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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在上,以月禦望舒立誓,吾等鮮血為證,盡餘四人之力,二十八宿歸位,奉我金烏無恙!”


    “玄武安小澤,北門歸位!”


    “朱雀陸亦北,南門歸位!”


    “白虎蘇梓文,西門歸位!”


    “青龍呂司瑾,東門歸位!”


    九華山巔,有四人盤腿席地圍坐成圈,皆閉著眼,長發無風自動,衣袂無風飄然,圈的外圍還蹲了四隻神獸。他們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將血珠彈到四人中間的氣流中,四人中的一位女子纖手一揚,四粒血珠很快融合,直直地衝天上飛去。原本漆黑的天空,也隨之出現了一點點亮色。但是很快,這點亮色又沉寂了下來。


    “快沒時間了。”挨著這位女子的年輕男子閉著眼睛說道,盤在他身後守護的是溫和的青龍,“很快這個時辰就要過去了。”


    “直接用心頭血吧。”四人中的另一位姑娘說道,龜蛇同身的玄武警惕地趴在她身後,“我已經看見了下一個輪迴的我們了。”


    另一位男子笑了,聲音清朗,似乎內心對自己要去赴死這件事情毫無波瀾,他身後的長尾朱雀卻悲鳴不止。“你都這麽說了,我們有第二種選擇嗎?”


    外圈的神獸們發出嘶吼,但是他們並沒有阻止內圈的四個人類。


    相鄰的兩人之間默契地手掌相抵,片刻後四人一齊叫道:“紫微在上,以月禦望舒立誓,吾等心頭血為證,盡餘四人之命,三垣齊備,奉我金烏無恙!”


    方才那位抬手的女子拚死發力,同時她身後的白虎發出怒吼,四人仍維持著手掌相抵的姿勢,心頭血從喉頭湧上,直飛向頭頂那片黑得詭異的天空。


    半柱香後,絢爛的十二星陣圖案從四人頭頂上方漸漸顯現,星陣的光芒一直延伸到極遠極遠的天邊。


    此前一直埋伏在九華山下的鴻蒙閣成員們知道這景象是閣主們成功了的表現,滿懷著喜悅奔上山來,結果隻看到逐漸消散的星陣和四人跌落在地的身影,還有逐漸寂滅的神獸。


    他們手上、臉上都是不詳的猩紅鮮血,半分生氣也沒有。鴻蒙閣長老們大驚失色,大長老更是流下了悲痛的淚水,“來人,以最高禮儀厚葬四位閣主······”


    “別急行不行,天道他老人家還算有情,留我一線生機,我還沒死呢。”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大家驚喜地望過去,原來是安小澤閣主,隻見她強撐著睜開了眼睛,說道,“不過其他三位都死了,我也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時間緊迫,快拿紙筆來,白紙黑字記錄下我說的話,恕我直言,我不相信在座每一位的記性。”玄武的龜首和蛇頭眷戀地蹭了蹭她的後背,身影越來越淡。


    三長老連忙接過早就按安小澤閣主的吩咐備下的筆墨宣紙,嚴陣以待。


    “安小澤,二零一一年一月一日淩晨一點十一分十一秒生,生磨蠍之宮,人皆憐於奇分。”哎,她又注定是單身。


    “陸亦北,二零一零年五月三十日生,東井為水,南門八星,不純良。”這家夥又是不純良,下次轉世的時候能不能有點新意?


    “蘇梓文,二零一零年四月二十四日生,主邊兵,主弋獵,為白衣會。”小文這次的轉世很兇啊。


    “呂司瑾,二零一零年七月四日生,四星為青龍頭眼,一曰天屍。”呂司瑾這次倒讓她有一點詫異,這個老好人居然會沾染上屍氣?


    “此四人都在西洲大陸,陶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要趕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找到我,在我們四人成年之前訓練我們完全覺醒······不要打斷我,沒有時間了——記住,一定要在十五歲之前找到我,我是最先覺醒的那一個!”安小澤壓抑著不適感,盡量口齒清晰地作出完整的表述,“明白了嗎?”


    鴻蒙閣五位長老、以及數不清的成員們低頭,恭敬地道,“明白了。”


    得到了保證後,安小澤終於能安心地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中了。她的頭垂到一半,就聽到沉不住氣的四長老的叫喊:“可是以前向來都是等四位閣主成年並完全覺醒後才召集鴻蒙閣的,我們總不能把不情願的小閣主們綁過來啊······”


    天呐,好蠢。


    這是安小澤的最後一個念頭。


    三年後。


    鴻蒙閣高級人員們已經按安小澤閣主之前的招新標準招來了新的一批成員,而新成員加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祭奠四位閣主的墳塚。


    四位閣主葬在了一處,據說這個想法是陸亦北閣主生前提出來的,理由是這樣方便後人祭拜。四塊石碑圍成一圈,每塊石碑上都刻著相同的兩句話:“天下若亂,出世轉圜。中宮星官,千秋萬安。”


    三年前的那場黑暗浩劫能夠成功渡過,全是因為四位閣主。知道了這一點後,新人們對這石碑鞠躬鞠得毫無怨言。


    五位長老遠遠地看著新人們彎下身、久久不肯起來的虔誠背影,三長老憂慮地說道,“現在的孩子們都還相信這些,三百年之後呢?他們會相信這些傳說一樣的故事嗎?把尋找下一世閣主的任務交給他們,能行嗎?”


    大長老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當然能行。你忘了嗎,有一次天下和平維持得很久,四位閣主隔了五百年才又一次輪迴,還不是很快就召集了鴻蒙閣?別杞人憂天了,把這份精力留著處理閣主們的後事吧。”


    由於五位長老都和四位閣主生前的關係不錯,新人都散去後,五位長老仍在墳前佇立了良久,才黯然離去。


    三百年後,西洲大陸,陶國首都安溪。


    “出生了、出生了!安小澤閣主出生了!分秒不差,上一世的閣主太神了!”高級會議室裏,鴻蒙組織的高層人員緊緊盯著麵前的巨型屏幕,屏幕上是晉北省北涼市一家醫院產房的監控圖像,嬰兒出生後他們一起歡唿起來,有的人甚至喜極而泣:“太好了,我何其有幸能與安小澤閣主共處同一時代啊!”


    有人點頭同意,“是啊,你看,前幾十年的組織員工們都過得平平淡淡,最多維護一下世界治安,不能像以前那樣跟著四位閣主轟轟烈烈地拯救世界!我們這一屆太幸運了!”


    有悲觀的人潑冷水道,“得了吧,閣主現在才剛剛出生,什麽能力都沒有覺醒,就算按照上一世安小澤閣主的預言,還要等十五年呢,咱們這一屆現在大都三十多歲了,十五年後骨質都疏鬆了吧?還怎麽跟著閣主打天下啊!”


    個別重點不在線的人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隨著現代化的不斷加速,咱們的鴻蒙閣已經失去原先的神秘性質,變成了一個行內皆知的特工組織了,那閣主還能叫閣主嗎?”


    老資格的特工迴過頭來敲了他一下,兇巴巴地訓斥道,“廢話,你閣主就是你閣主,過了三百年也是你閣主!”


    “······前輩教訓的是。”後輩老老實實地認栽。


    激動過後,大家開始討論正事。


    此刻在這間高級會議室裏聚首的人都是鴻蒙組織高級委員會的常任委員,擁有在閣主缺席時投票決議的權利。


    委員長尉遲夏希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如大家所見,我們的安小澤閣主已經降生。那麽現在,我們麵臨著一個嚴峻的問題:如何確定安小澤閣主什麽時候能力覺醒?”


    “那個,記錄裏不是明明白白地寫著,上一世的安小澤閣主說過,這一次她會在十五歲最先覺醒嗎?”一個特工說道。


    “上一世的安小澤閣主指示,我們應該在她十五歲之前找到她。多虧了西佛雷斯,我們組織的定位係統足夠先進,讓我們有幸在安小澤閣主出生的時候就找到了她。那麽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副委員長周茂問道,“十五歲生日之後再去找安小澤閣主會不會太晚?但是之前去找她,她能力還沒有覺醒,且不說讓人家知道了堂堂鴻蒙組織拐騙兒童會如何,就算我們把她強行哄來,有什麽用處呢?”


    “那就等到閣主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再去找她吧。”一個特工小組的組長提議道,“隻有能力覺醒了的安小澤閣主才有可能帶領我們定位到其他三位閣主,在那之前,就讓她好好享受普通人的童年吧。”


    她的組員點點頭,同意了組長的提議,同時補充道:“當然,對於這一世安小澤閣主的保護還是不能少的,我建議派一整個小隊過去,采用輪班連坐製,易容喬裝成普通人,隨時保護安小澤閣主的安全。”


    其他人低聲呢喃著同意。


    “沒有人反對的話,那就這樣決定了。”委員長尉遲夏希說道,“現在散會,哪個小隊想要執行保護安小澤閣主的命令,請隊長於今晚十二點前找我登記。”


    委員長辦公室。


    尉遲夏希看著麵前吞吞吐吐的老朋友——周茂,奇怪地問道,“你在我麵前還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事嗎?要知道,我連你尿屁股的樣子都看過。”


    周茂臉色難看地迴懟了一句,“我出糗就那一次,就這你還是聽我媽說的,能不能別把那個拿出來說事了。我還知道你尿床呢,我炫耀什麽了嗎?”


    尉遲夏希舉手投降,“好,好,好,你別生氣嘛。”他轉身去給周茂泡茶,“看看,你最喜歡的碧螺春,我這裏常備著的。就衝這一點,你也應該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


    “哼。”周茂奪過他手裏冒著熱氣的茶,總算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保護安小澤閣主的任務,我也想參加。”


    尉遲夏希沉吟了一會後,說道,“唔,你不行。”


    “我為什麽不行?是因為年齡嗎?”周茂又炸了,他差點跳起來,“你別看我今年三十五歲,你讓我跟最厲害的二十歲小特工單挑,我跟你保證,先倒下的肯定是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在懷疑你這個。”尉遲夏希無奈地說道,尾音沉重得有點像是在歎息,“咱們倆明明同歲,但是你的身體卻比我好這麽多······我有時候真羨慕你,你明明健身房去得也不是很勤,但是身體狀況都好像十幾年前一樣。你經驗豐富,身手敏捷——我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周茂,從來沒有。”


    “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成天嚷嚷著說‘不相信21世紀還有異能者’的副委員長,在見到安小澤閣主本尊時還是放下了寶貴的矜持啊,嗯?沒看出來啊,周茂你居然也是安小澤的隱藏迷弟!”


    周茂翻了個白眼,“你愛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吧——那你憑什麽不讓我參加保護她的任務?就因為我之前口出狂言不相信她的存在?”


    “那倒也不是。”尉遲夏希忽然笑了,“其實吧,主要原因是,晉北省離安溪太遠了,上次咱們去北涼出差的時候你又說不喜歡吃那裏的菜。既然不喜歡北涼,你為什麽要去那裏遭罪呢?要知道,那裏你一呆就要呆十五年,不能被旁人發覺異常,努力活成一個普通人的樣子,這樣太累了,周茂,作為老朋友,我不忍心看你活得那麽累。”


    尉遲琳嘉看著周茂一臉沉思的模樣,趁熱打鐵道,“而且我其實覺得你之前的話沒說錯——畢竟,預言者的傳說太久遠了,真實性有待商榷,說不定這次的嬰兒降生就是個在這個巧合的時間點出生的普通人呢,上一世安小澤閣主算錯了也未可知,更何況傳說裏那什麽青龍朱雀的,想一想就不可能好不好······總之,這個孩子是不是安小澤閣主的轉世還是未知,傳說是真是假也還是未知······我不希望你為了一個未知的謎題而浪費自己十五年的大好年華,周茂。”


    “這個任務交給那些二十出頭、情懷大過天的年輕人們再合適不過,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一個為了情懷放棄十五年奮鬥的人。何必委屈自己,周茂,你辛苦了這麽多年,都做到這個位置上了,你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的。”


    周茂聽到這裏,不由也笑了,他靠在辦公桌上,說道,“有的時候我真覺得咱們倆不該這麽熟,你看,你三兩句就把我給說動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來自願申請當安小澤閣主的義務保鏢的。”


    “她的保鏢很多,不缺你一個。”尉遲夏希開始給自己泡瓜片,“好啦,你快迴去睡覺吧,時候不早了。”


    周茂微一頷首,旋即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尉遲夏希辦公室的門。一路上碰見了至少三個小隊的隊長,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來找尉遲夏希報名的。


    周茂迴到自己的辦公室,迴想著自己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意氣風發,執著又愚蠢,看到自己的理念一有實現的希望,就激動得臉頰發紅?


    那樣生動的、鮮活的年紀啊,他卻再也迴不去了。


    第二天,尉遲夏希宣布,由本年年度業績最佳的a隊去執行保護安小澤閣主的任務。同時,大家都知道了這一次閣主的轉世又叫安小澤,名字一模一樣,這無疑又讓傳說增加了幾分真實色彩。


    a隊特工人員很是盡職盡責,他們四人組成一小組,輪流在安小澤家對麵假裝成兩對夫婦,對安小澤閣主實行二十四小時的嚴密保護。但是十四年過去了,並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要硬說有什麽事情發生,那也隻是a組的七對假扮夫妻全都假戲真做了,因此有人傳說安小澤閣主的另一個特異功能是旺人的桃花運。


    安小澤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鴻蒙組織的總部再一次沸騰了。


    大家聚在放映著a組監控畫麵的大屏幕前,看著a組人員在行動前的緊密部署。十四年的消磨並沒有磨平他們的棱角,他們的頭腦依然清醒,身手依然敏捷,計劃依然充滿了鴻蒙組織的特色——那就是,隨機應變,沒有計劃。


    時隔三百年,鴻蒙組織即將再次迎來閣主安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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