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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青藍方才的嬉笑言行,已經使黑市眾人的內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若說他們心裏還存在著幾分僥幸的話,李從堯這一句話,便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你們不是沒有自救的機會。”君青藍莞爾,大棒和甜棗永遠是最好的搭配。


    “我今日要見的隻有應天道人,隻要他肯出來一敘,應天教旁的人,可以不追究。”


    人在絕望中,哪怕隻瞧見丁點的希望都會不擇手段的牢牢抓住。君青藍的話音才落了地,立刻瞧見樓船上越來越多的目光都瞧向了周吉。


    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君青藍微勾了唇角,居高臨下瞧著。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承認?


    船艙中,李從堯側首瞧向了後窗。夜已深,自狹小的窗中隻能瞧見絲絨一般濃稠的黑。他手指輕輕一彈,一點寒光直奔著窗外去了。同一時刻,自洞開的另一扇窗中,有一抹白光飛馳而過。眨眼間,兩道光同時失去了蹤跡。


    “嗬嗬。”男子的笑聲自隔壁艙中傳來,溫雅中帶著成竹於胸的了然:“本主待端王爺為上賓,你這樣作為未免叫人傷心。”


    屋門輕響,環佩叮咚,馥鬱芬芳。一眾美人羞出,各個如畫中仙。頎長挺拔的男子立於美人之後,麵具下的眸子裏漾著笑容。此情此景,叫人忘懷。隻覺男的俊女的俏,一時間竟叫人渾然忘記了方才的劍拔弩張。


    “暗主!”


    樓船中陡然有雷鳴般人語齊齊響起,黑市眾人跪倒行禮。


    “起吧。”暗夜麒麟微笑著抬手,目光卻在君青藍與李從堯身上流連:“紅衣,紫衣。你們去將樓下的客人好生安置,莫要因為一些小事,驚擾了大家。”


    兩位美婢才答應了一聲,卻聽到君青藍掩唇低笑:“你們黑市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急著要將旁人都趕走麽?還是說,公開的場合不好下手,才想著要將人都帶走,暗地裏一個個解決了?必要的時候也能成為威脅我們的工具?”


    她這話說完,哪裏還有人肯離開?能成為暗夜麒麟的座上客,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一樓的客人,又有哪一個是愚笨之輩?早就從方才的情形中瞧出幾分詭異。在這種時候,大家聚在一起,遠遠比分散要安全的多。


    紅衣紫衣不敢硬來,說了許多好話,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離開大廳。二婢無法,隻得尷尬的站著,抬頭瞧向暗夜麒麟。


    那人卻良久不曾言語,眼眸盯著君青藍一瞬不瞬:“君大人始終還是這般伶牙俐齒的叫人……無奈。”


    君青藍狠狠皺了眉。她從一出現,便站在地下黑市的對立麵上。暗夜麒麟不是該將她給當作痛恨的敵人麽?那人眼中的笑容是怎麽迴事?笑也就罷了,竟還帶著幾分……寵溺。


    這就嚇人了!


    李從堯不動聲色間,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將眸色一沉,手中端著的茶盞猛然就擱在了桌案上,叮一聲的響。這一聲原本細微的很,然而精神高度緊張的君青藍卻聽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轉身瞧向了李從堯。


    這位爺……是又有哪裏不滿意了?


    所謂對視,一旦失去了其中一方的目光,便不再有任何的意義,立刻就能失了其中的味道。暗夜麒麟眸色一沉,也隨著君青藍一起,瞧向了李從堯。


    “端王爺可是還在為方才的事情介懷?”暗夜麒麟微笑著開了口:“本主將端王爺當作朋友,自然不好瞧著您去做有違道義的事情而無動於衷。自然得挽救您於水火。”


    “錦衣。”他唯一側首,瞧向身側月白衣衫冷若冰霜的婢女:“去將你方才截下來的東西給端王爺送迴去吧。”


    “不必。”李從堯淡淡說道:“你若是喜歡隻管留著,本王並不缺那點東西。”


    眾人正思量著這二人口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稀罕玩意,冷不防李從堯忽然一甩手。又一點寒光自艙中飛射而出,嘶一聲直衝上了天際,啪一聲響。


    暗夜麒麟麵色微變,尚不及應對,便聽到遠方驟然起了一聲悶雷。下一刻便似有青雷電光自天上來,整個樓船都震動了起來。


    艙房的窗戶並不大,沒有人瞧見李從堯方才丟出去的是什麽,也沒有瞧見樓船外究竟發生了什麽。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在這嚴冬的季節根本不可能有電閃雷鳴。


    那麽,方才的動靜是……


    “端王爺如此行徑,未免欺人太甚!”暗夜麒麟黑了臉。


    李從堯眸色如常,不辨喜怒:“來而不往非禮也。”


    “暗夜麒麟。”君青藍微勾了唇角,笑容裏卻分明帶著幾分難耐的冷厲鋒芒:“你對錦衣衛的紅衣大炮可還滿意?”


    “什麽?居然是紅衣大炮?!”


    “這可怎麽得了?”


    “錦衣衛居然也來了麽?”


    “聽說那玩意隻要小小的一顆,能要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暗夜麒麟尚不及應對,下方的客人卻已經起了騷動。暗夜麒麟朝錦衣青衣使了個眼色,親眼瞧著二婢與紅衣紫衣匯合,沒入到了下方的客人中後,才抬眼瞧向了君青藍。


    “聽說紅衣大炮是劉公公最新研製出的殺人利器,至今在北夏也不過兩門。一門送去了邊城,一門立於皇宮內城,君大人哪裏來的紅衣大炮?”


    君青藍嘻嘻笑道:“你也說了,紅衣大炮是我們督公研製的玩意。錦衣衛拿來用一用過分麽?何況,暗主怎麽不告訴大家,與我們一同前來,如今守在河岸邊等信號的人是誰?”


    她的聲音落了地,四下裏陡然間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瞧向了暗夜麒麟。那人卻隻魏顰著眉頭不肯說話。


    “是薑羽凡薑小爺。”君青藍覺得,自己真是個善良的人。別人不願意迴答的問題,她毫無怨言的代勞了。


    “各位知道薑小爺的身份麽?”說著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瞧著的是樓下:“他是錦衣衛百戶,督公手下得力幹將。最重要的則是,他是貞容大長公主之子,當今皇上的親表弟。”


    “嗬嗬。”君青藍莞爾笑道:“暗主以為,憑借這樣的身份。調取皇城紅衣大炮來用,不夠麽?”


    暗夜麒麟緊抿了唇瓣。眼前清美女子巧笑嫣然,美麗端方。卻也隻有他知道,那笑容中分明藏著刀鋒。她身後艙中的男子,則連半絲眼風也不曾飄來。隻悠然品茗,儼然樂在其中。


    暗夜麒麟寬大袍袖下的手指一根根鎖緊了,悄然抵在了胸口。被刀鋒翻絞著心髒的感覺,並不好受。


    他狠狠顰了眉頭:“你不敢開炮,你也在船上!”


    “這你可錯了。”君青藍緩緩搖頭:“我不需要敢,薑小爺敢就行了。”


    暗夜麒麟麵色漸漸發青,便聽到女子清冷軟糯的聲音在耳邊一字一句說道:“我們近日來是為了應天道人。他所犯下的罪過,左右都是死。至於怎麽個死法,有什麽分別呢?我並不在意,端王爺在意麽?”


    “人生自古誰無死。”李從堯淺淺抿了口茶:“重於泰山的機會並不多。”


    他緩緩抬了眼,淡然無波瞧著暗夜麒麟:“本王下一枚煙花出手,隻怕後果便不會如方才那般樂觀了。”


    “罷了。”暗夜麒麟吸了口氣,半垂了頭顱:“周管事,你親自來伺候端王爺吧。”


    周吉震驚了,仰著頭顱半晌沒有動彈。雪白的須發在他胸前蕩了一蕩,便似他此刻的心,忽然就沒了方向。


    “暗主……說什麽?”他不能相信,艱難開口。


    “本主為了樓下的客人,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但是……。”暗夜麒麟並不理會周吉,側身瞧向君青藍將氣息一凝,周身陡然爆發出淩冽的肅殺之意:“有句古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二位若始終咄咄逼人,地下黑市隻怕要讓二位徹底改觀。”


    君青藍微笑:“多謝暗主的配合。”


    暗夜麒麟眸色如刃,盯著她一瞬不瞬:“你的態度呢?”


    黑市中的客人已然被君青藍和李從堯一唱一和挑起了滿腔的怒火和恐懼,他們對地下黑市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解鈴還須係鈴人,想要打破這個局麵。還得由君青藍出麵。


    君青藍一雙素手仍舊輕輕扶著欄杆,含笑的眼眸瞧著下方。直到周吉被四位婢女包圍了,挾持著上了樓,送至李從堯的艙中時,才將唇線鬆了一鬆。


    “真是對不住,跟各位開了個玩笑。”君青藍聲音清朗而明亮,脆生生一聲輕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開了個玩笑是怎麽個意思?


    “方才薑小爺隻是在岸邊放了些特製的煙花,以慶祝今日的祭灶之喜。”君青藍微笑著說道:“實際上,並沒有什麽紅衣大炮。君青藍在這裏提前預祝大家夥,春年快樂。”


    四下無言。


    快樂麽?那是必須的。劫後餘生的認知,叫人前所未有的舒爽。然而,憤怒卻更甚。這樣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各位若是對今日這玩笑不大滿意,大可以同暗主說。暗主。”君青藍抬手,在暗夜麒麟肩頭輕輕拍了拍,似老朋友間偶偶低語:“你這玩笑,看來大家夥是不大喜歡呢。下一次,就莫要找我來配合了。”


    暗夜麒麟艱難扯了扯唇,笑容微苦晦澀。這啞巴虧他隻能默默吞了,誰叫他今日始終處於下風?


    “請恕在下先行告辭。”明亮的燈火下,女子笑容明媚燦若春花:“還請暗主看好你的人和你自己,千萬莫要靠近這件艙房三尺之內。我要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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