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7日清晨6:06


    僻靜的郊外有一所中式房屋,沒有戒備的外牆,也沒有森嚴的守備。這所房屋醉的的特點就是沒有門,平整的屋頂下立著四根支撐的柱子,周圍是一圈竹木做成的簾子。屋子當中擺著一個巨大的炭火盆,是供屋子取暖用。再向裏麵走,隻見房梁垂下一盞吊燈,由四條鐵鏈分別從房是吊燈卻沒有電,而是借火生光。越向裏麵走就越窄,兩邊是厚實的石牆,牆壁上整整齊齊的排放著一盞盞火燈,雖無人打理卻一直亮著,如同在等著誰迴來,又害怕誰離開。


    走到盡頭的時候隻有一麵牆,牆上有一個暗槽,需要特定的掌紋按壓上去再旋轉才可以打開通往密室的大門。密室中的秘密是龍峰這些年不敢提起的夢,但每時每刻又都如新的傷口一般血流不止,在每個夜晚都攪的他生疼。此時,龍峰抬手按壓下牆上的暗槽,再用力轉動,石牆翻轉開露出通往地下的一段樓梯。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雙眼有些模糊,雙腿越來越沉,牆上留下一道道帶血的手印,龍峰沿著牆壁慢慢向前蹭著,再有不遠就能夠到那口陰棺了。


    故事的發展可能有些跳脫,所以我們將時間倒迴去一點。


    2019年12月7日淩晨3:43


    變異的龍峰像是生化危機中的怪物,在所有人麵前肆無忌憚的嘶吼著。大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比剛剛又大了不少,頭頂盤旋的外拍直升機像是挖到寶一樣時刻不停的拍攝著,不管是哪個媒體將這些畫麵播放出去的話,那收視率也好,點擊率也罷絕對會爆表。


    方凡和章澤不敢有一絲鬆懈,瓢潑的大雨有些影響視線,他們隻能邊注意龍峰的舉動,邊快速的摸去臉上的雨水。


    “老方,怎麽辦啊?”


    “靜觀其變。”


    忽然龍峰揮舞著長長的手臂向他們攻了過來,方凡和章澤向兩邊跳開才勉強躲過龍峰手肘上的尖刺。龍峰沒有停歇,右手臂打空之後他緊接著又將左臂打了出去,章澤避讓不跌,眼看就要被擊中,突然青蛇俯衝下來替章澤擋下了這一擊。由於青蛇的阻礙,龍峰暴怒,一躍而起,伸手抓住了青蛇的頭,青蛇順勢纏在了龍峰身上。但龍峰對青蛇的纏繞不以為然。龍峰單手一用力,青蛇就發出了痛苦的叫聲。青蛇如此,章澤怎能坐視不管,他舉著手中的獠牙對準龍峰的眼睛刺了過去,沒想到龍峰甚是狡猾,他將青蛇擋在了他身前,章澤趕緊收起獠牙。章澤前衝的慣性還沒有完全消失,就當章澤準備收勢落地的時候,龍峰向前跨出一步左手肘上的尖刺對準章澤刺了過來,章澤此時就像一片半空中來迴翻轉的落葉,已經完全失去了平衡。尖刺深深的紮進章澤的身體,再刺進一塊巨石中。


    龍峰用右手將左手肘的尖刺生生掰斷了,這樣一來章澤就被釘在了巨石上。青蛇在龍峰手中已經奄奄一息,就在龍峰準備對章澤下殺手時,他忽然感覺後背上傳來一股強烈的刺痛。龍峰迴頭看去,方凡正雙手緊握,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直接可以刺透龍峰的皮肉。龍峰猛然轉身順勢踢出一記強有力的鞭腿,隻見龍峰膝蓋上的尖刺劃破了氣流,帶著一股陰森的戾氣向著方凡攻了過來。方凡心底一雙幽紅的眼睛突然睜開,龍峰此時的動作雖快如閃電,但在方凡眼中卻像慢動作一般。方凡輕鬆閃避開龍峰的攻擊,左手竟緊緊的抓住了尖刺,裹在紅光中的右手猛然抬起,又迅速落下將尖刺硬生生的砸斷了。龍峰感覺膝蓋一陣劇痛,原本掐著青蛇的手也鬆開了,青蛇趁機跑到章澤身邊。而就在此時方凡拿著斷刺瞄準龍峰的軟肋扔了出去,斷刺的速度很快,劃破空氣時發出了駭人的聲音。龍峰痛苦的半跪在地上,眼看斷刺就要刺中他,龍峰突然暴怒,全身出現一團似火般的紅光,斷刺居然在他身前停住了,下一秒竟化為了灰燼。


    青蛇拔掉章澤身上的尖刺,章澤順勢摔倒了地上。緊接著一層綠色的保護罩將章澤包裹住,他的傷口正在一點點愈合。但龍峰怎麽可能給他這個喘息的時間,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向章澤,保護罩上出現一絲裂痕,龍峰揚起拳頭對著章澤就打了過來,青蛇起身保護,龍峰口中怒喊道。


    “給我滾開”


    拳頭重重的打在青蛇身上,龍峰馬上擊出第二拳,方凡上前擋了下來,並以一記重拳迴敬給龍峰。章澤的傷口漸漸愈合,遭受重創的青蛇暫時迴到了章澤的身體中。


    “小子,用心眼去看他的弱點,否則我們會被他耗死的。”


    章澤透過綠色的保護罩看向正和方凡纏鬥的龍峰,他此時全身血紅,除了一身堅甲並沒有什麽可以用來擊破的弱點。


    “青蛇,我看不到啊。”


    “沉下氣,冷靜點,仔細看。”


    說完這句話後青蛇就不再做聲,看來剛剛的攻擊對他傷害不小。章澤緊閉雙眼,氣沉丹田,隨後調整了一下唿吸,四周竟沒有那麽混亂了,四周變得很安靜。忽然章澤猛然睜眼,當他再看向龍峰時,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章澤的傷已無大礙,他此時再無法使用青蛇的力量,隻能在場外配合方凡戰鬥。


    “方凡,攻他手肘和膝蓋,他最堅硬的地方就是他的弱點。”


    方凡聽到了章澤的喊聲,心想這不是開玩笑嘛,但此時除了試一試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方凡後跳幾步與龍峰拉開距離,現在要以靜製動,龍峰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理智正在一點點流逝著。龍峰抬起右手就是一記重拳,方凡輕盈躍起,下落時踩踏一下龍峰的手臂再次騰空,在空中翻轉了幾圈,增加了重力加速度,他瞄準龍峰的手肘踢了過去,突然爆出了骨頭清脆的斷裂聲,龍峰在鑽心的疼痛中盡量保持身體平衡。但方凡並沒有歇息的意思,他乘勝追擊,一鼓作氣,以極快的速度解決了左手肘和兩個膝蓋。龍峰如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無法動彈,章澤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


    “老方,終於搞定了。”


    “嗯。等我給他最後一擊。”


    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隻見龍峰原本變異的身體正在一點點複原,正在吃驚的說道。


    “老方,這是怎麽迴事?”


    “他失血過多,種子已經不能再支撐那個形態,估計再一會他就會品嚐到種子帶來的魑魅魍魎有多麽恐怖。”


    “那怎麽辦?就把他留在這?”


    “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龍峰突然說道。


    “方凡,章澤。我大限已到,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帶我去個地方?”


    方凡和章澤麵麵相覷,可人之將死也不好說什麽,但警惕心還是有的。


    “我告你,你可別想耍花樣啊。”


    “我都這樣了,還耍什麽花樣。”


    “去哪?”


    “郊外大屋,把王迪也一起帶去。”


    章澤沒有跟著方凡一起去,他留在那裏處理莫竹的屍體,素康已經被救護車拉去了醫院,想必他的機械臂會將醫生和護士嚇一跳。都不細說,單說方凡帶著龍峰和王迪的屍首正在去往郊外的路上。方凡緊握方向盤,雙眼注視著前方。一旁的龍峰說道。


    “有煙嗎?”


    方凡從副駕駛的儲物箱中拿出一盒放了很長時間的香煙。方凡點燃一支煙,煙頭的光亮由明到暗,隨後他將煙放在了龍峰唇邊。龍峰用力吸了一口,煙頭頓時明亮不少。


    “當初和她在一起時,她說什麽都不讓我吸煙。戒了幾十年,煙能複吸,時間卻迴不去了。”


    “你究竟是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了白靜帶迴來,沒想到最後不僅連自己搭上了,還拖累了那麽多人。”


    龍峰看了眼後視鏡中王迪的屍體,眼中一陣難過。


    “白靜?”


    “她是我的初戀,是不是有點可笑。”


    龍峰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後,接著說道。


    “她為了我獻出了性命。我將她安放在郊外的大屋內,本想等死後與她一起入藏,卻在一次機緣巧合下聽說了鳳珠的消息。”


    “所以你才不惜任何代價想要得到鳳珠?”


    “嗯。但上天就是如此不公,總是會在一個人最幸福的時候給他最痛苦的遭遇,這大概就是樂極生悲了吧。”


    “你少說幾句吧,我們快到了。”


    2019年12月7日清晨6:00


    方凡將車子停在郊外的一所大屋外,他抱著王迪的屍體跟在龍峰身後,走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停在一堵石牆前麵,龍峰轉動牆上的機關,石牆後露出一條向下的樓梯,龍峰示意方凡跟著下去。


    下麵的房間大概有100平米,四周的牆上掛滿了龍峰和白靜的照片,房間正當中是一口陰棺,方凡上前看見陰棺中躺著一個麵無血色的女人。


    “白靜,我來了。”


    龍峰趴在陰棺上小聲說道。方凡將王迪放置一旁,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被龍峰叫住了。


    “方凡,中海市遠沒有你所看見的那麽單純,罪惡每時每刻都會不停地繁衍,陰謀往往會寄生在最不起眼的事物中。”


    “你想說什麽?”


    龍峰擺了擺手不再說話,又將注意力轉向了白靜。方凡沿著原路迴到了車子上。突然地麵發生劇烈的震動,隻見這所大屋正慢慢的下沉著,最後被土完全掩埋住了。方凡迴想著剛剛大屋的布局,忽然他背後一股涼風,剛進大屋是很寬敞,但越往裏走越窄,這間大屋設計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口棺材。


    方凡迴到警局時眾人都圍在一起享受著勝利的喜悅,悲矢將月涵和婉璃送了迴來。婉璃正在小心的照顧著受傷的章澤,時不時的也會罵他幾句。


    “這麽不小心,要死啊。”


    “沒事,都是小傷。婉璃,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麽事?”


    “莫竹走了。”


    婉璃纏繃帶的手忽然頓了一下,眼眶也隨之泛紅,強忍著哽咽說道。


    “他人呢?”


    “救護車運到停屍房了。”


    “他人呢?”


    章澤聽出了婉璃已經有些失控。


    “婉璃,冷靜點。”


    “他人呢?”


    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章澤將婉璃抱在懷中,婉璃從抽泣變成了號啕痛哭,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他人又怎麽會明白此時婉璃心中刀挽鋸割般的痛,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這種友情已經變為了難以割舍的親情。


    “婉璃,不哭了。”


    月涵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依偎在方凡懷中,眼淚順著高挺的鼻梁流了下來。


    “老公,我們不會以後也會麵臨這種撕心裂肺的時刻吧?”


    懷孕的女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方凡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你被胡亂聯係,當心教壞寶寶。”


    “他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三日後,方凡和月涵陪著章澤和婉璃帶著莫竹的屍體迴到了原來那個荒墓中,章澤將莫竹放在石床上,在床頭處點了一盞長明燈。


    “兄弟,就在這好好睡吧。”


    婉璃俯身在莫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一滴淚恰巧落進了莫竹深深的眼窩中,又從眼角鑽了進去。幾人走出荒墓,方凡和章澤找了不少土將荒墓掩埋起來,再將墓口封死,任誰都不會知道這裏有一座墳墓。


    眾人都準備迴家,章澤說道。


    “你們先迴去,我去莫竹生前的住處去收拾收拾他的遺物。”


    同眾人分開後章澤來到了莫竹的住處,當走上樓梯時他發現大門虛掩著,裏麵傳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章澤聞聲靠在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幸虧我們來了,要是把這些流傳出去可就糟糕了。”


    “怕什麽,k組都解散了,你還怕有人報複你不成?”


    “小心駛得萬年船,別廢話了趕緊收拾吧。”


    章澤用力將門踹開,裏麵的兩個人頓時慌了手腳。


    “誰?”


    “我還想問你們是誰呢。”


    “我們我們是清道夫。”


    “喲,你們老大還活著呢?”


    “關你屁事。”


    章澤快速跑到二人麵前,雙手掐住二人的脖子。


    “我告訴你這關不關我的事。”


    二人臉色由紅變紫,越來越難受。其中一人拍著章澤的手臂,表示投降了,章澤將他們甩向一旁。


    “說,你們老大鬣狗讓你們來幹什麽?”


    “讓我們在莫竹死後就來銷毀所有之前交給他的任務所留下的證據。”


    章澤看著地上鐵桶中的紙灰,又看看眼前膽小如鼠的二人說道。


    “走吧,你們的任務完成了。迴去告訴鬣狗,沒事少往中海市跑。”


    “知道了,知道了。”


    這兩個人走後,章澤在被他們銷毀的大部分東西中找到了半張燒毀的照片,照片上隻有一條胳膊,依稀可以看清這條胳膊大臂的內測有一句梵文的紋身。章澤將照片裝進口袋,又在房間中整理了一會,發現也沒什麽值得留念的,隨後就鎖好門離開了。


    章澤迴到家後,將照片拿給方凡看,方凡看了看說道。


    “這會不會是莫竹之前的目標啊?”


    “我去那裏的時候遇見了鬣狗派出的清道夫,可見那裏看到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而且我還聽他們說‘就算那些證據被看見也不怕,反正k組已經解散了。’所以我判斷裏麵銷毀的證據和龍峰有關。”


    “龍峰都死了,死無對證啊。算了,先放在一邊吧。你剛說的鬣狗,清道夫是怎麽迴事?”


    “清道夫是原來中海市的一個小組織,專門為一些人清理證據。他們的老大是胡天成,外號鬣狗。後來因為一些事得罪了k組,所以被k組趕出了中海市,沒想到這麽多年他們居然還沒解散。”


    “他們還有什麽長處?”


    “最大的長處就是搜集情報,想當年胡天成可是中海市的萬事通,就沒有他打聽不到的消息。”


    “哦,那這是個人才啊。”


    “啥人才啊。他就隻認財,當年賣給龍峰一條消息居然要了上百萬。所以後來龍峰才會將他趕走了,這樣的人還不能殺,殺完就會天下大亂。”


    “嗯,那是自然,他手中信息眾多,他一旦死了就不知道會爆出哪些驚天猛料,到時候不亂才怪呢。”


    章澤點點頭,接著說道。


    “素康怎麽樣了?”


    “去美國了。聽說他爸給他找了家很厲害的生物公司治療他的手臂。”


    “我去,不得不說他的那兩條機械臂太帥了。”


    “給你也整兩條?”


    “不要,我還要留著手抱婉璃呢。”


    說罷,章澤就賤兮兮的跑到婉璃身邊去獻殷勤了。


    “老婆,悲矢呢?”


    “他說他有要事去辦,把我們送迴來後就走了。”


    “哦”


    此時在陰陽交界處,悲矢正和鬼王說著話。


    “鬼王,沒想到你這千百年的道行,竟死在了一個小毛孩子手中。”


    “別廢話,要不是我求死,誰也殺不了我,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


    “當然知道,但墮不在這裏。你有了瘴和欲還不知足嗎?”


    “擁有四大鬼靈是我畢生的夢想,我不會放棄的。”


    “你不被打的魂飛魄散是不罷休啊。”


    鬼王生氣的對著悲矢擺擺手後離開了,悲矢看著鬼王離去的背影說道。


    “真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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