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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李從堯淡淡應了一聲:“父王也是這樣認為,便在雪憶出事後借著由頭將跟隨她入宮的人盡數除掉了,海棠苑裏的下人也是在後來重新添置的。”


    “那……。”君青藍眸色一閃,眼底帶著幾分狐疑:“那張嬤嬤呢?”


    “她是雪憶的乳母,不比旁人。”


    君青藍點頭,原來如此!


    如端王府這般的勳貴世家與旁的世家並不相同。子女出生後通常不需要自己生母親自喂養,而是由精心挑選出的乳母自幼陪伴他們成長。所以,李雪憶對張嬤嬤才會那般的倚重。張嬤嬤自然也得到了王府上下的信任,即:便將旁的人都處理了,也斷然不會叫她身處危險之中。


    “還有……。”君青藍眸色微閃,思量著接下來的話要怎麽開口:“容含……。”


    若是沒有記錯,方才李從堯說過,護送李雪憶入宮的人員之中便有容含。他如今……不是也好端端活在端王府裏?


    “容含……。”李從堯聲音微微一頓說道:“容含為了能繼續留在端王府中,已經自請受到了天下最嚴酷的懲罰。”


    君青藍在心裏琢磨了半晌,始終不明白最嚴酷的懲罰是什麽。那人全須全尾,武功內力都沒有半分折損,實在瞧不出有哪裏不妥。


    “宮刑。”


    李從堯魏顰著眉頭緩緩說了兩個字出來。那人眼底帶著幾分陰沉的晦暗,似乎對這二字非常嫌棄。聲音淡淡的,極短。若不是君青藍離著他極盡,幾乎就要將這兩個字給聽的漏了。


    然而,宮刑給她的震撼卻叫人久久不能平靜。


    “他……本來不就是……。”


    “容含與容喜不同,容喜是宦官。容含原本是府中的侍衛。”


    難怪他武功內力非比尋常。


    君青藍知道,親王府中的下人通常也都有品階。王府中的侍衛至少也有五品,擁有著無比光輝燦爛的前途。容含與容喜是雙生兄弟,有容喜這個王府總管太監幫襯著,容含的前途不可限量。即便離開了端王府,他的境遇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居然……為了能繼續留在端王府裏,選擇了宮刑!


    而且還是自請宮刑。這是什麽樣的心態和毅力啊!!


    難怪瞧他麵上一團死氣,經曆過這樣慘痛的過往,該是生不如死吧。


    “若是這樣瞧起來,容含和張嬤嬤應該能從郡主的事情當中脫離嫌疑。”


    君青藍並不會懷疑容含用的是苦肉計,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能有多麽大的誘惑和價值,才能叫一個男人舍棄了全部的尊嚴來留下做個探子。


    “本王原本也認為如此。”


    李從堯眸色漸漸冷凝,抬手在桌案下某處按下。半空裏有哢一聲脆響傳出,再之後君青藍便瞧見東窗下書架上探出個成人四掌寬的抽屜出來。李從堯示意她將裏麵放著的東西取來。


    裏麵放著的原來是兩個小小香樟木的匣子。李從堯吩咐君青藍將右手邊那匣子取來,自己卻並沒有伸手去接,隻叫她打開來瞧。


    君青藍瞧了幾頁便狠狠顰了眉:“這是郡主的病案?”


    “恩。”李從堯淡淡應著,並不解釋。


    “原來,郡主原先的病症並不十分嚴重。”君青藍眉峰越發顰的緊了。


    “是。”李從堯的聲音裏添了幾分悲涼和若有若無的憤怒:“起先,雪憶隻是忘記了在宮中發生的事情,人卻還是正常的。後來神智便一日不如一日,發作時間越來越長,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到了如今,幾乎不見清醒的時候了。”


    君青藍半垂了眼眸,將手中醫案仔細翻看著。這一份醫案將每一日李雪憶的言行記錄的事無巨細,粗略瞧上去似乎並沒有任何問題。李雪憶被關在海棠苑中,每日裏活動範圍很小,能做的事情並不多。前一日和後一日的行動幾乎一般無二。但,每隔一段時間,你便會發現她單獨做某件事情的時間會加長許多。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是她每一日會將做這事的時間增加一點點。那一點點不足一盞茶,微末的完全可以忽略。但,長年累月的積累下來則會完全不同。李雪憶在這件事上花費了大量時間,自然便會忽略另一件事情。


    “按理不該如此,這醫案王爺從何處得來?”


    “本王在海棠苑周圍布下的有暗衛,每日均會將雪憶的行動匯報過來。”


    君青藍點點頭,這樣說起來,醫案記錄並沒有可疑。


    “郡主雖然性子嫻靜,從前卻也有不少喜好。通常會種花,畫畫,看書,做女紅,偶爾也會彈琴。在這諸多的喜好中,最先消失的便是彈琴,接下來是看書,女紅,繪畫。如今,就隻剩下種花了。”


    李從堯瞧著她:“本王曾探視過雪憶數次,除了種花,她已經全然不記得從前擅長之事。甚至很多時候,連本王都不記得。暗衛迴報說,她有時候能一連數日不曾說過半個字。”


    “郡主從前的喜好,無論彈琴繪畫,還是女紅看書都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活動是可以刺激人體大腦的運作,以達到增智的目的。而這些事情已經在郡主的生活中逐漸消失,獨獨保留下了種花的喜好。這事通常獨處即可,既不需要與人交流又不需要勞動腦筋。所以……。”


    君青藍聲音頓了一頓,眸色中浮起慎重出來:“所以如今的郡主不善言辭,腦筋遲鈍與經年形成的習慣脫不開幹係。”


    一個人若是長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絕向人敞開心扉,時間長了便會徹底喪失了與人相處的能力。精神自然也會出現相應的問題。


    李雪憶如今的狀態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她的生活在有心人的刻意安排和引導下一步步的偏離。有人在這八年來堅持不懈的將李雪憶給培養成了一個傻子。


    培養一個傻子不容易,而專注認真的利用陰謀手段來塑造一個傻子更不容易。


    這人真可怕!


    “王爺可有將如今留在郡主身邊的人重新徹查?”


    李雪憶的海棠苑是封鎖的,除了李從堯旁人並沒有鑰匙。海棠苑外又有暗衛守護,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那麽,在當中動了手腳的人,必然是住在海棠苑裏,李雪憶的身邊人無疑。


    “自然。”李從堯沉聲說道:“雪憶身邊的人每隔半年本王便會更換,尋來伺候的人都是無親無故的孤兒,家世清白。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君青藍皺了眉,這可就難辦了。李從堯的防範措施可說是天衣無縫,任何的細作在隻有短短半年的時間內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李雪憶的瘋癲是這八年來日日不間斷的結果,絕不會一年半載造成。也就是說,這個敵人始終潛藏在海棠苑中。卻,不為人知。


    君青藍肩頭一垮,這是她下意識中的一種舉動。每當她覺出對手和壓力強大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做出這種動作。李從堯將她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瞧在眼裏。


    “這便是本王尋你來的原因。市井傳言,燕京城仵作君青藍能破解天下所有懸案。”


    “嗬。”君青藍扯了扯唇角:“這話一點都不值得相信。”


    李從堯卻沒有再開口解釋,淡漠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君青藍。若是簡單的案子,他豈會大費周章的將她找來?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名聲。如今在市井間,關於他們二人的傳言已經越來越不堪了。但,那又如何?


    功名與他如浮雲,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不重要了。他淺淺垂了眼眸:“你原本有三個月沐休時間來查清這件事,但現在,隻怕連三個月的時間也沒有了。”


    這話君青藍不能反駁。


    她也真倒黴,才陪著李雪憶出門了一日,就攤上一起兇殺案出來。雖然她找出了些疑點,又憑著李從堯以勢壓人才暫且將李雪憶帶迴端王府。但,她心裏清楚的很,她提出的那些疑點與案發現場所有人發現的事實比起來,分量非常微末。李雪憶被抓捕歸案,隻是遲早的事情。


    君青藍撓了撓頭:“卑職有件事始終不明白。郡主不過是一介女流,既沒有驚天動地的才學,也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將她毀了,又能給人帶來什麽好處?”


    李雪憶的境況當然不會隻針對李雪憶本人,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委,便是有人想要打擊端王府。然而,若要打擊端王府,就該直接對端王出手,這麽大費周章計劃周詳的對付一個隨時有可能外嫁的女子,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李從堯的目光卻在她這話說完,陡然變的冰冷了:“你又怎知,他沒有出手?”


    李從堯的性子素來清淡,對萬事萬物皆不甚在意,寵辱不驚。如今的聲音卻冷的瘮人,似一把千錘百煉的利刃陡然漏了鋒芒,叫人遠遠的便能聞到一絲叫人膽寒的殺氣。


    君青藍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他轉變的原因。是咳血症!


    據說端王府祖上並沒有這樣的症狀,他們的權勢富貴便如他們的健康一般綿長。咳血症在端王府出現的第一人是李從堯的父親,接下來是長兄,再之後是他。男子染病相繼亡故,女子則……癡傻瘋癲,名節盡毀。


    君青藍狠狠吸了口氣,這是要徹底的毀滅端王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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