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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應天道人為什麽忽然就受到了眾人的敬仰。”蕭梁忽然開了口,他的眼底分明帶著幾分難以言表的恐懼。雖然年代久遠,儼然想起當年事他心中的敬畏仍舊半點不少。


    足見當年那事,影響的深遠。


    “那時,每到了夜晚,京城裏時常會發生一些詭異而恐怖的事情。”蕭梁吸了口氣說道:“每當人們從睡夢中驚醒,便會聽到疆場廝殺的聲音,或者淒厲的哭喊聲,但當你出門查看的時候,門外分明什麽都沒有。而你一睡下,那些恐怖的聲音便會再度出現。接下來,外城中開始爆發了可怕的熱病。在奪嫡之戰中幸存下來的青壯年開始虛弱無力,臥病不起。”


    薑羽凡奇道:“我隻聽說有個應天道人厲害的很,救了很多人。這當中居然還發生了這麽些事情?”


    蕭梁點頭:“下官那時剛剛來到燕京,暫時住在外城一座舊屋之中,而這些事情大多都發生在外城的百姓之中,如薑小爺這般居住與內城的鍾鼎世家的貴人,自然沒有下官身臨其境了解的更加透徹。”


    “應天道人最早出現時,是以一個遊方郎中的身份贈醫施藥。他的藥的確厲害,服用不超過五劑,熱病便能夠有效緩解。卻反反複複始終不得根治。後來,應天道人設壇占卜之後才發現了真正的問題。”


    蕭梁聲音略略一頓,瞧了眼躺在地麵上的蕭婉,眼底便浮起絲悲傷:“應天道人說,熱病之禍的源頭並非病灶而是人禍。隻因在奪嫡之戰中傷亡太過慘重,且大多都是不曾婚配的青壯年。所以,他們死後並不甘心,化成了荒郊野外的厲鬼,遊蕩在天地之間。每到入夜時分,他們就會重現天地,尋找與自己相似的人來吸取精氣。這便是京城夜晚時常聽到鬼哭和熱病不退的原因所在。”


    君青藍皺了皺眉,所謂天災大多人禍。說什麽冤魂不散,你若想索命隻管找當初害你性命之人,怎會出現大麵積人員傷亡?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蕭梁鄭重說道:“這道人也真真有幾分本事。經他占卜之後,還真就找到了此事的解決之法。便是……。”


    他再瞧了一眼蕭婉,眼中卻分明帶了幾分不解:“便是,配天婚。”


    “配天婚這事我是聽說過的。”薑羽凡說道:“說的是將一男一女兩個死者的衣襟捆在一處,經過他作法之後,便可以讓那一對男女以夫妻的名義直飛天界,度化成仙。然而,配天婚卻需要許多苛刻的條件。”


    薑羽凡正色說道:“首先,得雙方男女八字相合匹配。再者,時辰一定要經過應天道人的精心測算,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第三,便是需要引路天童。也就是天上的童男童女開道,方才能夠接引他們上天庭。”


    “咱們這些俗人肉眼凡胎,自然請不來天上的童男童女。所以,應天道人就讓配天婚的家庭,到紙紮店中去請金童玉女的紙人迴來。然後,他會在紙人百會穴中刺入九寸長銀針來給紙人開靈智。再選擇生命精元匯集的場合,以紅繩將紙人吊與離地九尺之處。他說因為天庭有九十九重天,此法便是暗合了九九極數之理。再經過他法力加持之後,這一樁天婚便算是配成了。”


    “正是。”蕭梁點頭說道:“正是因為應天道人不斷的施法,燕京外城的夜晚漸漸平靜了,熱病也徹底得到了杜絕。從那時開始,百姓們便將他給當成了活神仙,應天教也日漸紅火起來。”


    “咦。”薑羽凡奇道:“配天婚配的隻是死人麽?我怎麽聽說,活人中也盛行配天婚呢?”


    “正是如此。”蕭梁說道:“在應天教興起的頭幾年,配天婚的確隻用於死人之間結姻親。但,到了後來,有很多不被世俗接受的男女為了能夠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也會請應天道人來配天婚。但凡被天婚祝福的男女,任何人不得反對和拆散,一時間配天婚在燕京城乃至附近的郊縣相當盛行。”


    君青藍皺了眉:“所謂天婚,也無非就是拿死人做文章。即便真的能結成了夫妻,也終究成了死人,這還有什麽意義?”


    薑羽凡歎了口氣:“要不怎麽說陷入愛情中的男女都是傻子?他們寧願相信死後能到天庭中去做一對快樂的夫妻。人都死了,能不能成為快樂的夫妻,誰知道?”


    君青藍微顰了眉頭。即便在蕭梁口中,應天道人和應天教似乎神聖不可侵犯。但君青藍卻始終覺得,配天婚這種事情聽起來詭異的叫人不舒服。這事始終帶著幾分邪性,怎麽看都不似好事。


    君青藍側過了頭去,瞧著靜靜躺在樹下的蕭婉和那不知名的男子。無論從任何地方瞧起來,蕭婉此刻的死狀都與傳說中的應天教配天婚一般無二。然而,作為馬上就要成為端王妃的蕭婉來說,有配天婚的必要?


    “蕭大人,這個男子你可認識?”


    “不認識。”蕭梁毫不猶豫搖頭:“老夫從沒有見過這個人。老夫也……不相信婉兒會同這人配天婚!一定是有人想用這個法子來羞辱我們蕭家,羞辱端王爺。還請幾位大人盡快查明真相,還蕭家和端王府一個公道!”


    蕭婉的死將端王府與蕭府的聯姻徹底的斷絕了。蕭梁在這個時候,卻還是強硬的將端王府與蕭家綁在一起。儼然,他比誰都清楚。隻有捆綁上端王府,君青藍才會盡心盡力來解決這件事情。在燕京城這種天子腳下,他一個司戶參軍女兒的死,實在無法引人注目。


    君青藍扭頭瞧向了李從堯,那人狹長鳳眸之中一片波譎雲詭的幽深,分明有什麽正在一點點的破碎,叫人看著心驚。君青藍心中一顫,從方才薑羽凡說到配天婚時,他的神色便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世上居然能有叫李從堯這麽在意的事情?她側目瞧向蕭婉,原來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這樣重要麽?君青藍不明白,自己心中沒來由那一陣酸澀是因為什麽。卻迅速別開了眼,並沒有在意。


    “既然這件事情同應天教有關係,咱們就一起去應天教看看吧。”


    “隻怕是去不了了。”薑羽凡歎口氣:“應天教早在四年前便已經在燕京城中消失。”


    “……恩?”君青藍挑眉,對這話頗有些意外。


    “沒有人知道應天教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幾乎就在一夜之間,整個教派人去樓空。莫說是人影,連守門的黃狗都沒有瞧見一隻。”


    君青藍瞧一眼薑羽凡,這人雖然說話有些誇大其詞。然而,應天教在燕京城中消失了,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


    不是說應天教頗得民心麽?不是說應天道人道法通天法力高強麽?怎麽忽然就……消失了?這事情,便似蕭婉的死一般,處處都透著蹊蹺。


    “既然應天教早就絕跡,怎麽能來配天婚?”蕭梁的腦子難得靈光,忽然就瞪大了眼:“我的婉兒,一定是被人栽贓嫁禍了!”


    “王爺!”蕭梁瞧向李從堯:“您可一定得為婉兒做主啊!”


    “這件事情。”李從堯半垂著眼眸,淡淡開了口:“還是報由皇上來定奪吧。”


    這是君青藍第二次見到皇上。與上次在南疆公主案中見到的皇上有那麽幾分不同。那時,皇上被兩國邦交的事情煩擾的夜不能寐,麵頰上始終帶著幾分疲憊。如今,他神清氣爽,周身都在散發著帝王的威嚴。


    蕭貴妃坐在皇上的身邊,眼睛已經哭得腫了,梨花帶雨的柔弱不堪,皇上親自拿著帕子給蕭貴妃擦拭眼淚。這樣的舉動叫君青藍驚了一下,立刻低下了頭。傳聞中,皇上對這位年長她許多歲的蕭貴妃極盡寵愛看來是真的,若非被這身份連累,大約他們也會像塵世中大多的尋常百姓夫妻一般,心無旁騖的恩愛一生吧。


    “皇上。”蕭貴妃抽抽搭搭瞧著北夏帝,聲音虛弱而悲切:“臣妾不相信婉兒是個那麽糊塗的人。這事情中一定有問題,您不能叫婉兒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北夏帝並沒有立刻迴話,淺抿著唇瓣,不知在想些什麽。


    蕭貴妃瞧他一眼,哭聲大作:“婉兒是臣妾的親表妹,她的脾性人品臣妾自然都是了解的。正因為如此,臣妾才力薦她成為端王妃。端王爺一表人才,婉兒怎麽可能舍了這麽一個良人去跟個雜種配了天婚?臣妾相信,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蕭家,想要叫臣妾在皇上麵前失了顏麵,好遭到您的厭棄。”


    蕭貴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說道:“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若非臣妾獨占了皇上的愛,也不會叫人對婉兒下了手。說到底,無非就是想要打擊臣妾的一種手段罷了。若是皇上不肯還臣妾,還蕭家一個公道,臣妾今日索性自請迴北宮算了。有這麽一個死的有虧的表妹,臣妾還有什麽臉來做這個貴妃呢?”


    說著話,她忽然掙脫了皇上的懷抱,重重跪了下去:“請皇上褫奪了臣妾的封號,放臣妾迴北宮去吧。”


    “愛妃你何故如此?”蕭貴妃的自請下堂一下子便叫皇上慌了手腳,再也顧不得維持所謂的威嚴。立刻起了身,以雙手去攙扶蕭貴妃:“愛妃快起來,有話,咱們好好說。”


    “那麽皇上是答應臣妾要徹查此事了麽?”


    蕭貴妃水汪汪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刺的北夏帝心都痛了:“朕……。”


    “皇後娘娘駕到!”恰在此時,一聲大喝,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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