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山崚崖下,是一片荒蕪的空地。


    幾處不大的沼澤毫無規律分散其上,不遠處,還存了片片高低不等的峰石棱岩,整片空地看起來生機寥寥。


    唯獨於沼澤附近,有零零散散的長著幾顆小草。


    廉拓不知何時早就沒了意識,在被二人扔落山崖後,身軀便直直躺在某處沼澤地上,整個人已然氣若遊無。


    “師尊,前麵好像有人!”


    次日午時,這斷崖底下空地忽然響起一道清脆聲來。


    閆空,是距離此地百裏外的靈奕宗修士。


    此刻的他,正帶著其弟子閆萱於這山崖底下挖取藥草,聞及弟子唿喚聲,他目光不由順著聲音看去,卻見一屍體正安然躺在沼澤地麵。


    於屍體附近,殷紅的鮮血將不少地麵雜草完全染紅,有些血跡甚至已然凝固,陽光照耀下看起來頗為妖豔。


    看到這屍體閆空臉中明顯一愣,連忙快步走到近前並雙手成指往屍體鼻間探去,數息後,方才小聲嘀咕道:


    “這小子命不錯,這麽高摔下來居然還有生息尚存,不過很是微弱,已然若有若無。”


    “那師尊,我們要不要救他?”


    發現廉拓的閆萱年紀並不大,妙齡身姿披著一襲淺紫色碎裙,聽說廉拓還有氣息後,她眉間不由舒展開來,悅耳動聽的聲音緊而傳出。


    “此人年紀不大,遇到咱們倒也算有緣,我身為仙宗修士,遇之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閆空望著她笑了笑,正說著手中忽然出現一粒青白相間的藥丸,在聲音傳出同時,雙手已然捏住屍體下顎,將那藥丸徑直倒入廉拓口中。


    “資質一般般,不過此子天生命硬,理應適合修仙,況且宗門即將大量招收弟子,這小子也真是湊巧,既然如此有緣,我索性直接帶他進入宗門好了,萱兒,藥草過幾日再來取,我們即刻迴宗!”


    喂下藥丸後,隻見閆空大袖一甩,有三寸小劍頓時於他身前憑空幻化,轉眼間更是化作一把巨劍靜靜漂浮於低空。


    下一刻,便見他抓起廉拓縱身一躍跳到了巨劍上,隨後挽了挽寬大衣衫,直接盤膝坐在劍尖位置。


    待到閆萱也是踏上劍身,他手中連連掐決,腳下巨劍瞬間便移動起來,以極快速度遠去消失在了這山崖底下。


    半空中,承載三人的巨劍一路破空而行,狂風在一米外被隔離開來,往下望去,隻見巨劍正從一座座高山上快速唿嘯而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離水硯城數百裏外,巨劍在一座雲霧繚繞,高聳入雲的巨大山峰停下。


    巨劍停下瞬間,閆空嘴裏喃喃有詞,雙手朝身前虛無忽然輕輕按去。


    眼前那高聳入雲山峰在他這憑空一按下,頓時升起渺渺變化,頃刻間竟是化作一座大陣浮現而出。


    大陣浮現不久,隻見兩個身穿白袍的男子從陣內走出,在看到前方巨劍上的他後,兩人頓時齊聲恭敬道:“參見閆長老!”


    “嗯,把陣法打開。”


    朝二人略微點頭,閆空掐訣中身下巨劍又是緩緩往前動去。


    聞言,兩名男子中有一人從懷中取出令牌扔向了陣法,使得整座山峰在轟隆隆聲傳出間霎時一分為二,驟然幻化出其原本麵貌,形成兩扇磅礴的大門。


    這山峰,赫然是由一扇大門幻化而成。


    大門之後是片宛如世間夢境般的地方,五座巍峨衝雲的山峰對分而立,山上更是處處樓閣宮殿林立,有幾隻仙鶴在那山腰處悠閑飛舞,仔細一看,還可發現仙鶴上正有幾個小女孩站立其上,陣陣悅耳動聽的鈴鐺聲從中輕微傳開,讓人感受頗是恰意。


    大門打開瞬間,仙鶴上其中一小女孩一眼便望見了巨劍上的閆空,皎潔一笑操控仙鶴向他飛來,人還未至,略帶稚嫩的聲音遠遠傳出:


    “閆叔叔,你答應靈兒的靈丹呢!”


    “靈兒,我師尊他老人家正在準備藥草呢,不急不急,再過幾日萱姐姐親自給你送去。”


    巨劍上方,閆空瞧見這一幕臉中不覺露出無奈神情,正想找個理由推脫一下,不料身後閆萱卻是開了口。


    正說著,閆萱便已然躍向仙鶴,挽著女孩聊起了女孩家的事,隻是不久,仙鶴上便有開心悅耳的笑聲再次傳開。


    摸了摸嘴上胡須,閆空看兩人聊的很是歡喜隨即也不再理會二人,雙手一指身下巨劍頓時改變方向,朝五座山峰中的其中一座飛去。


    路上又遇見不少靈奕宗修士,略一點頭後,閆空沒有停留,僅是少許便在一座較為尋常的樓閣中停下。


    巨劍在進入樓閣的瞬間被他收起,把廉拓放在一張簡單的木床上後,閆空不知從何處取來一玉瓶,望著昏迷的廉拓,他神色顯得有些猶豫。


    “二品靈丹,以這小子現在的狀況估計無法吸收其內藥性,還是等萱兒迴來再叫她熬點藥湯給他喝算了,反正這小子吞了


    我的一品蘊靈丹,一時半會也斷不了氣。”


    自言自語中,閆空索性沒有再理會昏迷不醒的廉拓,稍微摸了下頭,似是想起剛才那靈兒問他靈丹的事,苦笑著離開了樓閣。


    時日匆匆而過,距廉拓被救迴靈奕宗,轉眼便是十天過去。


    這十天裏,廉拓一直是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而閆萱也在閆空的囑咐下,從九天前就開始每日給他熬製藥湯。


    此時的閆萱站在廉拓床邊,看著廉拓口中那因無法入喉而緩緩溢出的藥湯,她心裏氣打不出一處來,狠狠踢了踢床角悶氣道:


    “姑奶奶我辛辛苦苦熬製半天的藥湯啊,這都喂多少天了,怎麽還沒醒。”


    正說著,隻見她拿起床邊還剩下的半碗藥湯緩緩走了出去。


    廉拓在被扔下山崖後意識便再度昏厥過去,對於此刻外界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感知,他隻知道,似乎自己做了個夢。


    夢中是一片朦朧世界,在這裏,他似乎聽見一道模糊的聲音正不停唿喚著他,而他則是嚐試努力尋找著傳出聲音的源頭。


    一天..一天


    朦朧的世界裏仿佛沒有時間概念,隨著時間不斷流逝,那模糊的聲音也越發微弱,直至某天,忽然徹底消失不再。


    唿唿聲止住的刹那,昏迷了近半個月的他徐徐睜開雙眼。


    “咦,你終於醒了!”


    此刻,那閆萱正好將藥湯倒掉歸來,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睜開雙眼的他,臉上有驚喜閃過,隻見她快步走到床邊,朝著醒來的廉拓眨了眨眼睛,伸出那白嫩的小手接著道:


    “你好,我叫閆萱!”


    “水...”


    意識有些迷糊地望著前方女子,廉拓緩了許久才有丁點力氣稍微張下嘴唇,唇齒不清的低語中,卻是無力再做出任何動作。


    閆萱望著他這喃語不清的模樣不由犯起嘀咕,沉思了下,抬腳忽然匆匆往門外走去,片刻後,才帶著閆空返途而歸。


    閆空似在思考何事,走入後便抬起右手徑直按向廉拓天靈位置,手中有絲絲乳白色線狀物宛若淡淡的煙霧,遊動中直順廉


    拓天靈鑽入其體內。


    腹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廉拓隻感到自己整個人變得無比舒暢,體外遍布的傷口更是肉眼可見的迅速愈合起來,轉眼便已恢複完好。


    “這是那?”


    驚愕地望著這一切發生,廉拓愣了下而後目光不由看向一旁的閆空。


    “靈奕宗山門所在,小子,你命很大,數日前我在山崖底下發現你後便將你帶迴,你資質倒也尚可,不知可願修仙?”


    “修仙...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


    半個時辰後,靈奕宗五峰之一,專門給入宗弟子設立的屋舍處,135號房門內,一番言談下閆空便將廉拓安置在了此地。


    距此地房舍不遠處一小道上,此時一男子手中拿著一個木製令牌與一套簡白色的衣衫,嘴中念叨著甚是奇怪的口訣,不時騰出手向前方空氣中打下,前行的腳步徐徐靠近屋舍所在。眼看即將臨近屋舍,男子才不舍地停下手中那古怪動作。


    男子名叫肖文,專門負責入宗新弟子的衣物令牌發放之事,此前不久,他忽然收到宗內閆長老傳令,讓他即刻拿取一套衣服令牌送往記名弟子屋舍處。


    “廉拓?我記得宗門招收弟子的事應該還有段時間才對,怎麽會提前被安排進來呢?


    莫非此人是有什麽過人之處,資質不凡....算了,反正又不關我事,還是安心修煉多多吐納靈氣為好,希望能早日達到凝氣一層,這樣就能真正的成為外門弟子,不用待在這該死的雜役處渾噩度日。”


    屋舍入口處,肖文搖搖頭走進其內。


    “135號,應該就是這了。”


    一番尋找過後,肖文止步在某處房門前,看著門邊上刻著的“準135”幾個小字,抬起右手頓時往房門敲去。


    房內很是簡單,隻有一張木床及一個蒲團,廉拓此刻躺在床上本在思考著什麽,聽到有敲門聲響起,他忙起身走向房門。


    “廉師弟,這是你的令牌衣物。”


    房門打開,二人四目相視,那肖文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廉拓,在發現沒什麽特殊後,低沉的聲音頓時自他口中喃喃傳出。


    從肖文手中接過衣物及令牌,廉拓沉默了下客氣道:“此事勞煩師兄了。”


    “無妨,若無他事師兄就不打擾了。”


    詫異的再次打量廉拓一眼,肖文不由微微一笑,抬起腳步便往來時之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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