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地找到丁瑤的小區,找到丁瑤的樓層,找到丁瑤的家。


    敲門聲劈裏啪啦地響,深更半夜驚擾了周圍的鄰居。


    丁瑤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是希望丁麗華多認識一些朋友,一層樓基本都是五戶人家。在丁麗華生前和丁麗華交情還算不錯。


    鄰居開門看見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在敲門,便好心地提醒,“小夥子,這家人已經搬家了。現在沒住人,你別敲了,敲了也沒人來開門。”


    丁瑤在洗澡,洗澡完出來的確是聽見了微弱的敲門聲,她放下吹風機又仔細地聽了一下,好像又沒有人敲門,於是繼續吹頭發。


    “咚咚咚——”


    闖鬼了?


    丁瑤再次放下吹風機,打開房間門,站在客廳裏仔細地聽,原來真的有人在敲門。她穿著拖鞋,看著牆上的時鍾,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過了,誰這麽晚了還會來敲門?


    她壓根就沒往穆遠庭身上想。如果不是敲門聲太吵人,丁瑤絕對會假裝聽不見迴房間睡覺。


    剛打開門,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就把門推開,穆遠庭搖搖晃晃地走進來,猶如進了自己的家,往沙發上一躺,斜眼看著站在門口,臉色不好看的丁瑤,“我喝多了。”


    “您喝多了找我做什麽?我又不是醒酒藥,難道你看見我就會清醒?”丁瑤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穆遠庭,“我警告你,別喝了酒來我這裏發瘋。我不接待瘋子。”


    “你說我是瘋子?你說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個瘋子的?丁瑤,你說話不要昧著良心。”


    哦,現在還倒打一耙。


    好笑極了,“我有沒有昧著良心,你心裏不是比誰都清楚嗎?你自己做過什麽難道要我來提醒?或者說在你眼中,我又做了什麽讓你覺得我背叛你的事?”


    “別跟我玩繞口令。”穆遠庭揮了揮手,扯掉領帶,“你和裴景寒到底怎麽迴事?你昏迷的時候為什麽喊著裴景寒的名字?說你對裴景寒沒有感情,我不相信。”


    丁瑤疑惑地皺著眉頭,她昏迷的時候喊過裴景寒的名字?那真是糟糕透了。


    “因為在昏迷的前一秒,我是跟裴景寒在一起,所以我昏迷喊他的名字能證明什麽?比起你和董瀟紜在私下見麵,我和裴景寒這點都不算事。”丁瑤還是忍不住當著穆遠庭說出這件事。


    她本來是不想告訴穆遠庭,因為她不想再因為董瀟紜的出現而讓自己和穆遠庭的感情出現危機。


    隻要她和穆遠庭好好的,董瀟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用,可惜她不想和穆遠庭計較,穆遠庭反而抓住她和裴景寒的事不放。


    “我和董瀟紜見麵就是正常朋友的見麵。”


    說完,穆遠庭的醉意瞬間清醒,他翕動著嘴,心虛地看著丁瑤,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我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更早知道你和董瀟紜還聯係著,穆遠庭,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以為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知道,都不會介意?都不會和你鬧脾氣?”


    穆遠庭緊張了,站起來握住丁瑤的手,想解釋,丁瑤已經不給他機會,“你和董瀟紜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和裴景寒的事也沒必要跟你解釋。”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本來穆遠庭還沉浸在如何跟丁瑤解釋董瀟紜的事,結果聽見丁瑤說她和裴景寒的事沒必要給他解釋,穆遠庭就瞬間炸毛,抓住丁瑤的手越來越用力,質問道,“你說什麽?你和裴景寒的事不需要給我解釋?”


    “難道你覺得我有必要給你解釋?我和裴景寒是清白的,你會相信?其實你內心早就有了答案,你一直追問無非就是想讓我解釋,可是我解釋了你又不會相信,所以你何必自欺欺人,我又何必浪費口舌?你不如就跟著自己心中的答案走,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狗屁結局!”


    丁瑤的手腕被捏紅也沒有吼一聲,無比淡定地看著穆遠庭,“穆遠庭,你別找到我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一身的酒味,你要發瘋就找別人。董瀟紜是個不錯的選擇。”


    穆遠庭哪能聽不出丁瑤是在嘲諷自己,無非就是董瀟紜這件事變成一根刺卡在丁瑤的喉嚨,她就隻有找自己出氣。


    那丁瑤和裴景寒見麵的事,他又找誰出氣?


    來迴思索之後,穆遠庭也沒有耐心跟丁瑤說話,直接撒氣地躺在沙發上,用朦朧無知的眼神看著明明滿腔怒火卻又表現得毫無波動的丁瑤,慢慢地解釋道,“我和董瀟紜見麵是我不對。”


    “嗯?然後呢?”


    “所以你根本不用因為我和董瀟紜見麵生氣。”


    “所以呢?”


    丁瑤就是一副我現在很無聊,聽你掰扯掰扯也算是緩解我的無聊的態度,無論穆遠庭說什麽,她都表現得異常鎮定,然後用三字真言來迴複。


    穆遠庭的拳頭就像是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對方不受絲毫的影響,自己卻弄出個內傷。


    “所以你要我怎麽做,怎麽說你才能消氣?”


    “穆遠庭,真的,這不是消氣的問題,而是我們都需要冷靜下來好好地思考一下。你不相信我,正好,我也不相信,與其以後都生活在對彼此的猜疑中,倒不如提早認請事實,或許我們從根本上就不合適。這兩年你遷就我,我遷就你,說實話,你很累。”


    丁瑤一直都是一個很冷靜,很理智的人。隻有在穆遠庭麵前,她的理智才會蕩然無存,後來她太討厭這種情緒被穆遠庭帶著走的感覺,所以她不可避免地選擇了逃避。


    事實證明,隻有和穆遠庭分開,她的這種焦慮才能消除。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不夠愛穆遠庭也好,她的人生中不隻有愛情。她還有自己的事業,還有自己的朋友,即使家人已經不在。


    她知道穆遠庭想和自己結婚,也知道穆遠庭想要孩子,可是這些她都無法滿足。現在有了董瀟紜的出現,丁瑤對這段感情所帶來的疲憊感就越發的強烈。


    “所以你現在就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分開?你所謂的冷戰和分開難道不是為了以後好和裴景寒在一起打下基礎嗎?”劍走偏鋒,從穆遠庭嘴裏說出來的話也不受控製。


    丁瑤冷笑兩聲,“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繼續糾纏?我放你一條生路,你放我一條活路。”


    皆大歡喜。


    穆遠庭猛地站起來,逼近丁瑤,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做夢。你讓我不好過,你也別指望好過。”


    “那隨便你。”丁瑤不想繼續和瘋子說話。她裹著浴巾,迴到房間裏,正準備關門的時候,一隻手抵在門上,她再大的力氣也沒有辦法和穆遠庭對抗。


    穆遠庭一個用力把門推開,丁瑤猝不及防地被門撞了一下腳踝,痛感瞬間傳遍全身,她咬著牙,沒說一個痛字,隻是陰冷地望著無理取鬧的穆遠庭。


    “怎麽,你是想對我用強嗎?如果你要對我做什麽,我的確沒有辦法反抗你。”這樣,她就有理由恨他。


    穆遠庭在對上丁瑤的視線,仿佛就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心中咯噔一下,刹那間,鬆開門,放任丁瑤迴到臥室,然後把門關上。


    他被關在臥室外,同時也被關在丁瑤的心門外。


    這個糟糕的結果不是穆遠庭想要的。他並沒有完全喝醉,他隻是想借著酒意跟丁瑤訴說自己這幾天是怎樣度過的,又或者是想借這個機會在丁瑤麵前賣慘,博取同情。


    丁瑤不是喬湘,也不是徐倩。


    沒有喬湘的柔弱,也沒有徐倩的彪悍。


    她就是一團軟綿綿的棉花,讓人想用力又沒有辦法,無計可施的挫敗感總是讓穆遠庭感覺丁瑤離他很遠很遠。


    穆遠庭走到陽台上,吹著冷風,從兜裏拿出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一口,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夜,思索著和丁瑤在一起的日子。


    其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可每次迴想起來似乎都讓穆遠庭流連忘返。


    夜,有著極其大的包容。它能包容人的無奈,寂寞,獨孤,乃至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黑夜的籠罩下盡情地發泄出來。


    透過陽台,穆遠庭看著丁瑤房間裏的燈啪地一聲關掉。


    最後一點微弱的光明都被黑夜腐蝕,穆遠庭的視線和內心都被黑夜籠罩,他雙手撐在欄杆上,俯視著樓下的燈火璀璨,看著整座城市的萬家燈火,寂寞被無線的擴大。


    他默默地在陽台上站了一晚上,丁瑤的心裏也不好受。她躺在床上無數次想起床,卻在聽見陽台上傳來的火機聲音打消這個念頭。


    一個晚上的時間,穆遠庭抽了一包煙。


    一個晚上的時間,丁瑤都沒法入睡。


    寂寞伴著傷心,無處遁形,互相牽掛的兩人卻因為一牆之隔,讓對方有了千裏遠的錯覺。


    第二天早上,丁瑤盯著熊貓眼走出房間,看見桌子上熱氣騰騰的早餐,屋內已經沒有穆遠庭的身影,她的心情並沒有得到緩解。


    雖然沒有穆遠庭的身影,可是空氣裏還留著穆遠庭的氣息,桌子上還留著穆遠庭的東西,沙發上還留著穆遠庭的餘溫。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在引導丁瑤,都在給丁瑤施加壓力,都在讓丁瑤無處躲避,越想避免的東西越包圍著她,占據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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