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迴來,趙叔叔和蘭鳳迴了他們自己家。


    我和母親、誌明哥帶著寶寶們走入外婆的廳屋。


    我往廚房望了一眼,外公正坐在灶門口放著柴火,外婆站在大鍋前炒著香噴噴的菜。


    我深吸一口氣,“真香啊!外婆,肚子餓了。”


    三個寶寶也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說著:“媽媽,好香啊!我們也餓了。”


    外公外婆被三個寶寶的奶音逗笑了,“可以吃飯了哦!寶寶們。”


    我抱著女兒坐在廚房的八仙桌上,一邊喂著女兒一邊自顧自吃了起來。


    誌明哥朝我露出責怪的神情,“華華,外公外婆還在忙,你就自己先吃了,不懂禮貌。”


    我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從小養成這個習慣了。”


    外公外婆笑嘻嘻的說道:“沒關係,你們先吃,趁熱吃啊,我們也快忙完了。”


    母親走到外婆身邊,“嬸子,我來炒菜,您先去吃。”


    母親又對外公說道:“爸,您也去吃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母親說著,把外公外婆拉到到八仙桌坐下。


    外公外婆幸福的笑著,不斷的給我的寶寶們夾菜。


    吃過晚飯,一家人圍坐在火盆四周烤著火,閑聊。


    誌明哥與我在外婆的房間裏放了一個大木盆,裝滿溫水,準備給寶寶們洗浴。


    木盆很大,可以橫坐一個大人,所以三個寶寶可以同時坐進木盆裏一起洗浴。


    調皮的寶寶們用小手小腳在水盆裏用力的拍打著,不停的咯咯咯嬉笑著!


    我和誌明哥不停的哄著寶寶們,“乖,寶貝們,不要拍水,把外祖的地板都弄濕了。”


    屋外的一家人笑眯眯的望著我的寶寶,開心的談論著我小時候的事情。


    “華華小時候也是這麽調皮,還總是欺負榮榮。”


    誌明哥聽著朝我笑,“想不到老婆小時候是調皮蛋。”


    我得意的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我還會爬樹、還會解剖青蛙、還會下田、還會玩泥巴……”


    誌明哥狐疑而又溫柔的望著我,“真的嗎?想不到老婆這麽厲害!”


    我抿嘴微笑不語。


    第二天,各位舅舅帶著一家大小也來了,屋裏一時間更加熱鬧非凡。


    細舅也從深市開車迴來,細舅媽看到我的三個寶寶,喜歡得不得了,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天哪,三個寶寶同時生出來,真的好可愛呀!”


    我笑著問,“細舅媽,你的寶寶帶來了嗎?”


    細舅媽落寞的說道:“就一個男寶寶,你都生了三個了。”


    “我比不上細舅媽富有啊!你可是妥妥的大老板娘。”


    細舅媽一時又被我的話逗笑了。


    各位舅舅的孩子也都一起圍了上來,逗著我的寶貝。


    一時間孩子的嬉鬧聲吵得我腦瓜疼,昨夜被誌明哥折騰到半夜才睡著。三個寶寶就睡在身邊,誌明哥怎麽就沒有一點忍耐力呢?


    我經常嘲笑他:“老公,你就像道貌岸然的騙子,結婚之前一本正經,結婚之後原形畢露。”


    誌明哥總是得意洋洋的笑:“那是因為一旦嚐到甜頭就欲罷不能了。”


    我想著這些頭更疼,抽身出來找蘭鳳。


    趙叔叔依然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眼神迷離,神情恍惚。


    我試著輕喚一聲:“趙叔叔,蘭鳳在家嗎?”


    趙叔叔這才收迴心神,看著我,“是華華呀!你媽媽在幹嘛呢?”


    我歎了一口氣,可憐的趙叔叔果然在想我的母親。


    我柔聲說道:“趙叔叔,我媽媽在家裏招待客人,我的舅舅舅媽和他們的孩子都迴來了。趙叔叔家裏這麽冷清,不如去我家裏坐坐吧,熱鬧一些。 ”


    趙叔叔搖頭,尷尬的說道:“華華,我去你家,不合適。”


    我固執的說道:“沒關係的,大家都是鄰居,走動一下也正常。”


    這時母親從遠而近走過來尋我,“華華,我就猜你過來找蘭鳳玩。”


    趙叔叔看見我母親,趕緊從凳子上站起身,麵帶柔光的看著我母親。


    母親對他莞爾一笑,“老趙,你一個人坐這裏啊,去我家裏玩吧?順便陪我弟弟們喝酒,我們都不會喝,沒有人陪他們。”


    趙叔叔眼睛的亮色更加濃鬱,爽快的答應道:“好啊!正合我意,我就喜歡喝酒。”


    母親帶著趙叔叔迴去,蘭鳳也從裏屋走了出來。


    “華華,我們家的親戚太少了,過年好冷清。”


    “你的外公外婆呢?”


    “他們去菜地幹活了。”


    想著蘭鳳屋裏清淨,於是我與蘭鳳坐下來聊天。


    我沉默著不知如何開口,因為我的心事是趙叔叔對母親的感情。一個男人默默愛著一個女人二十幾年,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如何表達,趙叔叔的心裏一定很難受。


    我這麽想著,心裏替趙叔叔難過,也替我母親惋惜。母親應該一點兒不知情吧。


    蘭鳳這個時候打開了沉默,低聲同我說道:“華華,你也知道我爸爸很喜歡你媽媽這件事吧?”


    我突然驚訝,蘭鳳竟然如此坦白。


    “爸爸經常一個人發呆,我知道他在想你的母親。爸爸愛你媽媽應該很久很久了。


    之前是有你爸爸在身邊,他不能做什麽。如今,你的爸爸離世。他們兩個又單身,我爸爸對阿姨的思念更深。


    可是又苦於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看著心裏著急,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我望著真誠的蘭鳳,一時感慨良多。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真心希望母親能接受趙叔叔,希望他們兩個人攜手共度餘生。可是我們是晚輩,不好過多幹涉和打探。”


    說完這些之後,我頓了一下,“也許有一天,你爸爸會勇敢表白。也許有一天,我母親會突然醒悟。”


    蘭鳳望著我笑靨如花,“華華,我期待那一天到來,這樣我就有媽媽了。從小我就希望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


    我突然眼睛一熱,淚花迷蒙了我的眼。


    蘭鳳拉著我的手,“華華,走吧,去你家看熱鬧去。熱熱鬧鬧的才有過年的氣氛。”


    我被動的跟著蘭鳳走向屋裏,隻見趙叔叔與我的幾個舅舅正在一邊猜拳行酒令,一邊熱鬧的喝著米酒。


    我隻聽見他們模模糊糊的喊著:“哥倆好啊!”“五魁首啊”!……


    趙叔叔畢竟年歲較高,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笑眼迷離。幾位舅舅還在不斷的劃拳勸酒。


    母親在旁邊看著熱鬧,不時關注趙叔叔的神態。


    見趙叔叔已經有些頭腦昏沉,母親趕緊喊停。


    “不喝了,老趙已經喝醉了。”


    母親看見了蘭鳳和我,趕緊過來招唿到:“蘭鳳,快扶你爸爸迴家休息吧,晚上一家人一起過來吃飯。”


    蘭鳳用力攙扶著趙叔叔,搖搖擺擺的往外走,母親不放心,也在一邊攙扶著。


    我緊跟在他們身後,走進了屋內的臥室,蘭鳳把趙叔叔扶著睡下退出屋外。


    母親一個人在屋內替他拖鞋,蓋上被子,“老趙,你喝醉了,先休息一下,晚上過來我家吃飯。”


    我和蘭鳳站在門口望著裏麵的動靜。


    趙叔叔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我母親的胳膊,清晰的喊著:“別走,湘湘,別走,我喜歡你。”


    我驚訝不已,剛才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如今說話竟然口齒如此清晰。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酒壯人膽吧!


    母親任他拉著一隻胳膊,用另一隻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我知道,老趙,謝謝你對我的愛。好好休息。”


    趙叔叔聽著母親的安撫,垂下了手,安然入睡。


    我與蘭鳳在母親轉身之前趕緊走到屋外。


    看著母親從裏麵走出來,我趕緊問道:“媽媽,趙叔叔沒事吧?”


    母親的臉有些緋紅,“沒事,睡下了。晚上我過來叫你們去吃飯。”


    等母親走後,我長舒一口氣,對著蘭鳳神秘兮兮的笑:“我們過份操心了,原來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蘭鳳也開心的朝我露出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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