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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嶽,泰山山腳。


    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孩童坐在門檻上,望著前方一個個神仙人物落下,從他的麵前經過,沿著山道步行往山頂而去。


    “阿公,為什麽古蕭大人要來咱們泰山祭拜啊?”


    本就生於窮鄉僻壤的他無法理解為什麽突然有這麽多神仙來到自己的家鄉,眨著閃亮的大眼睛,不解的問正在院子裏劈柴的老人。


    “砰!”


    一斧頭下去,木墩上的柴火應聲裂開,斧頭正正好嵌在石墩中間。


    老者扶著自己的腰站直,朝身後雲霧籠罩的泰山頂望了一眼,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看著孩童一臉的慈祥。


    “那是因為啊,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還沒有分開,宇宙混沌一片,在那個混沌的世界中,生活著一個巨人,他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佝僂著身子,慢慢的走到孩童身邊,費力的在門檻上坐了下來,枯槁的手輕輕的撫弄著孩童的發髻,慢慢的說道。


    孩童晃了晃頭,好似不想老者逗弄自己的發髻,不過也沒啥效果,故而孩童也沒再倔強,隻是雙手撐著下巴,瞪大了雙眼,靜靜的聽著老者的故事


    “有一天,沉睡在混沌中的巨人,突然醒了,他見周圍一片漆黑。”


    “就像晚上那麽黑麽?”


    “嗬嗬,對,就像囡囡最不喜歡的黑夜那麽黑。”


    “巨人也不喜歡黑夜,就打算找個東西將黑夜劈開。”


    “於是四下摸索,就被他摸到了一柄斧頭,那人掄起大斧頭,朝眼前的黑暗猛劈了過去。”


    老爺子賣關子似得頓了頓,惹得孩童一陣叫喚。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隻聽到一聲巨響,那人生活了許久的混沌沿著斧頭劈過的痕跡,漸漸的分開了。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這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


    “天和地分開以後,那人怕它們還會合在一起,變迴以前的一片混沌,所以他就用頭頂著天,用腳使勁蹬著地。”


    “慢慢的那人也在不斷的長大,就像囡囡一樣慢慢長大!”


    老者摸了摸孩童的頭,滿是慈愛。


    “天空每日升高一丈,大地每日厚一丈,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就這樣頂天立地生活著。經過了更加漫長的時間,天變得極高,地也變得極厚,而那個人也長得極高極高!”


    “他唿吸的氣化作了四季的風和飄動的雲,他唿吸的聲音化作了隆隆的雷鳴,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閃出道道藍光,這就是閃電,他高興時天空就變得豔陽晴和,他生氣時天空就變得陰雨連綿。”


    “後來那人慢慢地老了,越來越老,越來越老……”


    “就像阿公這樣嗎?”


    孩童眨著大眼睛,扭頭看著老者,天真的說。


    “哈哈哈,對,變得像阿公這麽老!”


    聽到孩子的話,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臉上的褶皺都快擠到一起去了。


    “終於有一天,巨人溘然長逝,再也無法支撐著這天和地。”


    “巨人倒下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的頭變成了東嶽泰山,腹變成了中嶽嵩山,左臂變成了南嶽衡山,右臂變成了北嶽恆山,兩腳變成了西嶽華山,代替這他繼續支撐著這天和地。”


    “他的眼睛變成了日月,他的肌膚,變成了遼闊的大地,他的血液,變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水,變成了滋潤萬物的雨露,他的毛發變成了茵茵草木!”


    “後來的人們啊,給那個人取了個名字,叫做古盤,據說古蕭大人就是龍舞大陸始祖古盤的後代,所以他的封冕儀式要來咱們泰山舉行,古蕭大人希望能夠獲得他的祖先的認可……”


    老爺子的故事讓孩童聽得入迷,早就忘了自己問的是什麽,一心沉浸在古盤身隕化萬物的故事裏,至於老爺子後麵說的是什麽,孩子壓根就沒聽清。


    故事講完了,孩童歪著頭思索了片刻,繼續天真的問道。


    “那阿公以後會不會也變成石頭嗎?像泰山那樣!”


    老者聞言又是哈哈大笑,一把摟過孩童,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一親,直親的小女孩眉頭緊皺。


    “咦,阿公嘴臭臭的!”


    “哈哈哈,我家囡囡香香就行了,阿公臭臭的沒關係!”


    老者眼中滿是慈愛。


    “阿公走了以後啊,不會變成石頭,阿公會變成星星,每天晚上看著我家囡囡,不管囡囡走到哪,阿公都能看到,你說好嗎……”


    “嗯嗯嗯!”


    這邊山下的爺孫倆正說著,泰山之巔傳來了響天徹地的鍾鳴。


    “鐺!”


    “鐺!”


    “鐺!”


    鍾鳴三響,泰山封冕儀式正式開始。


    身著華服的古蕭從天而降,雙臂虛張,享受這萬人的敬仰。


    落地的古蕭接過身邊人遞來的一炷香,漫步走到祭壇上都古盤排位之前,三叩首後,口中高唿。


    “嗣神皇弟子蕭,敢昭告於古盤先祖。子承萬民之願,傳神皇位封,敢不欽受。今率眾參拜,承天效法後土皇地祗,於泰山舉行封禪儀式,上奉後土,下濟百代,祈福消災,同賴善功,證無上道。謹以玉帛、犧牲、粢盛、庶品,備茲禋瘞,式薦至誠。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俯伏百拜。”


    封禪祭詞唿畢,古蕭突然做出了一係列不符合禮數的動作。


    隻見古蕭手中的香未入鼎,站直身體後便緊張兮兮的四下張望,隨後才長籲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明顯的笑容。


    所幸餘下眾人已經對著古盤牌位深深的叩下去了,倒是沒有人看到古蕭反常的舉動,要知道,古蕭此舉可謂是對先祖古盤之大不敬,封禪儀式上的輕舉妄為,神色嬉笑,不論哪一條,都足夠讓古蕭詬病一生的。


    在眾人起身之前,古蕭收斂好自己的表情後,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香插入鼎內。


    隨著那一炷香入鼎,泰山之巔再次響起鍾鳴之聲,這是先祖古盤的迴應,緊隨其後的是一片金光灑下,將整個泰山都籠罩了進去。


    “哇,阿公,這個光芒照的我好舒服啊!”


    山下的小女孩開心的在金光中蹦躂,而一旁的老者則是愣住了。


    金光的照耀下,老者明顯的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恢複一些,原本隻有四五年的壽元,此番際遇之後,還能夠撐上十載之餘,感念到次,老者喜極而泣。


    “囡囡,我的囡囡!老頭子我還有機會陪囡囡長大,看著她嫁人,古盤先祖保佑,古蕭大人保佑!”


    老者摟著小女生淚流滿麵。


    “阿公不哭,阿公不哭!囡囡在!”


    ……


    山下的一幕,以古蕭的修為,當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見此情景,古蕭不由喜上心頭。


    比之自己封禪神皇之位還要高興,特別是今天沒有巨龍的攪局,古蕭能不高興麽,頓時大笑出聲。


    “哈哈哈!”


    “醒醒,小翎子……”


    “恩?”


    大笑中的古蕭隱隱約約貌似聽到了什麽聲音,隨即止住了笑聲,仰頭望去。


    隻見天空中的金光散盡,一隻無邊無盡的巨大手掌拍下。


    目標正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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