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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青藍以為她今天必死無疑,完沒有想到居然能這麽一個人會不顧生死擋在自己身前,而這個人竟是一心要將自己除掉的張丞相的親生子張騫。


    此情此景,實在叫人難以理解。


    丞相府的侍衛們傻了。老子和兒子,哪個都是主子。一個要殺,一個要留,得罪了誰似乎都不合適,這要怎麽辦?於是,所有人都紛紛側首去瞧向了張丞相。


    “張騫,你在幹什麽?”張丞相沉了臉,極致的憤怒自胸中升騰。他以為今日一局萬無一失,哪裏想到攪局的竟是自己的兒子!


    “趕緊給我退下!”


    “請爹爹住手。”張騫拱手行禮:“您讓侍衛們退下,孩兒自然也會退下。”


    “你……。”張丞相身軀一顫,眼睛便瞪大了:“你可知你維護的是什麽人?”


    他抬起了手,惡狠狠指向君青藍:“就是他,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你的姐姐,當朝皇後娘娘。這樣的人,能放她走?”


    張騫的腳下明顯趔趄了一下,猛然迴頭瞧向君青藍,眼底帶著震驚和悲涼,那樣的眼神叫君青藍隻覺心驚,他居然不知道張皇後死了?那是悲痛卻更是憤怒以及失望。若不是親眼所見,君青藍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可以複雜到這樣的程度。


    她朝張騫鄭重搖頭。她沒有殺張皇後,無論何時何地,她都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


    張騫吸了口氣,狠狠閉了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堅決。


    “父親。”他瞧向張丞相:“君青藍沒有殺害皇後娘娘的理由,他更不是那般不明智的人,這事情當中一定藏著蹊蹺。即便此事真的與她有關,也該交由大理寺審定調查後再做定論,今日就將她斬殺與此處,怎麽都於理不合。”


    “你懂什麽?”張丞相皺著眉,毫不掩飾周身的憤怒:“你立刻給我走開。君青藍今天必須得死!”


    張騫抿了抿唇:“臨來之時,兒子曾對君青藍說過,我接了他過來,自然會護他周全,平平安安送他迴去。我們張家書香門第,父親從小教導我,君子當重信守諾。恕兒子不能從命!若是父親執意要為難君青藍,那麽……。”


    “那麽,你想如何?”


    張騫深深吸了口氣,眼底卻是一片清明的堅決:“那麽就請父親將兒子一同斬殺了吧。”


    “你!”張丞相儼然被張騫一句話給氣著了,麵孔漲的通紅,好懸沒有噴出一口老血來,伸出的手指,顫抖著不能自已。


    君青藍默默瞧著張騫,雖身邊處處險象環生,她卻不得不對張騫心生讚歎。所謂聖人君子,她以為隻是存在與書中的影像,如今見了張騫才知道,原來當今天下真的還有傲骨天成的君子大丈夫。


    張騫,絕對值得人尊重!


    “張相不必憂慮,今日之事自有朕做主。”


    男人悠揚的聲音緩慢自院外傳了來,下一刻便聽到太監陰柔的嗓音一聲高喝:“皇上駕到!”


    君青藍心中一顫,居然連……皇上都來了麽?今天是不是太熱鬧了些?


    眾人跪倒行禮,看不到的角落裏,張丞相長長舒了口氣。


    君青藍垂著首,瞧見鹿皮皂靴邁著整齊的步伐自她身邊走過,飛魚服下的海水雲紋似驚濤駭浪,將她包裹在了當中。不僅皇上來了,連錦衣衛也出動了麽?


    “張騫。”北夏帝並未叫任何人起身,立於傘蓋之下,居高臨下盯著院中的北夏子民:“若誅殺君青藍是朕的意思,你當如何?”


    張騫驚愕中抬頭:“臣……臣……。”


    他能怎麽辦?忤逆君心便是死罪,很可能會株連全族,他自然不願累及父母。但數年來刻入骨髓的信義叫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放棄君青藍的話。此刻的張騫,便似一條被人架在火上烤的魚,裏外全是焦躁。


    “劉全忠,你去親手將張騫扶起來,好生送到張相身邊去吧。”


    劉全忠答應一聲,慢悠悠走向張騫,伸手便抄住了他的胳膊。


    “皇上!”張騫卻扭動身軀,掙脫了他的束縛。將整個額頭都貼在了地麵上:“君青藍是國之棟梁,留著她的性命必然能造福於百姓,皇後娘娘的案子還請您明察!”


    “豎子,你莫要不知好歹!”張丞相覺得周身的火氣都被這不聽話的兒子給點燃了,恨不能上去狠狠踹他兩腳。


    “嗬,你倒仁義。”北夏帝一聲淡笑,目光便略過了張騫瞧向君青藍:“那麽,君青藍你就願意親眼瞧著張騫為了你送死麽?”


    君青藍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張大人,您是個君子,今日之事與你無關,您已經信守了承諾,旁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走吧。”


    “那不行。”張騫皺眉說道:“我定要親自送你迴去!”


    “君青藍。”北夏帝仍不理會張騫,一字一句慢悠悠說道:“張皇後賢淑端莊,入宮多年深得朕心。今日不過奉旨迴府省親一日,竟被你這樣殘忍殺害。從此,朕失了愛妻,北夏沒了國母,張丞相沒了女兒。君青藍,你說,你可要朕如何寬恕你?”


    君青藍緊緊咬著唇瓣沒有開口。北夏帝的話將她徹底推入了冰窟,原來……今日這一局最厲害的殺招不是張丞相,而是皇上!丞相府侍衛誅殺朝廷命官,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生出變故。但,有皇上出麵一切都不一樣了。


    早就瞧著圍攻容含那五人不一般,原來,他們是皇上身邊的暗衛。北夏帝到底是對張皇後殺人之事心生芥蒂,為了皇家顏麵,一定要殺了她才能安心呐。


    君青藍垂首磕頭:“若皇上執意如此,臣……無話可說!”


    她當然無話可說,再多的言語終究打不過皇權。


    “很好。”北夏帝微微點頭,儼然對君青藍的知情拾趣很是欣賞:“君青藍,弑殺皇後證據確鑿,著就地正法。念在他有功於朝廷,賞個全屍吧。”


    君青藍俯首帖耳跪在地麵上,唇畔卻漸漸生出一抹譏諷的笑,每一次都是這樣!


    父兄一輩子為了北夏鞠躬盡瘁,就因為族譜上一個錯誤的紀年被滿門抄斬,天大的功勞,終究抵不過皇上一顆要你死的心。她為了能順利進入北夏的政治核心,兢兢業業辦案,挽救了多少無辜性命?到底也是因為查案,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醜事,就要用自己的性命陪葬。


    她第一次覺得寒冷。無關於天氣,隻覺得在那個瞬間冷到了骨子裏,仿佛在這個天地間,再沒有半分的溫暖。她不怕死,但這樣死實在憋屈的很。大約當年父兄在身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值麽?


    張騫的執拗終究抵不過皇權和武力,隻消一個手刀,他便叫人給砍暈了抬走。容含也被人給死死按住了壓在她的身邊,看著那人周身血染的花衣,君青藍終於笑出了聲。


    “容含,對不住。要你陪我這樣死。”


    “嗬嗬。”容含沒有迴應,隻有一聲低笑。這一聲笑卻比任何言語還要犀利,激的北夏帝狠狠眯了眼。


    “動手!”他將自己抬起的大掌用力朝下揮去。


    張丞相終於能徹底鬆了口氣,他緩緩閉上了眼。事情終於結束了,張家的不堪將再不會有人記得。真……好。


    一個好字才在心中打了個轉,耳邊便傳來噗噗幾聲悶響。當啷當啷的清越聲響次第傳來,似有金屬墜地錚鳴不止。下一刻,便聽到悠揚淡漠的男子聲音自屋頂上慢悠悠傳來來。


    “皇上若想要殺人,也該先將刀劍打磨的鋒利一些。這般軟綿綿的豆腐一樣,實在不堪大用。”


    下一刻,便見數個黑衣人自天而降。半空裏盤旋著的彎刀則似長了眼睛一般,乖巧的迴到了他們手中。李從堯的身軀也夾在這些人之中,神祗一般自屋頂飛躍而下。


    “皇上要殺臣的人,是否也該給臣一個交代?”


    “李從堯!”北夏帝咬了咬牙,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眼底的恨意險些就沒能忍住。卻在眨眼之間,換做了一副溫和的笑顏:“端王,你未經宣召便帶兵攜刃見駕,該當何罪?”


    “皇上怕是誤會了。”李從堯淡淡說道:“臣對皇上沒有半點汙泥之心。隻是聽說丞相在府中設宴招待君青藍,恰巧皇上也在,便覺得機會難得,想要送皇上一份大禮。”


    “什麽禮?”北夏帝皺著眉,能信你才出了鬼!


    “皇上瞧見臣帶來的這些侍衛了麽?您覺得同您的侍衛相比,誰更勝一籌?”


    北夏帝淺抿著唇瓣並不迴答。這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在李從堯的侍衛麵前,宮中的暗衛簡直不堪一擊。敵人什麽時候出現的,沒有人知道。直到兵器被削斷才覺出敵情。若真的動起手來,吃虧的是誰,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君青藍心中一顫。為了保住端王府,李從堯蟄伏了這麽些年。今天為了救她……卻將自己底牌漏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李從堯微笑著,點向身邊帶來的暗衛:“這就是臣今日送你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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