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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目睽睽裏,薑盈圓溜溜一雙眼睛漆黑明亮,滿麵皆是光彩。


    “六哥第一次跌倒的時候,衣衫下擺被壓的特別皺。第二次跌倒,衣衫卻是平整的。”


    “你說的不錯。”君青藍微笑著點頭:“那麽,八小姐可知,造成這兩種不同情況的原因麽?”


    “這個……。”薑盈愕然:“不知道。”


    “人在猝不及防下跌倒,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樣維持身體平衡,不讓自己受到傷害上去了,根本注意不到旁的方麵,故而跌倒後便能呈現出最狼狽的狀態。然而,有意識的就座和下跪則全然不同。在坐下前會整理衣冠,以求在任何狀態之下姿態的完美。這種行為並非刻意,而是經年養成的習慣下形成的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所以……。”


    君青藍瞧向薑羽凡:“這便造成了薑小爺兩次觸碰地麵,但衣衫下擺截然不同的。各位亦可迴憶下自己往日的言行,是否與薑小爺相同。”


    眾人略一沉吟便紛紛點頭,隻有龍寰不以為然。


    “隻有你們北夏人才會注意著些繁瑣的事情,我們南疆人人天性豪放,才不會如你們一般拘泥。”


    “或許如此。”君青藍說道:“但我瞧蕭公子穿著打扮言談舉止與北夏非常接近,想來往日該是很喜歡北夏文化,自然也學習了不少的北夏禮儀,不是麽?”


    龍寰淺淺抿了唇,有心反對,卻說不出半個字出來。


    “君大人真厲害。”昭陽王讚道:“你與蕭沛隻有一麵之緣,便能瞧出他的性子愛好。蕭沛的確喜歡北夏文化,尤其愛好詩詞歌賦。但,這與他身死又有什麽關係?”


    “大有關係。”


    君青藍走向蕭沛,再度指向他衣衫下擺:“各位請看,蕭公子雖然倒地,但衣衫卻平整幹淨,顯然在跌倒前刻意整理過,便似方才薑小爺一般。請各位想一想,一個人在猝死之前,哪裏有功夫特意整理了衣衫再摔倒?這樣的作為,分明是早就知道自己會跌倒,因多年養成了習慣,下意識整理的衣裳,然後倒地死亡。但,怎麽可能會有人提前預知自己即將死亡?”


    君青藍的問題沒有人能夠迴答。預知死亡,聽起來分明荒誕不經。但眼前瞧見的一切,卻叫任何人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蕭沛死了,原因不明。但他死亡前的確曾整理過自己衣衫,什麽情況?


    人人皆打了個哆嗦,在心底裏生出幾分寒意。原因不明,便是神跡。莫非……這又是天神的警告?


    從玉瑾公主失蹤,到如霜失蹤,再到如今蕭沛的猝死,皆是原因不明。詭異的事情發生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如今已經發生了三次,而且相隔不久,再說巧合,鬼都不能信。


    眼看著南疆眾人眼底漸漸生出幾分怒火,人人皆朝昭陽王靠近,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腰間彎刀上摩挲著。


    “昭陽王殿下。”李從堯毫無征兆開了口,劍拔弩張之中,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淡然:“蕭公子於你宴席上身亡,我想,你也應該很想查清他的死因吧。”


    這種時候,唯有死死抱住昭陽王府,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才能保證北夏眾人的安全。


    昭陽王臉色漸漸變得青白。他也想置身事外,他隻想安安逸逸過日子。但,蕭沛死在他的府中,死前吃了他府中的東西,且死因不明,無論如何,他都脫不了幹係。


    昭陽王的目光朝著四下裏飛快瞧了去,昔日的同僚雖各個群情激昂,卻從始至終並無一人替他說過半句話。蕭沛雖不是什麽特別尊貴的人物,卻也是他封地中一個重要部落首領最看重的兒子。就這麽不明不白死了……任誰也不能答應。


    昭陽王深深吸了口氣:“端王爺說的是,在死因未明之前,任何言論都為時尚早。既然暫時查探不出蕭沛的死因,還請各位先暫時迴府去吧。”


    “在死因未明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李從堯淡淡說道:“各位最好在府中好好呆著,沒有解除嫌疑之前,莫要亂跑。”


    “你這是什麽意思?”


    “可惡的北夏人,休想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南疆眾人隻覺義憤填膺,各個怒目而視。不少人已然按捺不住,拔刀便準備上前。


    “嗬嗬。”李從堯全不在意:“蕭沛在時,同誰喝過酒?吃過飯?你們又有誰,沒有同他說過話?”


    四下裏猛然一靜,人人麵色大變。


    因流言四起,南疆許多人早視北夏為洪水猛獸,並不與他們來往。即便同處一室,也未曾有過半絲交集。故而,北夏與南疆在廳堂中分列了兩旁,互相不曾來往。


    從始至終,蕭沛的確不曾與北夏人有過接觸。


    但,南疆這一麵則全然不同。


    因蕭沛是龍寰至交,又是昭陽王眼中的紅人,他的幕僚自然各個都想與蕭沛攀上關係,宴席開始時,不少人都與他有過接觸。這要細想起來……


    “在如今死因未明之時,任何與蕭沛直接接觸過的人都有嫌疑。殺死蕭沛的,可能是你,是你,或是你!”


    男人眸光冷凝如刃,一分分在眾人麵上掃過,叫人生出徹骨的冷意。


    良久,他將唇角一勾:“誰能說得清?”


    “所以。”君青藍立刻接口說道:“在這個階段,還請各位不要隨意離開王庭,以便隨時傳召。更不要做出什麽叫人誤會的事情,隻有狗急了,才會跳牆。”


    君青藍的話終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南疆眾人蓬勃的怒火頃刻間就熄滅了。人人蔫頭耷腦,後悔今日出現在此地。


    “各位請迴吧。”昭陽王無力揮了揮手:“本王會盡快查清本案真相,定不會讓所有人蒙冤。龍寰,親自去送送各位叔伯。”


    眼看著廳堂中的喧囂漸漸變作了寂靜,妙華長公主這才走向了李從堯:“端王爺,你將所有人都牽扯進此事當中,未免有些……。”


    李從堯容色清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若不是李從堯方才三言兩語將所有人都給拖下水,宴席上少不了一場械鬥。雖然,他並不懼怕與這些南疆人動手。但如今寄人籬下的時候,能少些麻煩最好。


    “長公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蕭沛,不是麽?”


    妙華長公主狠狠吸了口冷氣。她這一生閱人無數,卻從未想到這樣年輕的男人,居然能擁有這般犀利的眼神。他那一眼便似一把刀,狠狠的刺入了人心,叫人生出周身的冷意出來。待到你要細看,他卻早已別開了眼,一派雲淡風輕。方才一切,叫人無法探尋。


    這人……


    “長公主,非常時期,還請多擔待。這也是如今唯一的權宜之計。”君青藍輕聲說道:“蕭公子的死,怕針對的並不僅僅是北夏!”


    蕭沛猝死的時機,地點都有些巧。無論如何,昭陽王府都難以逃脫幹係。


    “你少危言聳聽,蕭沛是我的朋友。蕭伯伯待他如親子,他才不會如你這種小人一般存了這些肮髒的思想。”龍寰送了最後一撥人,才迴來便聽到君青藍方才的言語,隻覺一股怒火燒的腦子嗡嗡的,再也忍不住了。


    “隻有你這小人,一心想拖昭陽王府下水。你的奸計不會得逞!”


    君青藍嗬嗬淡笑不說話。


    妙華長公主皺眉低喝:“龍寰,閉嘴!”


    五指有長短,一家人尚能生出各種不同的心思,何況今日宴席上那麽多賓客?牆倒眾人推,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昭陽王府的確與蕭沛死亡無關。


    但,眾口鑠金的道理,妙華長公主從來不敢小覷。


    “君大人,我們到底該怎麽配合。你請隻管說吧。”


    君青藍微笑:“這種時候,唯有同仇敵愾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途徑。”


    君青藍瞧向蕭沛,沉吟著說道:“在蕭公子死因未明之前,不能入土,亦不能送還本家。還請長公主找個妥帖的地方存放好蕭公子屍身,且不能讓他屍身腐壞。待到真相大白後,再入土為安吧。”


    妙華長公主點頭:“我盡量想辦法。”


    “若有冰窖的話,可將蕭公子屍身放在冰窖裏,能減慢屍體腐壞的速度。”


    妙華長公主漸漸顰了眉:“南疆天氣炎熱,冰塊是稀罕物。並非所有人家都建了冰窖。在王庭除了王兄的宮裏,便隻有行宮才建了冰窖。”


    君青藍便也顰了眉,這麽說的話蕭沛的屍身便要送入行宮中去。如今的南疆行宮裏,住著的是北夏使臣。將蕭沛移入行宮若在往日算不得什麽,但在當今的局勢之下……


    君青藍總隱隱覺得,似乎不大妥當。


    “君大人不必為難。”妙華長公主說道:“若怕落了他人口實,我可以從昭陽王府派兩個人過去看守蕭沛的屍身。”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君青藍終於緩緩舒了口氣。


    “那便也請長公主受累,請您府上的護衛將蕭公子運送如冰窖去吧。在此過程當中,北夏這邊絕不染指。”


    妙華長公主命人以上好的棺木乘殮了蕭沛,又親自挑了幾個穩妥的人,護送蕭沛的棺木進入行宮。


    從始至終,北夏眾人均不曾觸碰過蕭沛半分。


    君青藍以為,這樣的處置過程萬無一失,絕對妥當。


    卻哪裏想到,災禍自蕭沛進入行宮那一刻,便毫不留情的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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