富,你這個單身漢還說我不懂?口出狂言!”


    莫名的煩躁讓淩聿城意識到和陸展林分享這件事就是一個錯!五年前,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薑南雲的電話,結果卻等來她那些不堪混亂的私生活。


    然而,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畫麵卻是薑南雲穿著一身學士服作為學生代表在講台上說話的清純冷豔的模樣。


    淩聿城掛了電話,一個人在沙發上坐到天黑,敞開的窗戶會有微涼的風吹進來,這風中似乎帶著一陣陣清香,讓他有些不受控製地想起那晚從鼻間拂過的淡淡清香。


    晚上七點。


    天色已暗,黑夜像一塊巨大的黑幕蓋住整片天空,棉城燈火通明,如銀河璀璨星河。十七樓是安靜的。


    酒店錯落在棉城鬧市之中,下麵汽車的喇叭聲卻被隔絕在外似的。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驟然響起,淩聿城屏息皺眉認真地聽了幾下,才確認是有人在敲門。


    薑南雲有房卡,經過前兩次私闖房間,他斷定不會是薑南雲。


    淩聿城一邊想一遍過去開門。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束嬌豔的玫瑰花,上麵還殘留著幾滴水珠,搖搖欲墜。


    “淩總,我聽說你喜歡玫瑰花,我特意去買的!”


    薑南雲的臉從花後麵冒出來,滿臉笑容,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小酒窩,“我幫你放在房間裏。”


    說完,她盯著淩聿城單手支撐在門上的手臂。他人很高,她挺直腰杆也隻在他肩膀的位置,他故意攔著,就是不想讓她進去。


    可這種小事能難倒她?


    薑南雲嘴角不易察覺地上揚,突然彎腰從他臂彎下方鑽過去,成功地進屋。她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在房間裏找花瓶把玫瑰花插上。


    “薑南雲!”淩聿城淩厲地喊道,“滾出去!”


    “別著急,淩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不餓?要不,我陪你去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麽?雖然我很久沒有迴棉城,但我知道有家餐廳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薑南雲三下五除二地把玫瑰花插.進花瓶,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點點頭,然後轉身眨眨眼,像一個極力想展現自己的小孩,笑嗬嗬地望著淩聿城。


    淩聿城無動於衷,甚至眸子裏露出一絲嫌棄,“難看。”


    難看就難看吧,反正她也不會專業的插花人員,能做成這樣已然不容易,何必要求這麽高。


    薑南雲拍拍手,走到淩聿城麵前,“去吃東西?”


    “不去。”


    軟硬不吃?那就是軟磨硬泡。


    薑南雲顧不得自己不喜歡和男人的親密接觸,為了達到目的,她不管淩聿城是否願意,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淩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鬆手!”淩聿城頭痛地盯著握住自己手腕的纖細小手,心想如果自己反手再用力地一扣,這手會不會斷。


    薑南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淩聿城拉進電梯。


    狹窄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薑南雲挨著他站,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不可抑製地飄過來,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總是在麵對他的時候湧上心頭。


    她既詫異又茫然,更是疑惑不已。


    她可以很肯定,自己和淩聿城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麵。


    這次是第一次。


    空調裏自帶的冷風吹得薑南雲有些受不住,她生包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雖然後麵調養了很久,但始終也落下一些病根,受不得涼。


    八月的棉城炎熱中夾帶一絲涼爽,既殘留了六七月的炎熱,又步入了秋意的涼意。


    走出電梯,薑南雲為了避免淩聿城跑了,便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兩人走到大廳的時候,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她還納悶呢,光明正大地拖著他繼續往前走。


    蠢女人!


    淩聿城心中百般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傳出緋聞,但身體卻沒表現出抗拒,甚至對於她的靠近還會感到欣喜。


    可惡!淩聿城心情很不好。


    大步流星的走出酒店大門,站在金碧輝煌的兩根擎天柱中間,薑南雲不由得唿吸一口新鮮空氣,略微能感受一陣熱浪,卻沒有六月的風那麽熱得人心裏發慌,煩躁。


    “淩總……”薑南雲迴頭才發現自己竟然還一直抓住淩聿城的手腕,從電梯出來就沒有放開,那麽她也終於能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會用震驚的眼神死盯著她!


    淩聿城看不見她臉上的窘迫,甚至還火上澆油,“手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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