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落差總是很驚人,世上似乎就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除了惦念的心(qing),可有時候這份心(qing)也會逐漸變化,隨著時間,或多,或少。


    骨女在街角處又轉頭返迴了學校門口的快餐店,幾小時前她還和謝心這裏彬彬有禮的聊天,幾小時後她不得不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將她推向懸崖邊緣。


    死在骨女手中的人並不在少數,最開始時她隻能從殺人的過程中尋找到恐懼,但後來她逐漸從殺人的過程中品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與樂趣。每當深夜的時候,她都會和內心深處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對話,時間久了她竟然發現自己不僅變了,而且變得很奇怪,無論是心裏還是**。她不敢麵對心中的這種感覺,無奈之下隻好將那個小女孩在心中找個地方深深的埋藏起來。


    當骨女將謝心的(xing)命捏在手中的時候,她沒能找到以往的快感與樂趣。不知是出於哪種感(qing),她很害怕麵對謝心,也害怕麵對自己,更害怕麵對勁秋。謝心死了的話對骨女來說絕對是有利的,最起碼再也沒有人和她搶勁秋的懷抱。但勁秋根本不記得自己,一想到這裏骨女的心就又沉了下去,隻要勁秋想不起自己,即便是殺死了一個謝心,也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很多謝心。


    骨女低頭喝了口苦澀的咖啡,無糖無(nǎi),這個習慣她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但直到今天她也未能習慣酸澀甘苦的味道。她輕輕放下咖啡杯,嘴唇在杯口留下了紅色的唇印,(rè)氣帶著咖啡的香氣從她的臉頰一路紅到了耳根,不是酒,卻比酒還醉人。骨女瞥向窗外,看見二樓教室辦公室的燈亮了起來。


    勁秋一路狂奔到二樓辦公室,結果和他料想的差不多。空(dàng)(dàng)的辦公室根本沒有謝心的(shēn)影,他快步走到謝心的辦公桌旁,桌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阿拉伯數字3。勁秋自言自語道。


    “難道3樓還有線索?”


    勁秋站在走廊裏大致在腦中整合了一下地形環境。這幢教學樓的結構是迴形,共有5層。一層是後勤辦公室和學校的儲物室,從二層開始就是教室,走廊是迴形,除了東麵那裏多出一間教師辦公室外,其餘的三麵都分別有兩間相鄰的教室。謝心是新去的實習老師,所以她負責給一二年級的學生上課,辦公室自然就在二樓。從三樓到五樓都是高年級的班級和老師辦公室。謝心這個人多多少少有一些社交恐懼症,除非是自己非常喜歡的人和工作中必須接觸到人,否則她很少和別人主動說話,當然禮貌的問候還是必不可少的。


    勁秋來到三樓,他走到辦公室門前,辦公室的門已經鎖了,他輕輕敲門,喊道。


    “謝心,你在裏麵嗎?”


    良久之後裏麵無人應答,勁秋向旁邊的教室看了看,課桌上都是學生沒有拿迴家的書,桌簍裏麵還有不少零食袋子和亂七八糟的紙屑,看來這個課桌的學生平時很喜歡吃零食。轉了幾圈,他並沒有在教室裏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勁秋將門關好,然後向另一間教室走去,就在他經過兩間教室中間的那堵牆時,突然一個影子從窗邊晃過,勁秋趕忙打開走廊的窗戶向外張望,隻見一隻鴿子向房頂飛去。勁秋關好窗戶繼續向下一間教室走去,同樣的一無所獲。


    勁秋開始在走廊上徘徊,突然那個影子又出現了,勁秋打開窗向外張望,依舊是那隻灰色的鴿子。正當他要關窗的時候那隻鴿子朝著他飛了過來,撲打的翅膀帶著一陣風從他頭頂飛過,勁秋忽感鼻尖有些濕潤,他以為是自己被鳥糞襲擊了,然後用手去擦。勁秋用手擦了一下,居然是血。


    勁秋盯著飛走的鴿子,在陽光的照(shè)下他看見了鴿子腳上有一道反光,那道光細如發絲一般。這隻鴿子絕對有問題,勁秋就守在窗邊等著它再次飛迴來。大約幾分鍾後,鴿子又飛迴來了,當它飛過窗邊的時候勁秋眼疾手快的將它抓住了,他看見鴿子腳已經被魚線勒脫了皮,它之所以來迴飛可能也是打算將魚線掙脫。


    勁秋拿下鴿子腳上的紙條,上麵寫著另一個數字1。勁秋快步跑到1樓,說實話很少有學校是將後勤處設在教學樓的1樓。他環顧一周,發現有扇門上貼了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勁秋走近一看原來是1號儲物室,而且門虛掩著。


    裏麵堆著雜七雜八的亂物,厚厚的灰塵險些將紙糊的道具壓塌,看得出來這裏應該是學校組織文藝活動時所用到的東西。兩邊的雜物像山一樣,隻留出中間一條窄窄的過道。勁秋注意到盡頭的桌子上放著一盤錄像帶,他走過拿起來看了看,說道。


    “現在誰還會用這種老古董?”


    錄像帶標簽上寫的東西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標簽上寫著5。另一麵的標簽上寫著一句很挑逗的話:不看一看,就想走麽?勁秋四下找了找,看見角落有一台錄像機和一台老式電視。


    “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麽古老的東西。”


    勁秋將錄像帶塞進錄像機,一段廢片之後畫麵中出現了骨女的臉,看她的樣子並沒有化妝,清純樸素的樣子讓勁秋險些沒有辨認出來。


    “勁秋,你可能已經找到這卷帶子了。我知道你已經不記得我,但我卻從未忘記過你,不管你的家人是如何對我的,但我的心對你卻從未改變過。


    時間有限,寒暄的話我就不說了,謝心是我綁架的。但你放心她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我知道她就是你的全部。”


    說完這句話時骨女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悲涼,嘴角微微下垂,雙眼不自覺的看了下地麵。但馬上她又恢複了常態,她用手將散在兩鬢頭發重新別在耳後,繼續說道。


    “現在三雲幫中已經將你作為了下一個獵殺目標,唐莽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你還是帶著謝心盡快離開中海市比較好。接下來他們將打算利用怨屍血洗中海市,一旦他們的計劃得逞,歐洲的邪教勢力就會借機侵入中海市,如果你現在不走,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說罷,骨女向窗外看了一眼,隨後略顯緊張的說道。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麽多,謝心就在天台。”


    錄像帶彈了出來,勁秋拿起錄像帶直接將裏麵的磁帶揪了出來然後將其付之一炬。他三步並作兩步向天台跑去,天台的門上掛著一把新鎖,大概是骨女害怕有人會來天台,所以提前準備的。勁秋將真氣傳到手上,然後用力拉掉鎖頭,推門而入。勁秋站在天台上大聲唿喊著謝心的名字,但無人迴應。陣陣涼風掠過天台,他的頭發在風中來迴飛舞。


    “謝心,謝心,你在哪啊?”


    良久之後他聽到背後有人喊他。


    “勁秋。”


    勁秋轉(shēn)看見謝心正伸著懶腰向他走了過來,說道。


    “勁秋,你怎麽在這裏啊?”


    一陣涼風打在謝心腦門上,她這才反應過來,說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


    勁秋二話不說開始檢查謝心(shēn)上有沒有傷,謝心以為勁秋要幹什麽事,將他用力推向一邊說道。


    “你幹什麽啊?這裏是學校。”


    勁秋一愣,然後說道。


    “什麽跟什麽呀。我是看看你(shēn)上有沒有傷。”


    謝心扭了扭(shēn)體,說道。


    “沒事啊。我就納悶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記得我是在辦公室睡著了,怎麽一醒來就出現在天台了。”


    勁秋拉起謝心的手說道。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迴去再說。”


    說罷,勁秋帶著謝心就走了。出校門的時候那個保安還沒有走,他(yin)陽怪氣的說道。


    “現在年輕人玩的(ting)開呀。”


    聞聽此言,勁秋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無名火,上前對著保安的鼻梁就是一拳,保安被打倒在地,鼻血不停的流著,大罵道。


    “你敢打我,賠錢。”


    勁秋給蘇楠打了個電話,將這裏的(qing)況大致說了一下,沒一會當地的派出所所長就來了。一見到勁秋馬上畢恭畢敬的說道。


    “沒想到您在這裏。”


    勁秋打量了一下所長,說道。


    “這就是小學的保安?這樣思想齷齪的人適合當保安嗎?這種人隻會增加學生們的危險,尤其是女生。”


    所長連連點頭,說道。


    “我會和這裏的校長反應的,您放心。”


    說罷,勁秋拉起謝心的手頭也不迴的走了,謝心小聲問道。


    “安全局的局長怎麽還和派出所有關係嗎?”


    “我怎麽知道,都是蘇楠安排的。我剛才就是唬一唬那個所長,具體我在他腦子中是怎樣的大人物,那全看蘇楠是怎麽給我編的。”


    謝心捂著嘴笑了起來,她挽住勁秋的胳膊大跨步的向(chun)味酒吧走去。骨女一直在快餐店注視著二人的背影,又嫉妒又開心。長這麽大她還是頭一次這麽糾結,這或許就是(ài),畢竟能讓她這樣一個冷血殺手如此糾結的人一定是她(ài)到骨子裏的人。


    骨女結了賬走出快餐店,太陽正向西邊一點一點挪動腳步。此時的墨鏡顯得有些多餘,她將它收進手提包裏。路過百貨店的時候她進去買了幾根五顏六色的蠟燭,嘴角微微一揚向家走去。


    剛一出電梯骨女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自己家門口,她上前拍了拍男人的後背,問道。


    “你找誰?”


    男人看著骨女,臉一下子就紅了,骨女發現是他時,笑著說道。


    “晚上還沒到,你就等不及了嗎?”


    男人搖搖頭,說道。


    “不,不是...我來是有事找你。”


    骨女笑了笑,在防盜門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紋,門鎖哢噠一聲開了,她站在門裏,說道。


    “你打算站在門口告訴我嗎?”


    男人,突然猶豫起來,說道。


    “我...我...”


    “怎麽還結巴了?進來說吧。”


    男人雙手互相揉搓著,然後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一腳踏進了骨女家。男人一進門猛地鞠躬,說道。


    “對不起。”


    骨女一愣,問道。


    “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昨...昨晚,吻你的事。”


    骨女淡淡一笑,說道。


    “去沙發上坐。”


    骨女突然覺得這個男人(ting)有意思的,別的男人隻會擔心自己少占了便宜,而他卻會為占便宜這事道歉。骨女坐到他(shēn)邊,然後向他靠了靠,男人向旁邊挪了挪。就這樣男人被骨女(bi)到了死角,骨女靠在他(shēn)上,說道。


    “既然對不起我,那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補償一下呢?”


    說罷,她在男人耳邊吹了口氣。男人就像觸電一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緊接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粒藥,說道。


    “我...我來是...是為了這個。”


    骨女看著他手中的藥,說道。


    “這是誰給你的?”


    “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他讓我晚上的時候把這個放在你的酒裏。”


    “他還對你說什麽了?”


    “他還說我要是不照做就殺了我。”


    “那你為什麽要把這藥給我?”


    男人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好。骨女接過男人手中的藥,將他推向沙發,男人一臉驚恐的倒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骨女突然過來騎在他大腿上,指尖在他臉上來迴遊走著,問道。


    “難道你不怕死嗎?”


    骨女美豔的樣貌配上惹火的(shēn)材再加之勾人魂魄的香水味,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本(xing)。但他的理智卻在一瞬間占據了上峰,他將骨女用力推向一邊,然後起(shēn),一臉通紅的說道。


    “你...你注意安全,我走了。”


    突然骨女冷冰冰的說道。


    “站住。”


    男人像被人施了定(shēn)法一樣站在原地不動,骨女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林語。”


    “我記住你了。”


    林語正準備離開時,骨女又喊道。


    “我說讓你走了嗎?”


    她抬眼看了看表,接著說道。


    “你迴去換換衣服,一小時後來我家吃飯。”


    骨女盯著林語的褲襠,接著說道。


    “恐怕你那裏現在已經一團糟了吧?”


    林語的臉像被開水燙了一樣,拉開門就跑了出去。他與骨女就住對門,進門後他不僅唿吸急促,而且臉越來越燙了。他甩了甩頭發,心想自己這是遇到女流氓了,但不管如何他還是想去她家吃飯,雖然知道那個女人可能是壞人,但那份(you)惑力已經完全收服了林語的靈魂。


    林語走進洗手間,洗了個澡。洗完澡之後他感覺整個人都冷靜了不少,隨後又換了(shēn)衣服。當他看見洗衣筐裏的內褲時,臉上又突然燒的滾燙。林語如約來到骨女家,他按響門鈴,骨女開門後又趕緊跑迴了廚房。他也快步的跟了過去,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走進客廳的時候他被香氣四溢的菜香吸引了,天天外賣的林語已經很久都沒有聞到過這種家常菜的味道了。


    “需要幫忙嗎?”


    骨女沒有理會,他覺得是自己聲音太小了,於是提高嗓音喊道。


    “需要幫忙嗎?”


    骨女顯然是被他嚇到了,迴頭看著他。林語看見骨女後整個人愣住了,這根本不是一小時前見到的女人。骨女把鍋裏的菜盛到盤子裏,一手端盤子一手熟練的關了灶上的火,說道。


    “別傻站著了,去拿碗筷。”


    林語看了半天,問道。


    “你是她的室友嗎?”


    骨女一愣,然後壞笑著說道。


    “是啊。我是她的室友。”


    “不對,你們的聲音一模一樣。”


    骨女走到林語(shēn)邊,然後對著他耳朵吹了一下,這感覺他永遠都忘不了。骨女笑笑說道。


    “現在認出我了嗎?”


    林語使勁點點頭,說道。


    “你...你卸妝的樣子和之前不太一樣。”


    骨女趕忙用手摸著臉,問道。


    “難道我卸了妝就沒法看了嗎?”


    “不不不,你卸妝之後比化妝的時候好看,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覺得你這樣比較容易接近。”


    骨女笑了笑,然後又擺出之前調戲林語的姿態,問道。


    “接近我,你打算幹什麽?”


    林語的臉又一下子燒的通紅,說道。


    “沒...沒什麽...”


    骨女哈哈大笑,說道。


    “你是我見過的,最容易臉紅的男人,吃飯吧。”


    林語笑了笑坐在骨女對麵,她到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林語,說道。


    “謝謝你。”


    林語木訥的點點頭,這時骨女將那顆藥拿了出來,放在舌頭上。林語趕緊阻攔道。


    “你幹什麽?”


    骨女若無其事的說道。


    “吃藥啊。”


    “可,可這是毒藥啊。”


    “對啊。吃的就是毒藥。”


    “你瘋了嗎?”


    骨女喝口酒然後仰了下脖子,說道。


    “我要是不喝,你恐怕也無法交差吧。”


    “我無所謂的,你不應該不珍惜自己的命。”


    骨女將筷子放在一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臉調皮的看著此時略有生氣的林語,說道。


    “你不也是一樣麽?”


    林語一時語塞,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待下去了,於是說道。


    “謝謝你的晚飯。”


    說罷,就向門口走去。骨女起(shēn)說道。


    “難道你不看著我死嗎?”


    林語突然冷冷的說道。


    “沒那個必要了。”


    林語拉開門走了出去,迴到家後他的心快速的跳動著,如果沒有(xiong)腔的阻擋就跳出來了。沉吟片刻,他想到,本來和那個瘋女人也隻是萍水相逢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他走到廚房拿出一袋方便麵,水開之後將麵餅丟了進去。他按著筷子在鍋裏來迴攪動著,突然水從鍋中沸了出來,澆滅了火焰。林語趕忙關了煤氣,他長歎一聲,然後快步出門來到骨女家。


    按了兩次門鈴都沒有人應答,他開始用力砸門,但裏麵還是無人迴應,咚咚的響聲映照出他內心的焦急。這時電梯門突然開了,林語迴頭一看正是那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他走到林語(shēn)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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