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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切,是君青藍從來不曾瞧見過的奇景。此刻,時機正好,月色正好,無論是人還是音無一不美好。


    萬眾矚目之中,琵琶聲陡然頓了一頓,繼而便低了下去。飛翔的的仙女輕啟朱唇,聲音若鶯啼似銀鈴,柔弱無骨,低吟淺唱。


    和著夜風,她們的聲音清晰可辯。


    “蒼生滅,妖邪增。浮屠一夢,萬物生。承天福祉,覓仙蹤。”


    在這朦朧的夜色裏,所見所聞皆如夢似幻,讓人沉醉其中。


    君青藍半眯著眼眸,將她們的唱詞在心中琢磨了半晌,最終顫了一顫。承天福祉?承天宗?!


    她們是承天宗的人?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才踏入南疆居然就遇到了承天宗。


    “國公爺,這些人來者不善,需小心提防。”


    君青藍原本就離著定國公不遠,此刻聲音也不小,按理定國公該聽得清清楚楚。然而她等了半晌,卻始終不聞身邊人有半點迴應。於是,她飛快側首瞧了去,這一看便狠狠吃了一驚。


    她身邊的定國公神色怔然,眸色迷離,隻顧拿眼睛直勾勾瞧著半空裏縹緲的美人。不止是他,整個營地中所有人皆是同樣的神色,即便是身為女子的薑盈,眼底也帶著明顯的傾慕和陶醉。


    眼前美人的確美,但也不至於讓人人都沉迷如此。別人也就罷了,定國公和薑盈斷然不會被女色所迷,這就……奇了怪了。


    “你們……。”


    “秦小姐。”


    君青藍才要開口提醒,那些白衣勝雪的美人們卻在霍唿之間飄然而至。人人一雙妙目波光盈盈,皆一瞬不瞬瞧著她,之後,盈盈一拜。


    “你們……叫我?”


    直到此刻君青藍才迴了神。秦小姐?可不就是她麽?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君青藍的身份。險些忘記了,她真正的名字秦蔚。


    但是……


    秦蔚的名字在北夏都不曾有幾個人提及,這些遠在南疆的美人居然一開口這樣稱唿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合常理。


    “月奴拜見月神大人!”


    若說方才的一切已經讓君青藍分外震驚,接下來發生這事情就已經徹底的叫她失了言語。眼看著白衣美人們一個個拿拳頭抵在了胸口,朝著她深深拜倒了下去,滿目的虔誠。


    這是……什麽情況。


    “宗主夜觀星象,推演出月神大人今日會進入南疆。特遣奴婢們恭候在此拜見大人,並奉上小小薄禮。”


    為首女子朝身後使了個眼色,便瞧見美人們魚貫而出,分立於君青藍身邊,每人手中皆托著以紅布遮蓋著的托盤。


    君青藍皺眉:“這是……。”


    “月神大人休問。”為首女子微笑著擺了擺手:“您隻管留下便是,這原本就是您該得之物。月奴告辭。”


    她話音才落,便瞧見眾女將手中托盤齊齊放在地上,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蒼生滅,妖邪增。浮屠一夢,萬物生。承天福祉,覓仙蹤。”


    夜幕之下,婉轉的琵琶聲和著低柔女音漸漸消失在風中,她們窈窕的身姿也徹底消失。君青藍低頭朝著腳邊瞧去,若非這擱了一地的托盤,她幾乎要疑心方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身側,定國公,薑羽凡薑盈仍舊僵立不動。君青藍皺了皺眉,就近掀開托盤上遮蓋著的紅布,竟瞧見滿滿一盤子的金銀珠寶在夜色裏熠熠生輝,灼疼了人的眼眸,亦灼疼了她的心。


    這一托盤的珠寶價值連城,隨便一件都能讓燕京城一個普通百姓至少十多年吃喝不愁。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了她?太詭異了吧!


    腳邊同樣的托盤還有許多,一盤已經讓她歎為觀止。其餘的又會是些什麽?


    她才要俯身去一一查看,卻忽然聽到從山林中傳出震耳欲聾一陣大笑。


    下一刻,君青藍清晰的覺出地麵似乎在微微震動。火光中,腳邊細小的砂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著,取代了方才那一陣大笑的,是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


    君青藍隻聽了片刻便抬手掩住了耳朵。那些聲音哪裏是響在半空裏?分明是敲打在人的心上,一下下的擂鼓一般。叫人聽的血脈僨張,有淡淡腥甜的氣息從喉管中升起,直衝著口中去了。


    側目瞧著身邊,定國公薑羽凡薑盈他們,仍舊如方才一般目光迷離,神色恍然。似半點感受不出腳步聲帶給人心的震撼和壓迫。


    “薑羽凡,薑盈。”君青藍挪至他們身旁,奮力搖著他們手臂:“你們醒一醒!”


    然而,一切徒勞,所有人便似中了邪一般,成了活著的泥塑。


    “力奴見過月神大人。”


    男人洪鍾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君青藍迴身瞧去。來的是一群獵戶打扮的男人,各個長的十分粗壯。坦露在外的右臂上虯髯著結實緊繃的肌肉。


    “宗主知道月神大人仙蹤駕臨,特命令小人們在此恭候,並奉上薄禮一份,還請月神大人笑納。”


    獵戶嗬嗬笑著,揮手命身後人上前。咣當一聲響,眼看著眾人將扛在肩頭上的玩意重重丟在了君青藍腳邊,蕩起漫天的塵霧出來。


    “哎呦呦對不住。”獵戶連連擺手:“小人這些兄弟們都是些下苦力的粗人,實在有些失禮,還請月神大人莫要見怪呢。”


    君青藍朝著腳邊瞧了去,都是些剛剛獵來的飛禽走獸,其中不發猛獸,再有就是些處理好了的珍惜獸皮。她狠狠顰了眉,這是什麽情況?


    “小人任務已經完成,待到大人瞧見宗主的時候,還請替小人們多多美言幾句。”獵戶朝她拱了拱手:“小人們告辭了。”


    “等一下。”君青藍急聲說道:“為什麽要給我送禮?為什麽叫我月神?你們宗主是誰?”


    獵戶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轉,嗬嗬笑道:“大人這些個問題恕小人一個都不能迴答,等您見著宗主大人的時候,親自問問他吧。”


    君青藍微顰了眉頭,眼看著獵戶們去的遠了。這些人體格健壯,行走的速度竟超乎尋常的快,幾乎在眨眼間就消失了蹤跡,半點不比方才那些窈窕的白衣女子遜色。


    這些人,無疑便是傳說裏江湖中那些高手。承天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君青藍狠狠皺了眉,若非前來南疆,她對承天宗簡直聞所未聞。這些人為什麽忽然接二連三的給她送上如此貴重的禮物?


    這邊,她才起了個念頭,卻陡然聽到山林裏再度起了陣歌聲。


    “蒼生滅,妖邪增。浮屠一夢,萬物生。承天福祉,覓仙蹤。”


    同樣的唱詞,卻與方才白衣女子出場時的空靈悠揚唱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此刻歌唱的該是些老者,音色裏已經沒有年輕人特有的血氣方剛和鋒銳之氣,變得平和安靜,帶著看透了世事的滄桑和了然。


    抬眼瞧去,正一步步緩緩靠近的,果然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者。他們身上的衣袍是尋常的南疆服飾,卻每人都披了件玄色的披風。行走間,披風被夜風卷起翻飛,帶出幾分縹緲。


    南疆的天氣並不寒冷,無論是方才的白衣女還是獵戶,都已經是夏日打扮,眼前這些老者卻將披風穿的一絲不苟。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冷,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身份的象征。


    君青藍狠狠眯了眯眼,她聽李從堯說起過。南疆不似北夏,各地都有嚴苛複雜的規矩約束,大多散落於山中的部落都是極為隨性的。在南疆人看來,這樣的性情叫做奔放,但若放在北夏,這就叫做野蠻。


    但,無論南疆如何的民風彪悍,在那些日夜戴著披風的人麵前,他們卻都時刻遵循著謹小慎微的規矩。他們不是部落的首領頭人,卻能贏得整個部落上下的尊重,他們擁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利,他們說一不二,被人捧在了如神明一般的高度。


    他們是巫醫。


    自古以來,巫醫都是南疆最神秘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何傳承,但從沒有人敢質疑過他們的權威。他們精通於養蠱製毒,他們能無聲無息殺人於千裏,卻也能生死人肉白骨。他們如魔鬼,賽神仙,沒有人敢招惹。


    如今,君青藍麵前居然同時出現了近十個巫醫,他們口中的語言類似於北夏語言,卻存在著明顯的區別。間或有一兩句怪異的發音夾雜其中,那是屬於南疆最古老的巫語。


    君青藍皺了皺眉,她聽不懂他們的言語,卻並不覺這些語言聽著怪異驚悚,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似曾相識。但,她明明從未踏足過南疆。


    “巫奴見過月神大人。”


    正出神間,巫醫們已經在她三尺外立定。為首那人朝她規規矩矩行禮,竟與先前兩撥人做出一般無二的舉動。


    君青藍皺眉:“你們也來送禮?”


    巫醫微笑:“月神大人神機妙算,正是如此。”


    他朝身後揮一揮手說道:“宗主說,月神大人初來南疆,難免水土不服,故而,特命我等奉上些常用的藥品,以備不時之需。”


    巫醫們與方才的白衣女,獵戶一般,並不直接同君青藍接觸。隻將藏在身上那些瓶瓶罐罐的丸散膏丹一股腦放在了她腳邊的地麵上。


    這一次,君青藍並沒有再去查看。她相信,巫醫們送來的藥品定然都是珍品。隨便哪一樣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老人家,我有一句話要問。”君青藍深深吸口氣說道:“你若是不肯迴答,那麽這些物件便請拿迴吧。我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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