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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青藍腳下猛然踉蹌,險些跌倒,愕然迴首瞧向身側的薑羽凡。


    薑羽凡一雙眼睛大而圓,眼中神色通常都是歡快的,清朗而澄澈,眼底從不曾藏著半絲汙垢,自然也藏不住心思。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說謊。


    “你是說,你今日之所以會在這裏出現,是墨白邀請了你?”


    “有問題麽?”薑羽凡眨眨眼:“我在端王府中見過他,知道他與你相熟。所以,他開了口,我自然得來瞧瞧。”


    “為什麽?”君青藍微顰了眉頭。陳墨白的性子雖然溫和,實際上卻並不怎麽容易親近,他從不與自己不熟悉的人深交。若是沒有記錯,他與薑羽凡也不過隻有一麵之緣。依他從前的行事作風,根本不可能主動邀請薑羽凡上門!


    “大約是因為我同他談起了黃源的案子吧。”薑羽凡略一沉吟著說道:“也不知他從哪裏聽說我爹將你和端王爺救出了大牢,便說想要與我詳談。我瞧他似乎有些精神不濟,便提議找個地方坐一坐,他便帶了我迴家來。”


    君青藍顰眉:“你同他談起了黃源的案子?”


    “你不是說當日在進入黃源宅院之前,瞧見過陳墨白麽?我例行詢問一下當時的情形,不為過吧。”


    “……唔。”君青藍抿了抿唇,是有這麽迴事,自己險些都給忘記了。她近來是不是太過敏感了些?怎麽會對陳墨白都產生了疑心?實在有些太過緊張了。


    都怪李從堯,好端端的怎麽忽然提起叫她來見見陳墨白?還說她一定會有些驚喜,能有什麽驚喜?故弄玄虛!


    “能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君青藍輕聲說道:“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同我一起吧。”


    “去哪?可是與黃源的案子有關?”薑羽凡整個人都亮了。


    “無需多問,到了自然會知曉。”君青藍眸色冷凝,儼然不願多言。


    李從堯帶給她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大。黃源的死亡時機太過蹊蹺,阿柳的死亡中亦藏了許多玄機。這與那位即將大婚的廚娘有關聯麽?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黃源死了,那神奇藥水的下落便也徹底絕了蹤跡。秦家的案子又該從什麽地方打開缺口?


    千頭萬緒,一時間襲上心頭。君青藍隻覺心煩意亂,半個字也不想說了。


    “君青藍,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呢。”薑羽凡瞧著君青藍,小心翼翼開了口:“是我……不該同陳墨白見麵麽?”


    君青藍此刻早已心猿意馬,思緒已然沉浸到了案件當中,哪裏顧得上同薑羽凡交談?然而,這情景落在薑羽凡眼中則完不是那麽迴事,隻當是自己做了什麽事惹的君青藍不高興了。


    於是,急於辯解。


    “我不是想要早一點將黃源的案子解決了麽?碰到了與案子相關的人自然要例行詢問下不是?我並沒有同他過多的談論案子的細節,他也並沒有給我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隻說一連幾日被堵在黃家門口的郎中不計其數,還說,瞧見許多藥鋪都在往黃家


    運送大量珍貴藥材。之後,我們大多談論的都是燕京城的人事。”


    他略一停頓見君青藍始終不說話,他便再度開了口:“我們見麵時間並不長,算下來頂多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吧。他身體不適,說話時斷時續,我也不便過多的叨擾,於是便起身告辭,可巧出門就遇到了你。同陳墨白相比,還是同你在一起更有趣些。”


    “你說什麽?墨白身體不適?”君青藍冷不丁迴了神,便將薑羽凡這句話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我瞧著是有些不舒服,應該是染了風寒,總不住的咳嗽。”薑羽凡不在意的說道:“不過想來也沒什麽大礙,若是真病的重了,哪裏還有精力同我說話?”


    君青藍略一沉吟,這才想到方才瞧見陳墨白時,他的膚色瞧上去似乎的確比往日要蒼白那麽幾分。當時,她冷不丁的瞧見薑羽凡隻顧著震驚,旁的事情並不十分在意。原來,陳墨白病了麽?


    “你確定他病的不嚴重?”


    “誰病的嚴重了還能出門?”


    君青藍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麽個道理。如今再折返迴去探病似乎並不大合適,她便將這事暫時給拋到腦後去了。


    “這是去玄水坊的路,你是要出城?”薑羽凡眨眨眼,忽然便勾了唇角:“可是找到那日偷襲的人了?”


    君青藍瞧他一眼:“你可真能想!那人若是能麽容易被找到,也不會險些叫你我都送了命。”


    薑羽凡聲音頓了一頓:“說的也是,若是什麽事情都能這麽容易就被解決,也實在太沒有什麽樂趣了。”


    君青藍暗暗翻了個白眼,查案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這人的腦迴路簡直……


    她沒有再同薑羽凡說話,再多的言語終究抵不過事實。與陳墨白的短暫會麵並沒有成為拖住她腳步的重要事件,在她的思想當中,這一次會麵原本就可有可無。


    玄水坊與霜金坊比鄰,二者的氛圍卻差了許多。霜金坊占了一個金字,坊中為整個管州府的大商號的聚集之地,因此,便也成了整個管州府最為繁華之地。整個霜金坊從街頭到街尾都熱鬧的很。


    然而,一踏足玄水坊,來往穿梭的人群立刻就少了許多,一下子安靜了。君青藍淺淺勒了韁繩,讓自己的馬放緩速度,刻意等著唐影靠近,才微側了頭顱朝他輕聲說道:“廚娘的家你認得麽?”


    “那是自然。”唐影笑道:“屬下若是不認得路,不是來當笑話麽?”


    君青藍點點頭:“你來帶路吧。”


    唐影也不客氣,催馬上前,引著二人穿宅過巷,走入一條背街小巷去了。薑羽凡淺抿著唇瓣跟在君青藍身側,他明潤的眼底深處儼然滿是糾結,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廚娘是誰?你們要尋廚娘麽?這種事情找我爹就是了。”


    “嗬。”君青藍將唇角勾了一勾:“這可是個秘密。不必問,等會子你自會知曉。”


    一句話,成功的讓薑羽凡心癢難耐。他有心再


    問,卻見君青藍態度堅決,隻能強壓下心中好奇,憋的實在難受。


    終於瞧見唐影的馬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到了。”


    薑羽凡抬眼望去,這處宅院占地可不小。從外麵瞧上去至少得有個五進五出的院落,這一條巷子並不長,剛好便是這處宅院的一堵後牆。從牆內依稀能瞧見碩大一顆泡桐花樹探出的頭顱。滿目皆是深深淺淺的紫色喇叭花,淡淡清香浮動,聞著甚是舒爽。


    “這裏麵住的什麽人?一處院子居然能占了一條街,可真真是財大氣粗呢!”


    君青藍瞧了薑羽凡一眼:“這院子同你們定國公府相比,完就沒有可比性。”


    所以,千萬莫要做出這麽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好麽?你想知道裏麵住的是誰,直說不就是了?


    薑羽凡撓撓頭,嗬嗬笑道:“同你們這些七巧玲瓏心的人說話就是費勁,一點小心思都藏不住。難受難受。”


    那人嘴上說著難受,眼底笑容卻分明越來越明媚。君青藍並不理會他,轉身瞧向了唐影:“怎麽來了後門?”


    “自打黃源過世以後,這宅子的前門基本上就沒有再開過了。府中迎來送往走的皆是後門。”


    君青藍點點頭,說到底黃源才是這宅院的主人,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那個資格從正門進入?隻怕從今後,宅子的前門怕是都不必再開了。


    “你去叫門吧。”


    眼看著唐影走進了院門,君青藍才對薑羽凡輕聲說道:“等進了院子以後,你隻管多看少言。一切都得瞧我眼色行事,知道麽?”


    “別說是進院子以後了,隻要你每個案子都肯帶著我,我什麽時候都聽你的。”


    君青藍白他一眼:“少言!”


    薑羽凡悻悻閉了口,卻終究難掩眸中興奮光芒,亦步亦趨跟在了君青藍身後。


    那一頭,唐影已經敲開了後門。也不知他同門內人說了什麽,便瞧見他衝著二人招手,請他們進去。


    門後站著的是個老者,幹瘦幹瘦的一把年紀,整個後背都已經佝僂著了。這人君青藍認識,正是黃源府上的老管家,自他富貴時便始終跟在他身邊伺候著,眾人都稱唿他為興伯。細想想,他今年得有將近古稀了。真沒想到,竟能在此處再度見到他。


    “幾位說是我們老爺的朋友?”興伯眯著眼,昏黃的眼眸中已然沒有幾分光彩。卻努力聚著光,認真打量著眼前三個人:“怎麽,老頭子我瞧著有些眼生?”


    “興伯真是好眼力,我們的確不是黃老的朋友。”君青藍微笑著說道:“而是為了公事而來,需要了解些情況。這一位……。”


    她抬手,飛快朝著薑羽凡指了指:“便是定國公府上的公子薑羽凡薑小爺。”


    “至於我們。”她拍了怕自己胸脯:“都是薑小爺的家人。”


    薑羽凡眨了眨眼,不許他說話,借用他名頭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呢。


    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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