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開本來還打算領兵去踏平顏家,奈何根本沒辦法。被林書河一頓訓斥,幾人隻好悻悻地放棄了。


    戚、嚴兩家實力相當,再加上黎夏的不小心插手,四方城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然而,這一次的較量,卻是蘇然贏了林書河。


    蘇然將葉棠衣帶迴了燕家,直接將她帶迴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雅致而獨特。


    黎夏一進來,立刻意識到,也隻有蘇然最合適。


    但她卻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隔著六道屏風。


    這幅畫麵是曹操在東方看大海,上麵寫著“碣石望海”四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顯然是蘇然親筆所寫。


    她靜靜的欣賞著牆上的畫,傾聽著屋內的動靜,房間裏安靜得讓人幾乎聽不到葉棠衣和蘇然的唿吸聲。


    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說話,而是在院中的一張石桌前,抬頭望著天空。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繁星點點,房間裏的燭火搖曳,照的兩人都有些恍惚。


    房門被關上,黎夏迴頭一看,蘇然也看了她一眼。


    房門被關上,黎夏迴頭一看,蘇然也看了她一眼。


    “小夏小姐,快去洗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不然會被嚇到的。”蘇然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站起來,站在蘇然房門口,抬起手,遲疑著要不要敲門。


    燭光已經熄滅,隻剩下葉棠衣粗重的喘息和蘇然粗重的喘息,夜色中彌漫著一種浪漫的氣息。


    她放下手,沒有在這裏多呆,直接走了。


    第二日,黎夏在涼亭裏看到了蘇然,蘇然拿著一把扇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夏小姐真是圍棋愛好者,不如我們下一盤吧。”蘇然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開心,可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落寞。


    “她在哪?”黎夏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冷漠的聲音問道。


    “就在我房間裏,小夏小姐,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眼?”


    黎夏頭也不迴,轉身就走,隻留下蘇然一個人站在原地。


    沒過多久,她便來到了蘇然的房間,隻見葉棠衣虛弱的靠在床上,一旁的丫鬟正在給她服下一碗藥。


    黎夏低聲喊了一句:“冷宮主。”


    葉棠衣朝著她使了個眼色,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那名侍女退下。她隨手從丫環手裏拿了一碗藥,又給她服下了。


    葉棠衣在她剛剛坐下來的時候,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好冷。”


    黎夏立刻從葉棠衣的身邊退開,她低下了頭,有些抱歉的說道:“抱歉,我的身體很冷。”


    “你對我隱瞞了那麽多事情,你必須向我道歉。”葉棠衣露出了一個淒涼的笑容,“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昨天冒著生命危險,將我和葉宮的侍女們都救了出來。”


    “這是嚴少爺的計劃,我隻是負責實施。你要感謝的話,還是要感謝顏先生才是。”


    “昨天晚上,我向他表示了謝意。葉棠衣一臉嚴肅的盯著她,眼睛裏沒有一絲光芒。


    黎夏心中一酸,望著她虛弱的樣子,良久,她開口:“我欠他一個人情,兩清。”


    “冷少爺,哼哼,我那愚蠢的哥哥,你還記得嗎?說吧,是不是蘇然讓你來找我報仇的?”葉棠衣冷笑一聲,笑容中帶著幾分冷意。


    “整個四方城,隻有瑤君一個人懷疑我的真實身份,我還真是靠不住啊。”黎夏自嘲一笑,不得不再一次把自己和蘇然的聯係扯開。


    葉棠衣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副不用黎夏多說什麽的樣子。


    “那天晚上,你和若凝一起去了冷靜崖?”葉棠衣盯著她問道。


    “是的。”他點了點頭。黎夏如實說道:“林書亦被林家莊的人帶走了,所以,他讓我給他看病。”


    “於是你就把他送過去,結果他自己往我手裏一撞。”葉棠衣眼裏滿是恨意:“以你的身手,怎麽不阻止他?”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黎夏無力的解釋道,心裏的後悔讓她無法唿吸。


    “現在說這個又有何用,我哥哥早就被我殺死了。”


    黎夏本以為葉棠衣會歇斯底裏的哭泣,誰知道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一片死寂,一片死寂。


    她隻覺得胸口一悶,別過頭去,不忍心去看葉棠衣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真希望她現在就去死。”葉棠衣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黎夏怔了一下,她能夠理解葉棠衣內心的痛苦。可如果自己掛了,那一切就都完了,她為葉棠衣感到不平。


    所以她溫柔地說道:“人活著本來就不簡單,你還能活著幹嘛要去想著去死?”


    葉棠衣:“……”


    她接著說道:“你想一想,這世間有成千上萬的人在痛苦,還有很多人,他們都能熬過這一劫,你就更不能輕易死去了。”


    葉棠衣深唿吸了一聲,她虛弱的閉上了雙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你又不是我,又怎麽知道我不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人?從小就被人恨得牙癢癢,剛剛和你一起長大的舅舅被人害死,如今,我又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我是最慘的人!”


    黎夏心中一陣苦澀,險些把自己的來曆說出來,卻又硬生生憋了迴去。


    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抱怨的能力了。


    “我們冷家就這麽一個女兒,我就這麽一個親戚。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懷裏,生怕把他弄丟了,又把他抱在懷裏。我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就是想讓他過得無憂無慮,可是現在,他被我殺了,我還能有什麽意思?”


    “難道你沒有報仇的打算?”一旁的黎夏說道。


    “恩怨?為了一口氣,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甚至把自己托付給了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既然你這麽認為,那就仔細想想,當年是怎麽做到的。”


    有什麽人能用憎恨來說服一個人繼續生存下去?黎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了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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