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第二天去醫院上班,先去了乳腺科,向昨天給葉子姍看診的醫生詳細了解了下她的病情。


    確認她真的病入膏肓了,她心情一片沉重。


    下午她沒上班,吃完中飯便和季行淵一起買了些補品去了顧家。


    葉子姍和顧景舟在院子裏陪兩個小孫子玩。


    看到他們過來,都挺開心。


    蘇曉曉隨後給葉子姍把了把脈,心裏已大概有了個數,她可能也就這兩三天的事了,並不一定能撐到一周。


    然後,她將顧景舟偷偷叫到了一邊,把她的把脈結果告知給了他。


    並囑咐他,這兩三天,務必讓她身邊時刻有人陪著,不要讓她一個人待著,免得大家留遺憾。


    顧景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輕輕點頭答應。


    之後兩三日,他聽從蘇曉曉的囑咐,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葉子姍。


    跟她一起挑選好了她的遺像,定好了墓地。


    她貪戀他的擁抱與親吻,他每天便多抱抱她,早晚也會主動吻一下她。


    他們除了沒有夫妻的名分,每天像夫妻一樣相處。


    隻是,葉子姍一天比一天肉眼可見地虛弱,話說多一點,都會感到體力不支。


    第四天早上,顧景舟習慣性地先起床洗漱,見葉子姍還沒醒,便下樓去看了下傭人將早餐準備得怎麽樣了。


    想跟傭人一起準備早餐給葉子姍吃。


    他在樓下待了十幾分鍾再上樓時,發現她已經安詳地走了。


    他悲傷地低頭吻了吻她,不得不接受這個難過的現實。


    葉子姍的過世,讓顧景舟消沉了好一段時間,他每天都待在顧家別墅裏,停止了所有社交。


    這一生,他對葉子姍沒有愛情。


    但這個與他糾纏了數次,他一生唯一的女人,終究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了一席之地。


    他會懷念她。


    憐惜她對他一輩子一廂情願的癡情與眷戀,及紅顏薄命。


    他願她下輩子一生順遂,不要遇見他,能與一個真正愛她的人幸福地相守到老。


    每次聽季念念在電話裏說,顧景舟這個公公最近很消沉,她和不忘都很久沒看到他笑過了,蘇曉曉心裏都跟著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打電話安慰安慰他,或是去看看他。


    但每次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些悲傷,終究還是需要他獨自去消化。


    而且,他能為葉子姍消沉這麽久,她想,葉子姍若泉下有知,多少也會覺得有些欣慰與補償吧?


    畢竟,她愛了他一生。


    她走了,他悼念她,為她難過一段時間,也是應該的。


    直到來年春天,隨著春節氛圍的到來,顧景舟才從悲傷中走出來。


    畢竟,就算大人們不過春節,孩子們也是要過的。


    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孫子熱熱鬧鬧地迎接新年,他這個做爺爺的,自是也不能天天對他們擺出一張苦瓜臉。


    顧景舟的生活,又漸漸迴歸正常。


    陪孩子玩,料理花草,下下廚,健健身,爬爬山,會會友,畫下畫,參加下公益。


    然後,夜深人靜時,偶爾緬懷下青春,及悄悄思念下他思念的人。


    相比他稍顯孤單的自由自在,季行淵和蘇曉曉因為還要工作,自由是少了一點,但恩愛則不減。


    蘇曉曉到六十五歲後,在季行淵這個大男人的撒嬌請求下,她同意將自己的工作時間減為了半天。


    隻每天上午去醫院上班。


    下午和晚上,隻要醫院沒有一定需要她親自去操刀做手術的情況,她把時間都給了越來越喜歡黏著她的季行淵。


    季行淵已經七十歲了,不過,身體狀況還算良好。


    已經算是都步入老年的他們,每個月還會過兩三次夫妻生活。


    次數相比中年時雖然少了很多,但每次都非常有質量。


    兩人每次都會深情地吻很久,也會緩緩而溫柔地恩愛很久。


    每次恩愛時,彼此仍都會情不自禁地向對方表白,說著對方想聽的動人的情話。


    每晚,兩人都甜蜜地擁在一起入睡,早上,擁在一起幸福地醒來。


    休假時,兩人偶爾也會出去旅遊。


    年輕時一起支援過的桃源鎮,發生過地震的w縣,還有她留學的德國h城,還有他們少時相識的小縣城。


    季行淵都陪著蘇曉曉去故地重遊了一次。


    每到一個他們都曾去過的地方,兩人的感情似乎便升華了一分。


    蘇曉曉七十歲時,身體依然健康,依然耳聰目明,手指靈活。


    不過,她還是又應季行淵撒嬌的要求,將自己的工作時間減為了一周隻上三個上午。


    這樣,二人在一起相伴的時間便更多了。


    兒子季一帆已到中年,早就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都在讀書,不需要季行淵和她這個爺爺奶奶操多少心。


    他們倆每天都能悠閑地膩在一起,做一些溫馨而細碎的小事。


    比如坐在院子裏的陽光下,為對方慢慢地洗個頭,剪個發,或是給對方慢慢修剪手指甲,腳指甲。


    還有,幫對方掏耳朵。


    蘇曉曉跟季行淵科普說,耳朵不宜掏,睡覺翻身的時候,裏麵的耵聹能自動脫落的。


    但季行淵很享受她幫他溫柔地掏耳朵的感覺,很享受她在這些生活小事上,對他如此耐心,細致。


    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及,一點兒也不嫌棄他老了。


    盡管,她也老了一些,但除了眼角的幾道皺紋,她仍然皮膚光滑,麵色紅潤。


    是個美麗優雅,充滿魅力的老太太。


    這樣溫馨恩愛,與此生深愛之人日日相伴的好時光。


    季行淵享受到了七十八歲。


    這年春天的一個上午,蘇曉曉在醫院上班時,季行淵在季家老宅突發腦溢血。


    被司機和管家送到七一七醫院的急診才幾分鍾,他便過世了。


    蘇曉曉在急診見到了他最後一麵。


    但是,送到急診時他已經失去意識,臨終前,她沒能聽到他對她說上一句話。


    她趴在他的遺體上,悲傷而悵然地哭了好久。


    季行淵曾告訴她,年少時,她為了想報答他,才立誌長大後當醫生,說以後要給他治病。


    可是這一生,她治好了無數病人,卻沒機會治好他。


    老天有時是如此溫情,有時又是如此殘忍。


    季行淵走後,蘇曉曉在清理他的遺物時,在他的書房裏,發現了他留下的一封遺書。


    讀著他提前六年便寫好的這封遺書,她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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