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蘇爽可以聽見方凡的唿吸,卻難以想象此時他發呆的表(qing)。蘇爽輕聲喚道。


    “方凡。”


    方凡一愣,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黑暗中他的眼睛逐漸變得血紅,憑借著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力量,方凡逐漸在黑暗中看清了蘇爽的樣貌。他突然厲聲質問道。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蘇爽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指著方凡的眼睛說道。


    “你...你的眼...”


    “我問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什麽人?”


    說罷,方凡突然深唿吸了一下,然後雙手抓著頭發對著天空嘶吼著。此時他感覺(shēn)體快要被撐破了,方凡突然跪倒在地,他的(shēn)體逐漸被紅色的氣焰籠罩起來。忽然間他猛抬雙手然後用力砸向地麵,整個涉水村如同地震一般晃動,地麵被方凡砸出了一個大坑。蘇爽雖然害怕,但她還在試圖向方凡靠近。


    “方凡,你沒什麽吧?”


    在這種環境下,這無疑是句廢話。她漸漸聽到了方凡的唿吸聲變成了野獸的低吼聲,他的喉嚨中如同塞進了一個轉動的風箏,唿唿的響聲讓人聯想到了他的利齒。


    “走...快走...”


    方凡從尚存的意識中艱難的擠出一句話,天空突然出現一道紫色的閃電,緊接著就是響徹天空的炸雷。借著閃電的光亮蘇爽看清了幾分鍾之前還正常的方凡,此時竟變得像是病患一般蜷縮在他剛剛砸出的坑中。


    天空接二連三的閃過炸雷,原本黑暗的天空如同白晝,一個人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蜷縮著的方凡和他(shēn)邊的蘇爽。閃電再一次劃過天空時照亮了他(yin)險的笑。


    瓢潑大雨像一(chuáng)被子般蓋向了涉水村,方凡全(shēn)濕透,在他一旁的蘇爽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好在方凡逐漸恢複了意識,他從坑中慢慢坐了起來,蘇爽立刻走了過去,問道。


    “你怎麽樣?”


    “你怎麽不跑啊?”


    “我跑了,你怎麽辦?”


    方凡淡淡一笑,說道。


    “剛剛嚇到你了,對不起。”


    “沒什麽。”


    說罷,蘇爽用力將方凡攙扶起來,然後向旅館走去。方凡的腦子如同被人挖了出去,此刻顱腔中空空如也,什麽都想不到,也什麽都不願想,他唯獨慶幸的是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在家裏。


    蘇爽攙扶著方凡迴到瑰坊,蘇爽的父母看著二人的模樣先是一驚,然後連忙一起將方凡扶進了房間。方凡被直接送到了淋浴下麵,當(rè)水澆在他(shēn)上的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小爽,你又也去洗一洗吧。”


    蘇爽點點頭離開了房間,蘇爽的父母也識趣的出去了。衝了大約三十分鍾,方凡才覺得(shēn)上不再那麽難受了。他走出浴室換了(shēn)幹衣服,鏡子中(xiong)前的鬼頭比幾小時前又清晰了不少。相對的,楞嚴咒又變淡了不少。


    方凡很納悶為什麽會突然喪失理智,而且那種感覺就像是魘要破繭而出一般,更難以置信的是流雲訣對這股力量沒有任何作用,倘若不是剛剛突如其來的大雨,他真的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他緊緊攥住拳頭,拳頭竟然正在由白變紅。方凡趕緊鬆了手,他猜測自己一定是太累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上(chuáng)休息了。


    黎明讓原本的夜又黑了幾分。睡夢中的方凡聽見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唿喚自己,那聲音似曾相識,卻又難以辨認,矛盾的很無禮。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尖利。方凡一個激靈的做了起來,他用左手支撐(chuáng),右手使勁揉搓著臉。


    方凡突然感覺出有一絲不對,他用左手仔細摸了摸,發現自己(shēn)邊不僅有個人(xing)的凹痕,而且還留著餘溫。這說明就在剛才這裏還有人睡著,方凡後背上頓時沁出一層冷汗,他明明記得昨晚是自己睡得,難不成蘇爽的母親半夜來了?轉念一想,如果她母親的手的話,自己造就變成一道菜了,怎麽還會待在這裏若無其事的醒來。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蘇爽在外麵喊道。


    “方凡,你起(chuáng)了嗎?”


    方凡唿擼了一下頭發,然後下地穿衣服,說道。


    “稍等一下,我正在穿衣服。”


    方凡開門看見蘇爽端著早餐站在門口,托盤上的牛(nǎi)正冒著輕飄飄的(rè)氣。方凡搶先問道。


    “蘇爽,你昨晚是不在我旁邊睡得?”


    蘇爽的臉一下就紅了,但緊接著脾氣也上來了,她沒好氣的說道。


    “誰沒事幹大半夜的進你房間啊。”


    方凡拉著蘇爽走進房間,然後掀起(chuáng)上的被子,指著(chuáng)上兩個人形的凹痕,說道。


    “難道不是你半夜跑過來的?”


    蘇爽反問道。


    “難道不是你昨晚帶了什麽人迴來?”


    “昨晚是你把我攙迴來的,我當然沒有帶人迴來。”


    “你確定你(shēn)邊有人嗎?”


    “當然,我還聽見她在耳邊叫我的名字。”


    蘇爽想了想,淡淡的說道。


    “你先把牛(nǎi)喝了。”


    說罷,蘇爽出去了。方凡簡單收拾了一下,也下樓了。此時樓下的氣氛很壓抑,蘇爽和她的父母正坐在大廳低頭不語,三個人都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方凡走到大廳,說道。


    “涉水村的事我已經大致了解了,也清楚二位究竟是什麽人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凡。您二位怎麽稱唿。”


    蘇爽的父親說道。


    “我叫蘇大明,今年55歲。”


    蘇爽的母親說道。


    “我叫魏淑琴,今年53歲。”


    方凡淡淡一下,說道。


    “你們知道昨晚進我房間的人是誰嗎?”


    兩口子麵麵相覷,搖頭表示不知道。方凡長歎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為什麽會這麽年輕,也知道你們給我吃了帶血的菜。但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話音剛落,魏淑琴用手捅了捅蘇大明,示意他實話實說。蘇大明輕咳一聲,說道。


    “我們這樣做無非是兩個目的。第一就是吃了你,第二就是把你留在島上當女婿。”


    第一個原因方凡能理解,但第二個原因方凡就有點接受不了了,他反問道。


    “當女婿?”


    蘇爽的父母使勁點點頭,方凡接著問道。


    “為什麽選我?”


    “因為你經受住了考驗。”


    “這都是理由嗎?瞎編亂造也請你們想好了再說好不好?”


    這時魏淑琴端正姿態,一本正經的說道。


    “其實整座島上隻有我們一戶人家,瑰坊是連接涉水村和鬼鎮的樞紐,也負責將人變成鬼送到鬼鎮。”


    “說的好聽點你們是渡人,說難聽點就是殺完人毀屍滅跡。”


    “隨便你怎麽理解都行,但如果再給小爽找到老公的話,我們一家人也將被迫進入鬼鎮,在那個詛咒中變的半人半鬼。”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不想進入鬼鎮和給蘇爽找老公有什麽關係?”


    “因為要延續,如果小爽沒有孩子的話,我們一樣是會被趕進鬼鎮。這麽多年來隻有你一個人經受住了考驗,所以你才是小爽老公的第一人選,隻要小爽有了孩子,我們才能繼續在這裏苟且偷生。”


    方凡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漠,說道。


    “與其這樣,你們不如就直接進入鬼鎮好了。想想你們害死的人,這個結果對你們來說已經相當仁慈了。”


    蘇大明突然跪在方凡麵前,說道。


    “我們不要啊。其實你有所不知,鬼鎮雖說是可以看運氣進入六道輪迴,但其實很多的鬼最後都變成了鎮長寵物的食物。”


    “等等,等等。鎮長又是誰?”


    “鎮長就是鬼鎮的統治者。據說他養著一頭地獄犬,每到一定時候就會拿一些鬼魂來喂養地獄犬。這裏看似是孤魂野鬼的收容所,其實不過是鎮長給自己造的遊樂場。”


    “第一次聽說鬼也過得這麽慘。”


    蘇大明苦笑一下,說道。


    “鬼和人一樣,沒有實力隻能任人宰割。”


    和蘇爽結婚生孩子肯定是不現實,要是讓月涵知道了非把自己的皮扒了不可。但這件事又不得不管,這應該就是貓頭鷹丟給自己的難啃的骨頭,思來想去,方凡問道。


    “鎮長給寵物喂食有沒有什麽規律?”


    蘇大明想了想,說道。


    “一般是三天喂一次。”


    方凡眼珠一轉,說道。


    “我和蘇爽的結婚生子這件事是肯定不可能了,我已經有老婆孩子了。至於鎮長這件事我可幫你們想想辦法。”


    蘇大明一臉失望的問道。


    “什麽辦法?”


    “首先你得告訴我那個詛咒究竟是什麽。”


    蘇大明長歎一聲,說道。


    “其實我也說不明白,我隻知道原來住在這裏的人都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樣子。”


    “那你們呢?”


    “鎮長管我們叫看門人,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凡是不能通過考驗的,都會被我們當做食物。而那些通過考驗的人可以留在涉水村成為上門女婿,也可以破例進入鬼鎮。”


    “破例進入鬼鎮難道有什麽好處?”


    蘇大明指了指方凡,說道。


    “你不就是這樣的嗎?”


    “我怎麽了?”


    “雖然你昨天沒有吃帶血的菜,但你依舊可以自由出入鬼鎮,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變得半人半鬼。”


    這樣看來,那個測試也好,考驗也罷才是真正的詛咒。它賦予了那些沒有通過考驗的人新的(shēn)份,就是半人半鬼。半人,無法迴到陽間,半鬼,無法投胎,隻能困在鬼鎮等著被鎮長的寵物吃了,這種懲罰簡直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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