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唿唿啦啦的進了病房,又唿唿啦啦的朝著外麵走去。


    站在角落裏的蕭強偷偷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馮媛,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她一般。不過蕭強想來想去,都沒想起自己這具身體跟麵前的這個女人會有什麽交集,難道自己記錯了?


    趁著眾多醫生朝外麵走的時候,蕭強落在最後,打量了一番馮媛。


    “唔,居然在發燒。”


    蕭強看了一眼監護儀器的情況,眉頭皺了皺,頗為意外的發現這個事實。


    按理說發燒的人會出現神誌不清醒的情況,畢竟連續的燥熱或讓人神誌不明,可看剛剛馮媛迴答童文儒的問題時候的樣子,似乎還很清醒。


    如此說來,這個病人的身體裏麵應該還有寒氣存在,所以她連續發燒才沒有出現昏迷的情況。


    蕭強暗暗點點頭,也沒有再看下去,跟著人群就離開了病房。


    很快,眾人來到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會議室當中。


    “童教授,這次會診,我打算請您給我們醫院的外科醫生們上上課,順便提高大家的業務水平,您看方便麽?”李春風一臉微笑的對童文儒道。


    童文儒點點頭:“很好,請外科的醫生們都進來吧。”


    李春風大喜,這是他經過思考之後做出的決定,畢竟童文儒的水平很高,自己想要在人家心裏留下印象幾乎很難,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給他留下一個自己是很重視醫生業務能力的領導這樣的印象。


    很快,第一醫院的外科醫生們都聚集了起來,大家圍坐在會議室的台下,看著台上一臉嚴肅的童文儒,眾人自然知道這位童教授的威名,沒有人喧嘩。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童文儒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問道:“第一次手術之前的片子在哪裏?”


    很快就有人遞了過來,童文儒皺了皺眉頭,抖了兩下。跟很多醫生看ct片子的動作一樣,慢慢的看了起來,半晌之後,他放下片子,平靜的說道:“手術的處置沒有問題,換做是我,也會提出做手術解決這個問題的。”


    這一刻,好幾個外科醫生長出了一口氣,尤其是第一醫院那幾個原本負責治療馮媛的醫生,忽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僅是他們。就連李春風這個院長,也有一種慶幸的感覺,畢竟當時第一醫院的醫生強烈要求給馮媛這位市長夫人開刀,結果最後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所有人都承擔了極大的壓力。萬一市長大人事後報複的話,誰都說不出話來。可是現在就連童文儒這樣的名醫都承認即便是他來決定,也會要求病人開刀,那就表明,第一醫院的處置沒有任何問題,大家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再承擔什麽責任了。


    童文儒說完剛剛的話,又拿起最近馮媛的檢查報告看了起來。半晌之後才放下報告說道:“看來跟我想的差不多,病人的血液當中細菌含量出現了問題,也就是說,隨著血液的流動,病人身體內的某個部位,細菌數量出現了嚴重的失調。這是典型的血液性細菌失調症。”


    李春風等人頓時臉露喜色,怪不得人家能夠成為給皇室中人治病的禦醫,就憑這個本事,那就是厲害,自己拍馬都追趕不上。


    要知道。西醫治療的最大困難,並不是在於如何治療上,要知道西醫作為一個程序嚴格的醫療種類,對於任何一種病的治療都是有著嚴格程序的,用什麽藥,需要多久時間,每一個西醫其實都是遵循著同樣的一套方案。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讓你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醫學院學生和一個臨床經驗二十多年的西醫,對同一種病進行治療,他們開出的治療方案基本上沒有什麽區別。


    而真正區分庸醫和良醫的標準,就在於對疾病的判斷。


    舉個例子來說,第一醫院的醫生先是讓馮媛挨了一刀,然後才做出如今的診斷,可童文儒僅僅是通過了解馮媛的情況,詢問了一下病情就能夠做出現在的診斷,這其中的水平高低立判。


    蕭強暗暗點頭,雖然他西醫的造詣沒有中醫高,但是平心而論,這位童教授確實不愧是禦醫,水平真的很不錯。


    董華這時候高興了起來,既然童文儒這麽說了,那就表明他肯定已經胸有成竹了,連忙對童文儒道:“既然童教授您已經判斷出病情來了,那這樣,您給我們指點一下,接下來要如何治療患者的病。”


    這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那可是市長的夫人,要是治不好的話,說不定在場的諸人全都要人頭落地,他董華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童文儒沉吟了一下,倒是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看向了李春風:“哪一位是醫療小組的負責人?”


    李春風指了指邵雲身邊坐著的一個中年女人道:“這位是我們醫院的陳醫生,她是這個醫療小組的主要負責人。”


    童文儒點點頭,對陳醫生問道:“針對病人的情況,你們都使用過什麽藥物?”


    陳醫生想了想迴答道:“抗生素和菌群促進劑我們都用過,抗生素類藥物足足是規定劑量的十倍以上,但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這是實話實說,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病人,市長大人的夫人住進第一醫院,整個第一醫院又有哪一個醫生敢怠慢此事,可以不誇張的說,所有給馮媛看病的醫生,都竭盡全力的在努力想要治好她,奈何水平有限,能夠做到現在的這一步,已經是她們最大的本事了。


    聽完了陳醫生的話,童文儒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可是眼神當中卻閃過一抹凜然,他是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生,對於這種病人見過不少。如今的馮媛在已經用了多種藥物的情況下,居然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病情可是真的有些麻煩了。


    “老李,你怎麽看?”


    童文儒說著話,對自己身邊的一個老者說道,那人是跟他一起來的專家,兩個人合作多年,不管是私下裏的交情,還是工作上的默契,都十分的和諧,童文儒有什麽問題,一般都會跟這位李教授商量。


    李教授半天都沒說話,低著頭不住的在看著病曆,最後抬起頭沉聲道:“現在病人的情況已經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了。第一醫院的醫生之前處置的沒有什麽問題,相對溫和的保守治療,本來就是這種病人常用的。隻不過馮媛的情況有些特殊,她的病症會隨著血液的流動不斷的改變發病區域,如果采用常規的辦法,恐怕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


    童文儒輕輕點頭:“是啊,剛剛我看了一下,她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了,保守治療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更加嚴重,可如果貿然采用激進療法的話,我怕她……”


    李教授表情嚴肅:“其實倒是有一個辦法,隻不過我怕……”


    說著,他伏在童文儒的耳邊一陣低語,兩個人當著眾人的麵咬起了耳朵。醫生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大家都很好奇,兩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究竟會采用什麽辦法來救治馮媛。


    不一會兒,童文儒臉上的表情隨著李教授的話變得越發的嚴肅了起來,他的手指輕輕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敲打著,一下接著一下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在思考著問題,畢竟這個事情事關重大,就算他童文儒身為禦醫,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許久之後,童文儒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好像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抬起頭看向李春風問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對病人進行灌腸?”


    李春風一滯,猶豫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沒有。”


    他這麽一說,童文儒就明白了過來,正所謂投鼠忌器,畢竟那可是市長的夫人,對於這些容城的醫生來說,就算借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市長夫人用那樣的治療方案,那可是把藥物從患者的肛門塞進去,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那都是奇恥大辱一般的行為。


    就算治好了病,恐怕馮媛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換做誰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治療。


    “這算怎麽迴事嘛。”童文儒也有些惱火了起來,明知道如何治療,卻礙於對方的身份不能下手,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咬咬牙,他對李春風道:“要不然這樣,我先跟病人談談。”


    他畢竟是禦醫出身,對於馮媛和譚福彬的畏懼並沒有容城的醫生們那麽嚴重,說句不負責任的話,大不了治好了之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可李春風卻絕對不會同意的,開什麽玩笑,他童教授治好了人走了,難不成留下自己這個倒黴蛋給他頂崗,麵對市長大人的怒火麽?


    正在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進來一個秘書模樣的人,來到李春風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市長來了,他的意思是要聽一下專家組的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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