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蘭鳳兩個人迴家鄉的那個夏日的夜晚,一家人坐在一起閑聊。


    “華華,你和蘭鳳怎麽突然就迴來了,家裏沒有出什麽事吧?”外公外婆問道。


    “就是很想你們了,在家裏過暑假也沒什麽好玩的。”我迴答。


    “華華,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外婆說著又用手抹著濕潤的眼角。


    “華華,過年的時候就聽你爸媽說今年要搬新家,是不是真的啊?”細舅問道。


    “是啊,細舅。我們前兩天已經搬新家了,住的新樓房。我家住一樓,有一個大院子,媽媽每天在院子裏忙。”我說道。


    一家人都在為我們高興,“真的啊,房子大不大?以後我們去你家就可以住樓房了哦。”


    “是啊,以後都去我們那裏玩。我們家很大,有三個房間,有一個大廳,有單獨的廚房和單獨的洗手間,還有一個大陽台和大院子。”我開心的說著。


    眾人都被我描述得心馳神往,紛紛說道:“真想過去看看。”


    細舅最小,也最調皮,他剛讀完高中,沒有考上大學,所以準備找工作。他對外公外婆說:“爸、媽,過幾天我同華華一起去c市,我想去那裏找工作,可以嗎?”


    外公沉吟了一下說道:“建寧,你去大姐家玩幾天就可以,長期打擾你大姐一家人可就不好啦。畢竟你大姐兩個孩子讀書,生活壓力也很大。”


    細舅說道:“我去見見世麵總可以吧,不能總是呆在農村。”


    外婆說道:“去吧,過幾天一起去,華華和蘭鳳兩個人坐那麽遠路程的車,我們不放心。你現在是大人了,陪著她們一起迴去也好。”


    見外婆這麽說,我和細舅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這時蘭鳳走了進來,“華華,我來了。”


    我趕緊拉著蘭鳳坐在我的身邊,“好啊,我們先說說話吧。”


    “蘭鳳,你和你的爸爸一起住嗎?”外婆問道。


    “我爸爸還有爺爺奶奶一起住。”蘭鳳迴答道。


    “這樣還好,不然就你爸爸一個人怎麽照顧得過來呀?”外婆說道。


    “你爸爸沒有給你找新媽媽嗎?”外婆又問道。


    “爸爸說找不到像華華媽媽那麽好的人。”蘭鳳迴答道。


    一家人麵麵相覷一會兒,接著外婆又開心的說道:“湘湘真是最難得的人,全村都找不到第二個這麽好的女子。”外婆說起自己的大女兒就異常驕傲。


    蘭鳳點點頭,“我也很喜歡湘湘阿姨。”


    外婆又說道:“華華、蘭鳳,你們今年升五年級了,要努力讀書喔,爭取考上重點中學。”


    “好的,外婆。”我和蘭鳳迴答道。


    外公說道:“華華,蘭鳳,今天坐車那麽遠,早點上床休息去吧。”


    我和蘭鳳答應著一起爬上了閣樓上的木製樓梯,爬上的時候,我拉了一下牆壁上垂掛著的繩子,隻聽“噗”的一聲,閣樓的燈光亮了,發出昏黃而溫暖的光芒。


    母親的臥房就在外公外婆臥房的閣樓上,木製地板,走起路來還能感覺到“咯噔咯噔”的響聲。臥房的家具擺設同一樓的一樣。農村幾乎每個臥房的家具擺設都差不多。


    剛出生的時候,外婆怕影響母親坐月子休息,帶著我睡覺,還好我睡得香甜,即使拉了一身,晚上睡覺也不會哭鬧,仿佛為了照顧母親和外公外婆的辛苦。所以每每談起我小時候的事情,外婆總是誇我是最好帶的孩子。


    躺在床上,我與蘭鳳聊著天。


    我問道:“蘭鳳,你想不想要一個媽媽?”


    蘭鳳迴答道:“想啊,當然想啊!可是爸爸又不給我找新媽媽。”


    我說道:“我覺得你爸爸喜歡我媽媽,可是我媽媽已經有了我爸爸。”


    “我爸爸也說過喜歡你媽媽呢!唉!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你的媽媽。”蘭鳳羨慕的說著。


    我安慰蘭鳳道:“蘭鳳,別傷心,我媽媽就像你媽媽一樣,你有什麽困難也可以同我媽媽講。”


    “好的,華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姐妹。”蘭鳳說道。


    “是的,蘭鳳。我困了,睡覺吧。”


    第二天一大早,蘭鳳與我在一陣熟悉的雞鳴狗吠中蘇醒。


    木框窗戶上糊著的窗戶紙,在晨光映射下顯現出暖黃色的亮光。


    我和蘭鳳走下樓梯來到廚房,也是客廳。外婆正在鍋裏煮著什麽,見我們兩個爬下來。


    外婆說道:“下來小心一點哦,華華,蘭鳳,吃早飯了。”


    “好的外婆。”我和蘭鳳迴答道,趕緊去洗漱。


    外婆在鍋裏煮了白粥,粥內還臥著這個圓圓的熟雞蛋。


    我見了高興得不得了,“外婆,我最喜歡吃圓雞蛋了。”


    八仙桌上還擺著一盤香辣的蘿卜絲,一盤紅紅的豆腐乳,一盤紅薯糯米酒,還有一盤米粉豬肉。


    “哇!外婆,煮的都是我最喜歡吃的。”我感歎道。


    外婆笑彎了眼,“多吃一點啊,華華,蘭鳳。”


    “外婆,外公那麽早又走路去鎮上賣菜了嗎?”我問道。


    “不用走路了,每天來迴坐村裏的拖拉機去,來迴隻要六毛錢。現在的青菜價格也上漲了一些,一斤能賣一毛兩毛錢啦。”外婆笑眯眯的說道。


    想到外公不需要來迴走那麽遠的路去賣菜,我心裏由衷的高興,“那太好啦,外公不需要那麽辛苦啦。”


    “華華,你媽媽怎麽不去學校當老師啦?”外婆問道。


    “媽媽說學校的工資太低了,每個月才40多塊,爸爸的工資也才60多塊,一家四口都不夠開支。”


    “現在工資比原來的漲了幾十塊,不過物價也跟著上漲了。”外婆歎了一口氣說道。


    “蘭鳳,你爸爸每個月工資有多少錢呢?”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好像是一百多吧,爸爸現在升正連長了。”蘭鳳迴答道。


    “比我爸爸的工資高呀!不過我媽媽每天賣菜的,收入應該可以。”我說道。


    “阿姨在菜市場擺攤賣菜嗎?”蘭鳳問道。


    “不用在地上擺攤,是租了一個固定攤位賣菜。一個月20元租金。聽媽媽說每天賣菜能賺十元錢左右。”我說道。


    外婆笑著說道:“這麽說,一個月都有300元左右的收入啦!”


    我也笑著說道:“是啊,比爸爸的工資還高,爸爸現在叫媽媽王老板了,不叫王老師啦。”


    外婆和蘭鳳也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大舅跑了進來,“華華,想外婆了嗎?迴來了也不去我家裏玩。”


    “吃完早飯就打算去找大舅的。”我趕緊說道。


    “你去了還不一定找得到我呢?”大舅繼續說道:“這幾年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我都忙死了。山上種了大片大片的竹林,經常要砍伐竹子去賣。又養了二百多隻雞鴨鵝,現在又正在同村裏人合夥搞一個食品加工廠。總之,你大舅很忙很忙。”


    大舅說完,帥氣的臉上露出自信得意的笑容。我也替大舅高興不已。


    “那二舅、小舅呢?他們又在忙什麽啊?”我問道。


    “你二舅和小舅合夥養豬啦!”大舅說完樂嗬嗬的笑容滿麵。


    “是啊是啊,華華,我們一家大小總算熬出頭了,日子慢慢就會越來越好了。”外婆也是笑嘻嘻的滿麵春風。


    “太好啦太好啦”!我連連說道。


    我真心替他們高興,雖然不懂什麽叫作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但是感覺他們都是在辦大事,很厲害。比我爸爸媽媽還要厲害!


    “華華,等你們以後考上大學,在城裏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就不用像我們農村人那麽辛苦啦。”大舅說道。


    “大舅,辛苦一點也好,賺大錢啊!我爸爸做辦公室畫圖紙,又辛苦又沒錢。他經常半夜三更起來畫圖紙,可是他的工資還沒有我媽媽賣菜那麽高。”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外婆趕緊安慰道:“坐辦公室不用風吹日曬的,工資以後也會慢慢漲起來,夠用就好啦!”


    我表麵答應著,心裏卻不置可否。就算我以後考上了大學,我也想做老板娘,就像小姨那樣,在街上賣炸糕也能賺好多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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