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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的時候穿過墳地,一路跟隨孤魂野鬼,途中膽戰心驚,也沒覺得有多遠,現在是白天迴去,感覺怎麽走,前麵的路都還很長。


    不過途中鬼媳婦暗示我可以找周通幫忙尋師父,解了燃眉之急,畢竟以道門那幫人的癡迷,得到無量壽棺恨不得立刻使用,但又怕別的門派反對,所以會在最短時間內召集各門各派,同時他們還能占據主導。


    隻是眼下急不得,畢竟才入夥幾個小時,加上李二牛的事還沒著落,到時候欠下人情在委托他更靠得住。


    我現在體內無陰氣,陰陽劍無法收迴體內,隻能背著,像個小劍客一樣跟在鬼媳婦後麵。周通沉默不語,時而皺眉,時而掐指推算,我知道冷靜下來後,他開始懷疑我們的話了。


    李二牛癡癡傻傻,時而自顧發笑,時而用鍋鏟刮路邊野花。到墳地的時候,周通終於忍不住問:“李小哥,你們確定道門的人沒打上黑石幽冥?”


    我猛的停下來,心中略微失望。他同意跟隨後,心裏已經種下留下來的種子,到瑤寨後鬼媳婦如果醫治好李二牛,我在說出來,拉攏的幾率會很高。


    但現在他不停的算,還找我求證,完全是不想留的意思。關心則亂,我想的是這個,鬼媳婦卻傳音告訴我,周通是在驗證自己的推算能力,像他這樣的人,出錯是很難受的一件事。


    不管她說的對還是我說的對,現在都不能在隱瞞下去,索性從頭到尾,將我想重振陰陽門的事說出來,而且隻說難處,不說優勢。


    這也是我深思後作出的選擇,他不容自己出錯,可見是個高傲的人,這種人往往喜歡迎難而上,也是做大事的料。如果他拒絕,證明沒有爭的勇氣,留下也不堪大用。


    周通聽完直接停在原地,臉像木頭一樣,幾秒都沒變化。我尷尬的笑了笑說:“是我草率,不過去留你可以自己定,跟李二牛的事無關。”


    “嗨!”呆了幾秒的他,突然拍著大腿叫了一聲:“我就說嘛,本神算怎麽可能會出錯。”


    我都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他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像多年沒見的老朋友,“李小哥,你剛才說的事我考慮過,可行。隻不過……”


    他另一隻手摸著下巴,故作沉思。如果是之前,我恐怕緊張了。但破釜沉舟後,整個人反而冷靜了下來,笑著問:“還有什麽不妥?”


    周通給我的感覺是個油滑的人,能嘻嘻哈哈間出手偷襲,感覺不靠譜,但從偷襲對象來看,他心思縝密,對敵我估算精準,絕不是亂來。


    重要的是他號稱神算子,指不定早就給我算過了。


    “你的計劃很好,很……”他一通猛誇,話鋒一轉說:“隻是我和二牛無門無派,自由慣了。但有個組織也好,咱們也算共患難的兄弟,陰陽門又是一窮二白,怎麽說我也算個元老。你看是不是弄個副掌門之類的職務,也讓小弟有點幹勁?”


    他比我大十幾歲,自稱小弟貶低自己,前麵又說自由慣了,是大棒蘿卜一起用,想討好處。要是我心急或是喜歡奉承,指不定張嘴就答應了。


    隻是他錯看了我,也錯看了陰陽門對我的重要程度,它雖然還是個螞蚱,但大腿決定能蹦躂多遠,不會輕易許諾。


    而且我對他的推算有點信了,想借此機會讓他算算父親和母親的安危。於是學著他繞圈的說:“門主、副門主不過是個虛名,不足掛齒,不過還是需要點能耐才行,要不這樣,你給我算一卦看看。”


    我本以為他會爽快的答應,沒想卻麵露猶豫,而且是真的猶豫,過了幾秒才說:“算命之人不得善終,兄弟我還不想落個淒涼下場,不過今天破例,就給你算一卦。李小哥,要知道我還是第一次給外人算命。”


    不管怎麽說,他都要給我是欠他的感覺……很是無語。


    周通停下來,遞了根木棍過來,讓我在地上隨意寫個字。我心念父親安慰,就寫了個“安”字。鬼媳婦見狀也好奇的湊過來看,周通盯著字愁眉不展,過了半分鍾我才催道:“周大哥,怎麽樣?”


    “嗯!”他點了點頭說:“字由心生,心生字,字生意,意生實。”我問的是結果,他說的卻是測字要訣,牛頭不對馬嘴。正要再問,他卻用腳將字搓掉說:“小哥,你們父子隻要此生不見,他就無危。”


    我一聽暗道好準,鬼媳婦也說隻要陰鬼遠離她,實力就不足以對父親造成威脅。而我不見父親,鬼媳婦自然也見不到。


    “奇門遁甲果真神奇!”我發自內心的讚揚,“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副門主!”


    周通立刻抱拳,恭敬的說:“見過門主!”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抱拳笑嘻嘻的對鬼媳婦說:“見過副門主,往後咱們是平級,遇事還望多多指點。”


    我眼睛瞪得滾圓,心裏卻暗道一聲:高,實在是高,這個光杆副門主沒選錯。我隻想著不讓自己落入鬼媳婦的掌控,卻沒想過把她拉進來,周通卻想到了,隻不過他想的可能跟我不同。


    他入夥,看中的可能就是鬼媳婦的實力。想到這點心裏不舒服,但也了結了心頭的憂慮。


    鬼媳婦不防他來這一下,大眼睛愣愣的,不知說什麽好。我急忙說:“老婆,我既然想做事,你也得幫忙是不?有個名頭,省得別人說三道四,而且也名正言順。”


    “哼!”她顯然對副門主極不滿意,噘著嘴說:“隨便你!”


    話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是隨便了。後來的很多年,誰都沒想到,一個龐大的門派,會是在一條荒蕪的小道上,由三個人隨口而定成就的。


    鬼媳婦不滿的瞪了周通一眼,也不等我們就獨自朝前走。周通對我擠眉弄眼的說:“大樹底下好乘涼。”


    我點點頭,跟了上去,至於鬼媳婦,即便不滿,過上一會也就好了。


    眼看就要出墳地,荒草中突然躥出一隻小白兔,荒山野嶺這隻能算個意外,不過周通卻咽著口水說:“好幾天沒吃肉了,正好捉來給二牛做一頓紅燒兔肉。”說著就要去抓。


    不曾想聽到他的話,小白兔竟人立而起,血紅的小眼睛氣鼓鼓的瞪著他,周通見狀一步跳到我身邊,大聲喊道:“不好,這東西成精了!”


    我一開始沒看出來,周通過去的時候才想起來,它就是黑石幽冥魅惑我的兔精,沒想跟到這裏來了。周通說著就往外掏羅盤,不過走出很遠的鬼媳婦瞬間出現在麵前。


    兔精見到她身上炸開一團白霧,幻化出人形,隻是仿佛換了個人,不在是衣不蔽體,而是身穿白裙,頭上還戴著頂白絨絨的帽子,兩邊墜著個毛球,配上她的鵝蛋臉,十分可愛。


    鬼媳婦上下打量她,招手說:“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可願意!”兔精跟到這裏,本就有這個打算,急忙點頭,做了個萬福後喊道:“主人。”


    周通聞言可惜道:“到口的大餐飛了!”我本來要說出去請他吃,不過想起自己跟鬼媳婦一毛不拔,話到嘴邊又收了迴來。不過這家夥轉眼就圍著兔精轉,還沒到陽村,已是把底給摸清了。


    我總認為當初是“出軌”心有愧疚,隻能保持距離,遠遠的豎著耳朵聽他們交談,兔精叫兔兒,本是黑石山中修煉的小妖精,父親占據黑石後她不願歸順,隻能躲到叢林中修行,感應到鬼媳婦的靈氣,才追了上來。


    開始我對鬼媳婦的靈氣不在意,現在看來,它不簡單。


    我們到陽村的時候已是黃昏,道門的人速度沒我們快,車子都還在。遠遠的也看到阮琳的車,隻是不見人,不過我們還沒到,車門就打開了。幾天不見,阮琳蓬頭垢麵,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出來就抓著鬼媳婦的手嚎道:“你們可算迴來了,陽村的人太嚇人了,他們根本不是人。”


    此時天已黑,村裏突然傳出低沉的“喔喔”聲,像狼群嚎叫,隨著叫聲,村裏的老老少少都走到路上,漫無目的的來迴移動。


    阮琳見狀閃身躲到我們中間,眾人也顧不上她身上難聞的味道。我眉頭微皺,村民行為雖然詭異,但阮琳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不至於被嚇成這樣。


    果然,月光出現的瞬間,所有人都出現了變化,全是山精野怪,猙獰可怖,嚇得我也倒抽了口冷氣。


    鬼媳婦說:“它們是被轉輪王禁錮,留守通道的,道門的人運氣好,來時應該是白天。不過出來的時候就說不定了。”言外之意是要給道門的人使個絆子。


    要是爺爺不跟道門的人走一起,我就同意了,現在可不行,開口說:“它們也是無辜,何況是父親種下的因,就由我來解開這個果吧。”


    我本來還打算把它們收入門下,但陰陽門要在正派中爭一席之地,就不能有太多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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