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打破了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習慣,卻是一條魚也沒有捕撈上來,許長安無法相信自己池子裏沒有魚這種事情,那一定便是漁網的修補上出了問題。


    少年雙手沉重的折斷漁網內一根根染滿淤泥的樹枝小棍,仔細思考著等會兒要怎麽去找劉老頭討要個說法,可待他清理好漁網之後卻是怎麽也想不明白。


    按照他昨日的記憶,自己的漁網被鋒利銳器劃出了一個很大的缺口,他猜測那是一把刀子。


    可現在卻怎麽也找不到縫補過的痕跡,即便是縫補的接頭也找不出來半條,甚至後來修補的網眼大小也都是一模一樣,整張網看起來就像是換了張新的一般,竟是如此完美無缺。


    少年看了看拉繩,又仔細的看了看整張漁網,摸著底下的網墜,確認是自己昨日送過去的那張,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說到:“這不像是劉老頭的手藝啊。”


    “不對不對,這已經不是手藝好壞的問題了.....”


    少年相信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不留任何痕跡的修補一張破爛的漁網,即便是再精巧的師傅也無法做到渾然一體這種事情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放下漁網盯著水麵嘀咕說到:“第二個人?”


    想到這裏少年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那一網為啥沒有撈上一條魚來,漁網隨意放在地麵,院門也記不得去關上,走出了巷子來到城內。


    三個奇怪的人貌似已經出現了兩個,第一個壯漢少年自然是不敢湊到跟前,那就去看看第二個。


    走到城南,魚腥味鋪麵而來。


    城內的布局很有講究,城東住的多是富貴人家,城南主要是漁業為主,城北則是大雜燴,唯獨不賣漁業有關的東西。


    少年踩著帶血的腥水,穿過兩條小巷,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鋪子門前。


    一個眉眼青雉的少年孩童,一步一個血腳印,走在安靜的巷弄之中,這幅畫麵顯得異常的詭異。


    這間鋪子少年並不陌生,他的漁網最初便是在此處買來的,買的時候那位慈祥的老人說什麽以後修補更換的時候會有很多優惠。


    少年開始信以為真,可直到張三粗像看著傻子一樣看著自己好笑說到‘都他娘的一個價’時,少年才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了。


    許長安能買這劉老頭的漁網不是因為他的信譽好,招牌掛的高,質量有保證這些在他看來虛無的東西,完全是因為劉老頭這賣的便宜,這是少年所考慮最為現實的一個問題。


    鋪子裏的一個老人看著鋪子前麵站了一位少年,拿起櫃上的蒲扇如同撣蒼蠅一般隨意搖了搖,發黃的牙齒咬出奸商慣用的話語:“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許長安無語說到:“我是昨日來修補漁網的。”


    老人想了一會兒點頭到:“兩個銅錢。”


    少年一愣,忙說道:“給過錢了。”


    老人沒好氣說到:“那你來幹啥的?”


    “我想知道漁網是誰修補的。”


    “你小子是不是迴去把網弄破了來訛我的?”老人把手中蒲扇拍到桌上站起身來怒聲說到。


    老人突然的反應嚇了少年一跳,向後退了半步說到:“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是幫隔壁姓王的來撬老子的工人?那老不死的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你迴去告訴他,沒門!”


    少年點了點頭,劉老頭這話就相當於是承認了自己有個新來的工人,過往多年老人獨自守著這間鋪子,也沒聽說有收過什麽工人。


    三個奇怪的人,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


    那還有一個在哪?城東還是城西?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臭小子,趕緊迴家吃奶去。”老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到。


    少年無語,怎麽這劉老頭與當初自己購買漁網的時候差別這麽大,難不成真是歲月的過?可許長安清晰記著昨日來修補漁網之時自己麵前的還是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者。


    “飯做好了,一起來吃吧。”


    就在少年仔細思考要怎麽見著那位奇怪的人時,奇怪的人出現了。


    就在他的麵前。


    “誒誒誒,雖然你同意不收工錢,可我沒同意你還能帶人過來蹭飯的啊。”或許是滿意自己這位工人的手藝,劉老頭話語溫和了些許,卻還是極為遵守自己的原則。


    那人有些尷尬,許長安看著那張英俊的臉龐緩解氛圍說到:“沒事沒事,我迴去吃就行。”


    男子歉意說到:“抱歉。”


    少年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青年男子,有些感歎這世上怎麽會有長相如此英俊的人。


    第一眼許長安便知道自己的漁網一定是由此人修補,那人左右兩側臉龐完全對稱,甚至讓少年莫名其妙的生出想去數下他的眉毛和頭發是不是也如此的想法。


    如此完美的臉龐,如此完美的對稱,這麽看來自己的那張破舊漁網能修補的如此渾然一體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眼神由上而下,在少年看來,麵前的這位青年男子整個人都很奇怪,可最為奇怪的還是他的右手,他的右手隻有一根食指,其餘四指的斷麵沒有一絲贅餘,如同生來便隻有那一根手指一般。


    少年的想法有了一絲動搖,右手隻有一根手指?那他是怎麽修補漁網的?


    就在兩人各自奇怪的盯著對方的時候,劉老頭已經開始動筷子了。


    第一口飯菜剛入口中,老人便如遭大難一般到處翻箱倒櫃,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滿是灰塵的破舊布袋,沒有猶豫立馬跑出了鋪門。


    許長安無語:“這......拿錢跑路了?”


    男子笑而不語。


    街口酒鋪。


    劉老頭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衝著裏麵大聲喊道:“來壺酒。”


    掌櫃的有氣無力的說到:“兩枚銅錢。”


    劉老頭破口大罵:“什麽兩枚錢?!看不起老子是不是?給我來最好的!”


    掌櫃的立馬來了精神,朗聲說道:“好嘞!十兩錢。”


    劉老頭豪邁的把一枚枚銅板拍到櫃上,視若珍寶一般接過那隻酒壺,走在路上自言自語的嘀咕說到:“一般的酒還真配不上那小子做的那倆菜,要不以後考慮考慮把鋪子關了,在東城開個酒館?就這小子做的菜,再往酒裏兌點水兒準能賺上大錢!”


    “水不能兌多了,東城的那些有錢人嘴刁的狠,容易被嚐出來.....也不能兌少了,那就得少賺錢了......”


    老人合算著自己的大生意,絞盡腦汁誓要算出一個最合理的比例,而鋪子裏的倆人早就已經開始攀談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位男子。


    在許長安看來,這個人應該不是太壞的那種人,比起城北的那位讓人不敢靠近中年壯漢要好上不知多少。


    “請問我的漁網是由你來修補的嗎?”少年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青年男子點了點頭答道:“是的,如果出了問題我可以幫你再重新修補。”


    男子的話語雖不熱情,卻也沒有絲毫冷淡,與他剛才的笑容一般,似乎隻是代表著簡單的禮貌。


    少年搖了搖頭說到:“沒有沒有。”


    男子疑惑問道:“那你是為何事而來?”


    許長安低頭猶豫了一會兒,直言不諱的說到:“大家都說最近城裏來了幾個奇怪的人......我猜測你應該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個......”


    “我確實是最近剛入城的。”青年男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繼續說道:“我想我應該算是你們說的奇怪的人,不知道你想問些什麽?”


    許長安說到:“我的漁網被水中的刀子劃破,魚突然變得難吃了起來,城內來了幾個奇怪的人,有關係的人接連搬走。我想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和城北的那人都是來自都城,至於發生了什麽事老師讓我不許與人說起,所以我很抱歉。”青年男子點了點頭說到。


    “來自都城?我爹也要去都城,你們認不認識我爹?我爹叫許樂高。”少年語速很快的問道。


    “抱歉,我不認識。”


    “那另外一個人呢?還有一個。”許長安如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趕忙說到。


    城南的不會說,城北的不敢靠近。三人中的兩個都無法打聽出什麽,那麽剩下的也就隻有沒見過的那最後一個。


    青年男子搖頭到:“還有一個我不認識。也不知道她來這的目的。”


    “那你們來這是為了什麽?你的老師也不讓說?”許長安再問。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不認識另外一個人,能不能告訴我那人在哪?”


    青年男子笑而不語。


    沒有得到迴答,但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年驚問到:“我家?!”


    “臭小子,還不走,真打算在這蹭飯來著?”劉老頭已經迴到了鋪子,提著壺酒哼著小曲兒,看來是心情不錯:“也罷,今天我心情還算不錯,就......”


    正想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怎麽說服少年到時候給自己當個跑堂夥計,可少年卻理都不理的轉身就跑了出去,咬牙切齒的罵道:“小兔崽子!”


    坐在桌旁,倒上一杯好酒,美滋滋的品了起來,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青年男子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不喝酒的吧?別喝了,這酒不好。那掌櫃的我知道為人,他這酒兌水了,我們這把老骨頭的無所謂,你們年輕人可是不能喝壞了身體。”


    青年男子微笑著轉過身子迴到:“我不喝酒,不過這酒確實兌水了。”


    ......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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