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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苑中陳舊的銅鎖叫君青藍給扔在了地上。海棠鎖嬌娥是為了保護李雪憶。然而,在這重重防護之下,還是叫她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既然銅鎖已經失去了作用,便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不如直接丟棄,說不定藏在院中的敵人在鬆懈之下反倒會露出馬腳。


    所以,她並沒有支會李從堯便私自做了決定。她相信,李從堯一定不會反對。


    李雪憶並沒有如上次見到的一般在院中照顧花樹,據說是因為昨夜暈倒被李從堯嚴令臥床修養,張嬤嬤則始終在她身邊伺候著。


    君青藍並不急著與她們見麵,隻將海棠苑中旁的下人聚攏在了一處。容喜自打她出了清露園就迴攬月閣去了,此刻跟在她身邊的隻有容含。


    君青藍眼鋒不著痕跡的瞧了一眼容含。那人一如既往將身軀挺的筆直,繃著一張麵孔,冷冽如出鞘的刃,由他出麵,海棠苑裏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整整齊齊分列在院子兩側,等待著君青藍問話。


    李雪憶院子裏伺候的下人並不多,隻有一個廚娘,一個花匠以及兩個貼身的丫鬟思琴和思棋。


    思琴思棋頂多隻有十二三歲,長的枯黃幹瘦,滿麵都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菜色。見君青藍打量著她們,立刻縮了手腳,周身都透著恐懼。眼前一切正如李從堯所說,李雪憶身邊的人每隔半年會更換一次。這兩個孩子都是孤兒,從前的生活該是並不十分如意。來的時間又不長,到這時候還沒有能養得圓潤。


    廚娘有三十多歲,瞧上去是個爽利的婦人。這樣的人不知怎的也能叫李從堯給挑中了。花匠則已經上了年歲,頭發胡須稀疏染滿了霜色,滿麵皆是歲月留下的溝壑。幾乎已瞧不出本相出來。


    若說這四人中有一人是細作,便也隻有廚娘瞧上去最有可能。


    “思琴思棋是你們來王府後的名字麽?”


    君青藍將目光緩緩自廚娘身上移開,不可以貌取人,這是她在錦衣衛學到的第一原則。


    “是。”兩個丫頭瑟縮了半晌,才說出話來:“奴婢從前沒有名字,多虧了郡主給奴婢賜名。”


    這話多少叫君青藍有些意外。思琴思棋也算的上兩個極風雅的名字,她以為是李從堯為她們取的名字,原來竟是李雪憶麽?


    “郡主從前的侍婢便叫做思琴思棋。在郡主心裏,她的侍婢始終是思琴思棋。”容含淡淡開了口。


    原來如此。


    李雪憶的記憶停滯在入宮之前,在她的心目中,身邊人事從未發生改變。所以,她給這兩個丫頭賜名思琴思棋並非一時興起。而是因為,在她心目中,身邊伺候的丫鬟從未變過。


    她並非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這個認知讓君青藍暗暗竊喜,卻不動聲色。


    “你們一個個都來說說看,都是如何進的王府?來多久了?往日主要做些什麽?”


    “奴婢自打記事起就到處流浪,靠行乞為生。今年冬天特別的長,奴婢一連數日不曾討到能入口的東西,饑寒交迫之下險些便要昏死過去。有幸遇到了容公公將奴婢帶迴了王府,才能活到了今日。”


    君青藍瞧著思琴,這丫頭倒是生了張靈巧的嘴巴。雖然仍舊懼怕她,卻還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的清楚明白。假以時日,這丫頭該是能有一番大作為。


    “奴婢是容公公從青樓裏買迴來的。”思棋咬了咬唇,再不肯開口了。


    君青藍多少有些意外。思棋身段發育並不好,可見她從前生存的青樓並不十分高檔,隻怕多用來接待下等人。連這種地方的人容含都能找到?


    李從堯選人還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奴婢是個寡婦。”廚娘緩緩開了口:“我那死鬼男人是個癆病鬼,他們家裏娶了奴婢就是為了衝喜。結果,他死在了洞房花燭夜。公婆因為這個恨死了奴婢,奴婢名義上是他們家的媳婦實際上連個下人都不如。再後來家裏糟了天火,房子產業都被一把火給燒了個幹淨。公婆鬱結之下相繼病故,因此族人便說奴婢命硬,將奴婢給趕了出去。再後來,奴婢就被容公公給帶迴了府裏。”


    老花匠卻隻咿咿呀呀發出幾個單調音節,渾濁的老眼中滿是焦急。


    “他是個啞巴。無兒無女無依無靠,險些病死在街頭。王爺便命人將他帶迴。”容含輕聲說著。


    君青藍微微點頭。這麽聽起來,海棠苑這幾人果真家世清白,且除了端王府再也無處可去。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們會在無意中將端王府的事情泄露給自己的親人。


    “你們從前都是自由身,一旦入了王府為奴便自此成了賤藉。你們心中就從沒有不甘願麽?”


    她這話音才落,四人眼底便生出幾分錯愕。目光交錯一碰,廚娘便開了口。


    “我們來的時候王爺並沒有叫我們簽賣身契,隻說讓我們陪伴姑娘半年。等半年後會給我們一筆豐厚的報酬,並給我們一個新的身份,使我們能夠衣食無憂的開始新生活。”


    君青藍吸口氣,李從堯為了收買人心,下的本錢可真大!也難怪她上次來時,瞧見院中這些下人對李雪憶極好,原來那並非虛情假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從堯就是挽救他們於水火的大恩人呐。


    所以,從前服侍過李雪憶的下人,也都以一個新的身份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開始了新生活麽?她以為,那些人已經都被李從堯給殺了滅口。


    李從堯原來竟是這樣一個人啊!


    “思琴,思棋。你們兩個往常誰在郡主身邊伺候的多?”


    “是奴婢。”思琴說道:“張嬤嬤說奴婢口齒伶俐,便叫奴婢多同郡主說說話,思棋往日裏主要做些針線女紅。”


    君青藍點頭:“郡主往常都做些什麽?”


    “郡主性子很安靜,除了照顧花木並不曾做過旁的。奴婢伺候她這麽久,除了瞧見郡主日日出入花圃,便經常見她在窗前呆坐著,也不大開口同人說話。即便奴婢使盡了渾身解數,將從前討飯時學的嘴皮子功夫都賣弄完了,她通常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這話並不叫人意外,李雪憶的智商隻有十歲,卻又比正常十歲的孩童要沉悶的多,大約她根本就沒瞧明白思琴在做些什麽。


    “郡主平日愛吃些什麽?”她側目瞧向廚娘問道。


    “咱們海棠苑的小廚房開的是單火,素來不與王府的大廚房打交道。每日膳食的單子都是張嬤嬤寫好了給奴婢送來的,並沒有什麽規律。奴婢隻管依著單子做來送去便是。”


    “膳食單子還有麽?”


    “沒有了。”廚娘搖頭:“奴婢通常在第二日單子送來的時候便會將第一日的單子給丟掉了。奴婢以為那玩意並沒有什麽用處便從不保留。奴婢……。”


    她眨了眨眼睛說道:“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


    “今日的單子在麽?”


    “在。”廚娘立刻點頭:“待奴婢去拿來給您。”


    “我隨你一同去。”


    李雪憶狀況的惡化瞧著似乎毫無蹤跡可尋,但不排除被人下毒的可能。若她真是被藥物控製了神智,那麽最能發現問題的地方便是廚房。


    廚娘不疑有他,開了廚房大門請君青藍進去。這廚娘將自己周身都收拾的幹淨利索,廚房裏也同樣的爽利。桌案,刀具,碗碟上都瞧不見半個油星子。


    “奴婢祖上是開酒樓的,自幼便跟著父兄也學了不少菜式。奴婢打小便聽父兄念叨說入口的玩意務必要仔細,出了丁點的問題便能要了人命。所以,奴婢在這廚房裏麵傾注了極多的心血,決不允許出現半點差錯。”


    廚娘便說著邊打開了櫥櫃,在最上頭一層取了張薄薄的紙箋出來遞給君青藍:“大人您瞧,這就是今日的膳食單子。”


    君青藍粗粗瞧了幾眼,都是些尋常的菜色。甜的鹹的都有,並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今日起的匆忙還不曾用過早飯,你這裏還剩的有麽?”


    “大人來的可真巧。”廚娘微笑著說道:“今天早上嬤嬤叫燉些魚羹給郡主補補身子,奴婢便多做了一些。結果也不知郡主怎的胃口不好,剩下了好些。奴婢同思琴思棋和花匠幾個都沒有用完,還剩了好些呢。”


    說著話她便將灶台上扣著的籮筐掀了起來,端起下麵的蓮花白瓷海碗來:“已經冷了,奴婢給大人熱一熱去。您隻管放心,奴婢送去給郡主和自己用的飯食都是單獨盛出來的。這些是鍋裏麵剩下的,並沒有人動過。”


    “不必麻煩,就這樣盛一碗給我吧。盛夏的天氣,冷一些正好用。”


    廚娘答應一聲,手腳麻利的盛了碗魚羹遞給君青藍。君青藍接碗在手並不急著吃,先聞一聞氣味,再用舌尖卷起一點魚羹在舌頭上鋪陳開來細細品了會。才喝下一口。


    “大人真是個斯文人,奴婢從前嫁的那一戶也算是大戶,講究的很。他們用飯也不及大人這般優雅。”


    君青藍將唇瓣微勾了並不去解釋。她哪裏是什麽做派優雅,不過是想仔細品一品魚羹中有什麽特殊的玩意沒有罷了。


    然而,廚娘手藝極好。這魚羹雖然已經冷透了,味道卻好的很,連半點魚腥味都沒有,更不用說旁的奇怪味道了。


    她將目光掃向海碗中剩下的魚羹說道:“大娘手藝好的很,能將剩下那些也送我拿迴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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