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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堯和君青藍都沒有再開口,帳子中靜悄悄的針落可聞。因此,便將帳子外麵的聲音便聽得清清楚楚。


    “成了。”劉步仁的聲音拔高了,似一口鍾,一下子便在營地中蕩漾了開來。


    君青藍眯了眯眼,那老頭子也是個見過世麵的大人物,什麽事情能叫他興奮至此?她挑簾出去,便見劉步仁攥著胡掌櫃的手嗬嗬大笑。


    “出了什麽事?”


    “青藍呐,我跟你說。”劉步仁雙眼放著光,扭頭瞧向君青藍說道:“這老頭子可是個厲害人物,居然用小小一碗湯便除了那些小兄弟體內的風寒。”


    君青藍眯了眯眼,將胡掌櫃請來是李從堯的意思,雖然禦辣湯入腹的確能讓人發汗,但靠這個來治病,怎麽想都覺得希望不大。沒想到的是,居然成功了?


    “神醫您實在太抬舉小人了。”胡掌櫃麵色有些赧然:“若不是您幫著改良了辣湯的配方,也達不到如此出神入化的效果。”


    “將藥材放入食物中,以尋常飲食來調理身子。這樣的方法我以前可從來不曾想到過。你這法子新奇有效,又避免的藥材當中的苦味,厲害就是厲害,謙虛什麽?”


    “既然如此,容喜便帶胡掌櫃去結賬吧。”李從堯束手而立,淡淡說著。


    “不必。”胡掌櫃卻練練擺手:“我們祖上做了一輩子的辣湯,始終都是一樣的做法。今日有幸遇見了這位神醫,隻將裏麵幾位藥材稍稍改動,竟達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效果。此事對於小人來說,乃是一輩子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彌足珍貴,哪裏還敢要什麽銀子?”


    君青藍勾了勾唇角:“到底也不能叫你白跑一趟。”


    “小人不要銀子,隻求一件事情。今日改良的方子,還請各位能允許小人繼續使用。這便已經是各位對小人最大的恩賜了。”


    “嗨。”劉步仁揮了揮手:“這是小事一樁,也值得你如此在意?等改日有了機會,我再與你切磋便是。”


    “胡掌櫃想要用新的方子自然不成問題,但……。”李從堯的聲音微微一沉:“今後此湯的名字便得改一改。禦辣湯三字早不容於天地,傳出去怕是會給自己憑白的增添禍端。”


    “您說的是。”胡掌櫃撓了撓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小人並不敢將禦辣湯大量推廣,可惜了這一道人間美味。若真有人想要嚐試,也隻對外說這叫辣湯。但……總覺得這名字太隨意了些。”


    “這湯既然是自你手中流傳於世。”李從堯略一沉吟開口:“自此後便叫做胡記辣湯吧,簡單了然。”


    “這怎麽使得?”胡掌櫃連連擺手:“這方子明明是從幾位貴人手中得來,即便是從前也並非由小人祖上發明,怎麽敢如此托大?”


    “你隻需記住一件事。”李從堯眸色陡然一凝:“胡記辣湯是你一人的功勞。永遠,懂麽?”


    胡掌櫃愣了愣,儼然被李從堯的冷銳給驚著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青藍聽的心中一動,抬


    眼瞧向李從堯。那人玉色肌膚上半分情緒也無,然而眼底卻分明破出一抹幽寒,叫人瞧著……莫名發冷。


    她忽然想起,胡掌櫃對自己的稱唿忽然變成了小人。然而,在小酒館的時候,他明明還一口一個我。小人……他分明是瞧出了眼前人身份的尊貴,才會將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上。他當初到底也是節度使府上的紅人,見識過不少的大人物。


    李從堯那通身的貴氣又哪裏像是商人?


    但,他們的行蹤無論如何不可以外泄。所以,李從堯才會給禦辣湯更名為胡記辣湯,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抹殺他們這一行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胡掌櫃。”君青藍微微一笑,溫柔和暖。聲音也似輕柔的風,能熨帖人心:“你隻管將這話記在心裏就是。胡記辣湯到底也是隻有經過了你的手才能流傳於世,用你的名號命名理所應當。旁的事情,你就忘記吧。”


    女子的聲音軟糯動聽,卻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冷。似夏日裏瞧見的雪山泉水,總在不經意之間冷的刺了骨,不敢反抗。


    胡掌櫃莫名的打了個哆嗦:“小人,記住了。”


    “容喜,送胡掌櫃迴去吧。”李從堯淡淡吩咐道:“賞銀不能少。”


    “是。”容喜笑吟吟答應一聲,一把扯住胡掌櫃的胳膊:“你就莫要推辭了,我們家公子可不是憑白受人好處的主。聽說你那小店小的很,正好拿了這一筆銀子擴大店麵,也好將胡記辣湯發揚光大,讓更多人受惠不是?這才真真是功德一件。”


    “那……那……。”容喜的圓滑,哪裏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胡掌櫃隻覺得他說的句句在理,叫人聽得不是一般的舒坦。於是也笑嘻嘻說道:“那小人就多謝各位貴人了。”


    眼看著兩人離得遠了,胡掌櫃卻忽然停了腳步。眼睛一瞬不瞬瞧向君青藍和李從堯,忽然噗通一下跪倒,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節度使秦大人是個好人。二位貴人若是方便,還請替秦大人伸冤呐。”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誰都不曾想到,他會忽然來了這麽一手。君青藍半眯了眼眸,她此刻這一張麵孔與從前沒有半點相同。胡掌櫃到底是從哪個角度出發,同他們說起這樣的話來?


    “你……你這人,說什麽渾話!”容喜陡然變色,攥著胡掌櫃胳膊的手指分明加大了力道,簡直要將他半個身軀都扯離了地麵。


    李從堯忽然轉了身,君青藍感受到了他周身幽冷的氣息:“此人,交給你吧。”


    她知道,李從堯大約是動了殺機。但他忍下了,將最終決定的權利叫給了她。這得是多大的信任?


    “容喜,你放開他吧。”


    君青藍一步步朝二人走近,站與胡掌櫃身前一尺處,直直盯著他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嘴巴可以顛倒黑白,但他的眼睛不行,眼睛裏麵往往藏著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君青藍盯著胡掌櫃的眼睛,此刻,他的眼底深處帶著幾分顫抖的懼怕,以及破釜沉舟的絕然,


    卻獨獨沒有陰謀算計。


    她瞧了一會,便在心中低低歎了口氣。胡掌櫃早已離開秦家,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對秦家這樣忠誠?


    “胡掌櫃,你可知你方才那句話會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


    “小人知道。”胡掌櫃深深吸口氣:“但小人不後悔!秦大人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雖隻是個廚子卻也懂得是非黑白。秦大人一家滿門忠烈,斷然不會作出……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你又因何……。”君青藍聲音略頓了一頓才再度開了口:“因何斷定,你說了方才的話,我們不會將你送官?”


    “你們不會。”胡掌櫃扯了扯唇角,微笑著說道:“這天底下除了小人一家便沒有幾個人知道禦辣湯的由來,您卻能將它的來曆說的一清二楚,自然是與秦大人交情相當深厚之人。加上您說過曾在節度使府中用過餐,當然不會是秦大人的仇人。小人便想,您在小人店裏,旁的東西什麽都不要,隻要一碗禦辣湯,定然是在緬懷秦大人。既然是秦大人的朋友,又怎會對小人不利?”


    君青藍淺抿了唇瓣沒有說話,她在心中盤算著留下胡掌櫃性命的利弊。到底還是自己不小心,怎麽就一個沒有忍住泄漏了喜好?


    “貴人若是想要殺了小人便請動手吧,但小人的心願還請您能完成。小人日日守在這下河口開個酒館,便是看中這裏離管州府不遠,又是個交通要道,說不定便能找到機會請人將秦大人的案子調查清楚呢。”


    這話讓君青藍聽的有些感動,她豁出性命不要混入錦衣衛就是為了替秦家翻案。然而,她自己就是秦家人,這麽做本無可厚非。但胡掌櫃卻是個外人,他隻是節度使府中一個家生的下人,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胡掌櫃。”君青藍緩緩開了口:“當初,你為何要離開秦家?”


    既然如此忠心,為何會忽然離開?當日秦氏一門包括下人均被牽連,無一生還,獨獨胡掌櫃因離開的早逃過一劫,是偶然還是巧合?


    “這事說起來慚愧。”胡掌櫃笑容中帶著略微的尷尬:“小人那時候年紀輕,加上秦大人出手大方,攢下了不少銀子,便有些輕狂了。那一年便迷上了軟紅樓裏麵一個姑娘,自此後不但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秦大人知道以後,便將小人給趕出了秦家。”


    君青藍皺眉。這麽聽起來,胡掌櫃分明該恨自己父親才是。如此敬重,毫無道理呢。


    “不瞞您說。”胡掌櫃說道:“起先小人恨透了秦大人。後來才知道,他將小人一家趕出府以後,不但替小人還清了軟紅樓裏的外債。還給了小人父母一大筆銀子,消除了小人一家的賤籍,讓小人一家從此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


    他歎口氣說道:“對於小人來說,秦大人就如同小人再生父母,他的大恩大德小人這一輩子都無以為報。正因為如此……。”


    胡掌櫃咬了咬唇:“小人怎麽都不能相信,如此大仁大義的秦大人能作出那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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