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天空下,靳爾君神色驚惶地朝著衛雨氳的住處狂奔而去。這座老舊的居民樓好似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周身被一片壓抑而沉重的灰暗所包裹。樓道裏彌漫的潮濕與腐朽的氣息,像是歲月無情侵蝕後留下的腐臭味道。他就如同一頭徹底失去理智、陷入癲狂的獅子,剛一踏入房門便開始毫無章法地瘋狂搜尋起來。


    在靳爾君來到衛雨氳的住處之前,林竹曉早已不見蹤影。


    “竹曉,你在嗎?快出來,別嚇我!”他雙手慌亂地揮動著,那雙手因為極度的緊張而不停地顫抖著,手指關節泛白。先是一頭衝進客廳,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滾圓,似乎下一秒就要從眼眶中掙脫而出。他扯著嗓子絕望地大聲唿喊:“林竹曉,你到底在哪?我一定要找到你!”那聲音沙啞且帶著哭腔,在空蕩蕩的客廳裏迴蕩。目光如同閃電般飛速掃過沙發的每一寸角落,甚至猛地一把掀開沙發墊,揚起的一陣灰塵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喉嚨裏發出“咳咳”的聲音。接著他如一陣旋風般衝進臥室,用力拉開衣櫃門的瞬間,門軸發出“嘎吱嘎吱”的痛苦抗議聲,仿佛在指責他的粗暴。他將一件件衣服胡亂地撥弄,那些衣服在他手中被揉成一團,毫無秩序地散落在地上,嘴裏不停急切地嘟囔著:“竹曉,你是不是躲起來了?快別鬧了。”他的眉頭緊鎖,額頭青筋暴突,像一條條蜿蜒的青蛇,隨時可能破皮而出。甚至毫不猶豫地趴到床底,伸長脖子察看,床底厚厚的灰塵沾滿了他的臉頰和頭發,使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他的臉上滿是急切和焦慮,那表情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心裏不停念叨:“竹曉,你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啊。”可除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和幾隻受驚逃竄的蟑螂,什麽都沒有。他又火急火燎地衝進衛生間,急得直跺腳,那腳步沉重又慌亂,在狹小的衛生間裏發出“咚咚咚”的震耳聲響。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寶貝,你到底在哪裏?”他緊緊咬著牙關,滿心期待能發現林竹曉的身影,最終卻依舊一無所獲。他失望地耷拉著腦袋,拖著仿佛灌滿鉛的雙腿,那步伐沉重得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離開了衛雨氳的住處,嘴裏不停地喃喃道:“難道不在這裏?不行,我不能放棄。”此刻,他的內心猶如被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千刀萬剮,愧疚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猛烈襲來:“是不是我之前說錯了什麽話,才惹得她如此傷心?都怪我啊,我怎麽這般粗心,竟連她情緒的細微變化都絲毫未曾察覺到。一直以來,我對她的關心實在是少得可憐,總是忙著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而全然忽略了她的感受。她一次次的包容與忍耐,我卻從未放在心上,從未好好珍惜。我真是個罪不可赦的混蛋!”


    路過的鄰居大媽看到他這失魂落魄、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關切又略帶驚訝地問道:“小夥子,這是咋的啦?”靳爾君焦急地迴答:“大媽,我愛人失蹤了,我得找到她。”那聲音沙啞又帶著哭腔,仿佛喉嚨裏卡著一根尖銳的魚刺。鄰居大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說道:“哎喲,那可不得了,你別太著急,興許她隻是出去散散心了。”靳爾君用力地搖搖頭,頭發都跟著劇烈地晃動起來,幾縷頭發淩亂地貼在他汗津津的額頭上。他篤定地說:“不會的,大媽,她不會一聲不吭就走的。”


    靳爾君沒有放棄,又心急如焚地趕到了人才市場。市場外,狂風如魔鬼般唿嘯著,卷起地上枯黃的落葉與塵土,形成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小型旋渦。市場裏人頭攢動,形形色色的求職者和招聘者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嘈雜不堪、震耳欲聾的海洋,此起彼伏,仿佛要將人的耳膜刺破。靳爾君額頭青筋凸起,那青筋仿佛隨時都會爆開,迸射出鮮血。他的眼睛因為焦急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整個眼球紅彤彤的,像是要滴出血來,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身子不停地向前傾斜,仿佛要衝破人群這道厚重的銅牆鐵壁。


    “拜托,大家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看到一個叫林竹曉的女孩,她長得很清秀,眼睛大大的。”他艱難地在人群中穿梭,每邁出一步都顯得那麽吃力,仿佛在沼澤中跋涉。他左顧右盼,目光急切地在一張張麵孔上掃過,那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安,仿佛一個即將溺水身亡的人在拚命尋找那根救命的稻草。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詢問著周圍的人,聲音中飽含著焦慮和期盼,嘴唇微微顫抖,像秋風中一片瑟瑟發抖的枯黃樹葉。他內心忐忑不已,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如果還是找不到她該怎麽辦?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堅持找下去。”


    每當路人一臉茫然地搖頭說沒見過時,他的臉上便會閃過一絲如墜深淵般的失落,那失落如同厚重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的麵容,使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暗。眉頭瞬間擰得更緊,仿佛能夾死一隻拚命逃竄的蒼蠅,眼神也隨之黯淡下去,仿佛世界的光芒在那一刻從他眼中徹底消失,隻剩下無盡的黑暗。這時,一位好心的大爺說道:“孩子,別太著急,說不定她已經迴家了。”靳爾君趕忙迴應:“不會的,大爺,要是她迴家了我能不知道嗎?我都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他邊說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像是一台破舊的風箱。然後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奮力向前擠去。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攤位前聚集的人群,哪怕是最擁擠的地方,他都竭盡全力擠進去,全然不顧旁人的抱怨與咒罵。他的身體與旁人不斷地碰撞,有人被他擠得東倒西歪,怒目而視,可他全然不顧,隻是一心仔細辨認著每一張臉,額頭上的汗珠如雨般滾落,在臉上衝出一道道蜿蜒的汗痕。此時此刻,他悔恨交加,內心如被萬蟻噬咬:“竹曉那麽溫柔善良,一直寬容著我的壞脾氣和疏忽,我卻從未好好珍惜。難道她是因為對我徹底失望才離開的?我真是個不可饒恕、罪大惡極的混蛋!”


    這時,他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酷似林竹曉,興奮地衝過去,那速度如風,一把拉住對方的胳膊,那動作迅猛又急切,差點把女孩拉倒。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得幾乎不成句:“竹曉,我可找到你了!”


    女孩轉過頭,滿臉的不耐煩,眉頭緊蹙,眼睛裏噴射出憤怒的火焰,厲聲喝道:“你認錯人了!”


    靳爾君連忙道歉,心裏懊惱至極,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幾個耳光:“怎麽會認錯,我太著急了。”臉上瞬間布滿尷尬與沮喪,那神情像是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下去。眼神再次變得迷茫,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心情再次跌入寒冷刺骨的穀底。“竹曉,你到底在哪裏啊?”他在人才市場的每一條通道上來迴奔走,腳步淩亂而匆忙,猶如一隻無頭蒼蠅。連樓梯間和角落的垃圾桶旁都仔細查看了,腳都走得發酸發痛,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銳的刀尖上。嘴裏不停嘟囔著:“竹曉,你到底在哪裏?隻要你平安就好。”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依然沒有林竹曉的半點蹤跡。


    離開人才市場後,靳爾君又心急火燎地趕到了房屋租賃市場。此時,夕陽西下,將整個市場染成了一片如血般的橙紅,宛如一幅絢麗卻又充滿哀傷與絕望的畫卷。可這溫暖的光線卻無法撫慰他那顆如被烈火焚燒般焦急如焚的心。這裏的人們來來往往,行色匆匆,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在他眼前匆匆閃過。中介們大聲地介紹著各種房源,聲音此起彼伏,如同一場喧鬧的交響樂。


    靳爾君焦急地走進一家又一家的中介店鋪,一進店就如離弦之箭般衝到櫃台前。那腳步聲急促又沉重,仿佛帶著他滿心的急切與絕望。雙手緊緊撐在台麵上,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甚至能看到骨節的形狀。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直直地盯著中介,眼神中滿是哀求,仿佛一個等待救贖的靈魂。


    “麻煩您,真的麻煩您好好想想,有沒有一個叫林竹曉的女孩來租房子。她是我的愛人,我找不到她了,我很擔心她。”靳爾君滿懷期待地看著中介,聲音顫抖著,那聲音中帶著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嘴角也不自覺地抽動著,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此刻他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這裏能有她的消息。”


    中介皺著眉頭迴答:“不好意思,真沒印象。” 靳爾君急切地說道:“大哥,拜托您再仔細迴想一下,她對我來說太重要了。”聲音近乎哀求,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滴在櫃台上。中介無奈地表示:“我真的不記得有這個人,每天來諮詢的人太多了。”每次中介搖頭時,靳爾君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那感覺仿佛墜入無盡的深淵。他的眼睛瞬間失去了光彩,如一潭死水。嘴唇緊緊抿住,抿出一道蒼白的痕跡,急切地說道:“您再仔細想想,求求您了。”他甚至不顧中介的阻攔,伸手就去仔細查看中介們手中的租客登記冊,手指快速地翻動著頁麵,翻動的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不放過每一個名字和聯係方式,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打濕了登記冊的紙張。店裏的其他顧客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而靳爾君的心裏則不停地批判自己:“我怎麽能如此糊塗,讓她受了這麽多的委屈。倘若能找到她,我定要好好彌補,決不再讓她傷心難過。我還有那麽一絲良知,老天啊,求求您讓我找到她吧。”


    他從這家店跑到那家店,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地滾落,衣服也被汗水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他在每一個中介店鋪裏都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期望能發現林竹曉留下的哪怕一絲痕跡,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腳印或者一根頭發。他的眼神時而緊張,時而迷茫,腳步也變得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著千斤重擔,但依然沒有放棄尋找的念頭。


    靳爾君感到越來越絕望,可那絕望中仍然閃爍著一絲微弱的希望。但他仍不放棄,繼續在市場裏四處奔波尋找,每一個可能的角落都留下了他急切的腳步和期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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