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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青藍自工具袋中摸出個手掌大的油紙包出來,裏麵包著的是她當初自神廟裏帶迴的蠟燭碎塊,以及自桌案上刮下的蠟油。


    “北夏的蠟燭,大多以蜂蠟製作。蜂蠟收之不宜,故而價格昂貴。這種蠟燭,聞起來帶有淡淡花香,但,神廟中發現的蠟燭並無花香味。經過探訪目前已經能夠確定,這種蠟燭的材料來自一種名喚白蠟蟲的蟲子。白蠟蟲通常會寄生在一種特殊的樹幹或樹枝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白蠟樹。白蠟樹在南疆分布廣泛,故而蠟燭的產量和價格都比北夏要便宜的多。”


    君青藍緩緩抬了眼:“我走訪了許多蠟燭店,都能證明神廟中的蠟燭與普通蠟燭一般無二,並未加入任何不妥之物。如今看起來,有問題的應該並不是蠟燭,而是……香。”


    “但那已無跡可尋。”李從堯淡淡說道。


    君青藍歎了口氣:“這便是最不合常理之處。祈福所用的香隻有兩個作用,其一插入香爐供奉天神;其二,是為了引燃供桌上的蠟燭。如霜說,她剛剛用香點燃了蠟燭的燭心,蠟燭便忽然間炸開了。之後,她與如露便因眩暈,體力不支暈倒。這話如今想起來……大有問題。”


    李從堯瞧她一眼:“你在懷疑如霜?”


    “若真像如霜所說,蠟燭的燭心剛剛點燃就發生了爆炸,那麽不該是在第一隻蠟燭點燃時就炸開了麽?然而,我們進入神廟時分明瞧見兩隻蠟燭皆已經碎裂。如霜那樣說,無非是為了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向蠟燭罷了。她這麽做的目的是……”


    君青藍眼睛猛然一亮:“是為了供香!那日他們所用的香並非普通的香,很可能就是迷香。若我猜得不錯,在所有人被爆炸和驚唿吸引進入神廟的時候,那些用剩的迷香就藏在如霜的身上。之後,她大力配合,又一步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成功引向了蠟燭。就是為了在合適的時機將神廟中的迷香盡數處理,而在她處理完成之前,這些迷香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發現觸碰。”


    君青藍略一沉吟說道:“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失蹤的玉瑾公主身上,加上神廟裏的狼藉,大家的注意力便很容易被如霜引導,從而徹底忽略了真正的線索。而在那之後,如霜和如露都被禁錮在了神廟當中不得自由,無法處理剩餘的迷香,想要通過焚燒亦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她必須給自己製造一個機會,一個順理成章離開神廟又不會被人懷疑的機會。所以,如露患了天花。”


    君青藍深深吸了口氣。如露的天花居然是這麽個由來?聽說,玉瑾公主與如霜如露自幼一同成長,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早就是最親的姐妹。如今,如霜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竟然對兩位姐妹先後出手,為了掩蓋痕跡,更是不惜讓如露染上了天花。


    那可是天花!足以致命的讓人談之色變的可怕病症啊,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一個人可以狠心到這樣的程度?


    “王爺。”君青藍瞧向李從堯,聲音裏添了幾分急促:“請您立刻暗中派人沿著神廟附近的山路仔細搜索,我怕……我怕如霜已經遭遇了不測。”


    玉瑾失蹤的詳情,如霜一定知情。君青藍相信,在如霜心裏定然藏著個巨大的陰謀。而陰謀若想永遠成為秘密,便得讓所有知情的人閉上嘴巴。如霜如今的處境很危險,她若真的藏匿還好,但更多的可能性是……她已經死了。


    殺人滅口!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君青藍凝眉說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如霜!”


    “恩。”李從堯神色淡然,隻將身軀略略坐正一些:“唐影還不去辦?”


    此刻,陽光燦爛,清風舒爽。唐影正美滋滋坐在車轅上享受著南疆夏日裏難得的清涼,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猝不及防下身子一趔趄,險些跌下馬車去。


    “沒聽見?”


    “聽見了,這就去!”唐影打了個哆嗦,立刻起身。足尖在車轅上一點便跳下了馬車。


    遠遠的,男人悠揚如琴的聲音合著風聲緩緩飄了來:“本王要如露活著。”


    唐影身子又一個趔趄。尊敬的主子,您是隻管討好女人,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有多難辦麽?


    李從堯和君青藍的馬車剛剛到了行宮門口便被人給攔住了。車前,浩浩蕩蕩的南疆禁衛軍讓君青藍狠狠皺了眉,這是什麽情況?


    “王爺。”容喜湊在車窗下低聲說道:“昭陽王在府中設宴,請王爺和大人過去。旁的人,已經都被護送過去了。”


    容喜將護送兩個字咬的極重,顯然大有深意。君青藍淺抿著唇瓣瞧向李從堯,去麽?


    “盛情難卻。”良久,李從堯方才淡淡開了口。


    “這種時候,昭陽王怎麽還想著要設宴?”君青藍微顰了眉頭。


    在南疆的三位大首領中,昭陽王是南疆王唯一的心腹。也是唯一個個常年居住在王庭的首領。因著玉瑾失蹤表麵上坐實了謠言,在南疆人眼中,他們這些迎親使造成了過街老鼠。雖不至於人人喊打,卻也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昭陽王忽然設宴,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南疆王的?


    君青藍完全猜不透其中的意圖。


    手掌一暖,被李從堯緊緊握住了。抬眼瞧去,撞進男人幽深微冷的目光之中:“無論如何,在昭陽王府裏,不得與本王分開!”


    君青藍將唇角勾了一勾:“我記下了。”


    這一路走的極為順暢,昭陽王早派了兵馬在街道兩旁值守,不允許任何人封堵了道路。對這陣勢,君青藍自有一番好奇。今日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居然要出動這麽大的陣仗麽?


    昭陽王府門外台階下鋪了厚實的紅毯,一路直通入院中去了,王府中的總管親自將眾人迎入了後院。


    君青藍這才瞧見,定國公及薑羽凡薑盈早就到了,連肉包都已經到場,正百無聊賴躲在暗影裏的通風處,將一條黑漆漆的舌頭吐的老長。


    “君姐姐,你可算來了。”薑盈遠遠瞧見君青藍,眼睛瞬間一亮,整個人都似帶了光,飛快朝她招手:“快來,這裏涼快。”


    君青藍微微頷首示意,眼風不著痕跡打量著四周情形。


    在場的除了他們這些迎親史,竟還有昭陽王的府中諸位幕僚和家眷。場麵著實有些龐大。


    然而這些南疆人瞧向他們的眼神卻疏離的很,卻偏偏還要做出和睦友善的姿態。一個個麵上的表情生硬的很,怕是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別扭。故而,南疆與北夏自動分列了兩側,中間成了涇渭分明的一條線。誰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薑盈一把扯過君青藍手腕,笑嘻嘻說道:“快,坐我身邊來,我這裏涼快。”


    然而,還未等她邁出半步,忽覺四下裏陡然一陣冷意襲來,心中警鈴大作。抬頭看去,李從堯正束手立於她們身側,狹長一雙眼眸盯著她搭在君青藍手腕上的那一隻手,一瞬不瞬。


    薑盈心中一顫,狠狠吞了吞口水,忽然就自脊背生出了幾分冷意。在那人目光注視之下,悄然鬆開了手指:“我……我……我想同君姐姐說說話。”


    往日裏爽利的姑娘,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


    “恩,坐吧。就這裏。”


    李從堯這一句不啻於天籟之音,薑盈覺得簡直動聽極了,整個人都似重新活了過來。忙不迭命人搬了把椅子,挨著君青藍坐下。也顧不得兩女一男,三個人並排瞧上去有多麽的詭異。


    然而,這種詭異並未持續多久。第一個打破僵局的是薑羽凡,薑盈才坐下不久,他便也湊了過來。接下來是錦衣衛的兄弟們,一個個都湊近了來。在李從堯不動聲色,淡然喝茶的默許之下。靠近的人越來越多,最終,定國公也隻能離著他們近一些,再近一些。


    最終,北夏陣營徹底改變了陣營。成了以君青藍李從堯為中心的重重包圍圈。最後,肉包起了身,自眾人縫隙中穿過,在君青藍腳邊趴下,繼續哈氣。


    “君姐姐。”薑盈朝君青藍眨眨眼:“你知道今天昭陽王為什麽要擺宴麽?”


    君青藍微笑:“這個,真的不知道。”


    “我聽他們說,是昭陽王世子護送王妃今日進京。昭陽王為了給世子和王妃接風,才特意辦了這宴會。還聽他們說,這是昭陽王世子第一次進京呢,從前都隻有昭陽王一人在王庭聽差。難怪昭陽王要擺這麽大的陣勢,連街道都給管製上了。”


    薑盈說的興奮,君青藍卻聽出了另一層的意思。昭陽王世子第一次進京?隻昭陽王一人在王庭聽差?這麽說起來,昭陽王便是南疆王控製昭陽部落的人質咯!


    昭陽王是南疆王的心腹,兩人素來一心麽?這話現在聽上去似乎有些可笑了。原來,天下王權皆一般,上位者永遠不可能真的信任自己的下屬。不然的話,身為南疆王親妹妹的昭陽王妃為什麽不肯住在自己最熟悉的王庭?


    但,如今王妃和世子一同入城,這又在傳達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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