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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是鄧柔。”君青藍唇齒間含著淡淡的微笑,語聲清冷不卑不亢:“傳說中在六月初八因抗婚而投繯自盡的鄧家二小姐。”


    “民女鄧柔,見過各位大人。”鄧柔傾身跪倒,直到這時候才緩緩低下了頭,旁的話卻再也沒有了。


    四下裏靜了一靜,眾人眼底均添了思量。


    雖然君青藍在公堂上曾數次提起鄧柔沒有死,所有人都隻當她方才說的一切都是猜測。然而如今卻見到了鄧柔,活生生的鄧柔。怎能叫人不震驚?


    沒有人不知道鄧柔的出現有多麽重要的意義。她的出現就表示君青藍方才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不。”長樂公主的聲音陡然間響起,尖銳而急迫,竟似有些氣急敗壞:“她不是鄧柔!她怎麽可能是鄧柔?”


    “鄧記綢緞莊的生意在燕京城算得上相當不錯,鄧柔常年幫助鄧春旺打理生意,見過她的人不在少數。她是不是鄧柔,根本瞞不過百姓們的眼睛。”


    公堂下議論紛紛,不少人均在點頭。鄧柔不是大家閨秀,每日裏均在昇平坊拋頭露麵。那扮作小廝的女子就是鄧柔,再也不會有錯。


    “或許,公主殿下要找的鄧柔是另一個呢?”


    君青藍忽然將眉峰一挑,猛然轉過了身去。誰也不曾想到,她竟忽然間衝到了鄧春旺的身邊,毫無征兆將他給一把推開了。


    鄧春旺遂不及防險些叫君青藍給推了個跟頭,驚唿聲乍起,卻哪裏及得上長樂公主憤怒的一聲吼。


    “鄧柔!你這個賤人!”


    屏風後起了陣騷動,咚一聲巨響,分明有沉重的木凳倒地。宮女們連連驚唿,似有低聲安慰傳出,夾雜著長樂公主的怒喝。


    鄧柔被那一聲嚇了一跳,忍不住抬起眼來,眼眶微微泛紅,眼底帶著不解和屈辱。


    君青藍朝她飛快瞧了一眼,眼風溫而沉穩,略帶著幾分安慰。下一刻便朝著屏風拱手說道:“公主隻怕認錯了人,這個女子並不是鄧柔,而是鄧春旺的長女,鄧嬌。”


    女子蜜色肌膚上泛著瑩潤的光澤,清冷眼眸中帶著洞若明火的沉穩。她故意以言語相擊讓鄧春旺挪動了身體,為的就是叫他擋住鄧嬌。不然,怎麽能瞧見後麵這一出好戲?


    “公主殿下可是與鄧嬌相識?”


    這一次,屏風後卻久久再無半點聲音傳出。君青藍並不覺失望,這原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鄧嬌。”她微一側首,瞧著不知所措的女子淡淡說道:“你為什麽要冒用你妹妹的名字?”


    “奴家又不是沒有名姓,為什麽要用別人的名字?”鄧嬌口氣很強硬。然而,眼睛卻不由自主朝一側斜了去,似乎並不敢與君青藍接觸。


    “你若是不想說,我可以來替你解釋。”君青藍將目光自鄧嬌麵頰上移開,沒有半點憐惜:“自打你夫君過世之後,你並不肯安守婦道,時常與人在家中私會。今年清明,你在替先夫上墳時恰遇到國子監貢生們組織的詩會。也因此與崔泰相識,自此便再不曾斷了聯係。六月初六崔泰離開國子監便一直住在你的家中,直到六月初九那一日。”


    她聲音略頓了一頓,瞧一眼不知所措的鄧春旺:“六月初九,鄧春旺因鄧柔與寧楚私奔一事心煩意亂,便前往青平坊找你商量對策。你怕與崔泰的奸情被鄧春旺撞見,將他給藏在了衣櫃中。不成想崔泰受不得苦,嫌棄衣櫃中憋悶炎熱,不管不顧的露了麵。不明真相的鄧春旺將他誤當作了賊人一棒子給打的昏死了過去。”


    這話說完,鄧春旺身子便顫了一顫,鄧嬌一張麵孔則變作了雪白。


    “崔泰的天靈蓋上有極深一道棍棒重擊留下的凹痕,足見當時遭遇的撞擊有多麽嚴重。我在鄧嬌臥房中找到一根挑水所用的扁擔,那扁擔上時常有大量蒼蠅落腳。蒼蠅喜歡血腥味,那便是扁擔曾經沾過鮮血的有力證據。”


    君青藍眼風緩緩掃過鄧春旺和鄧柔:“你們瞧見崔泰滿臉是血的沒了氣息便認定他已經死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編出了鄧柔自盡的謊話出來。再給崔泰換上了鄧柔的嫁衣,並以蓋頭遮了麵頰,然後放在了棺材中。這樣一來,既可以將鄧柔當作烈女典範顧全了鄧家的顏麵,又可以將殺人的罪過巧妙遮掩。隻等著停屍七日之後將棺材下葬,此事便算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了。”


    “荒唐!”崔林冷聲低喝:“即便崔泰再不濟,也無非是有些少年人原本就有的小毛病。人不風流枉少年,再怎樣也不會同一個市井寡婦勾搭在一起,還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出來。先前驗屍說他是被人一刀砍在了脖頸上死亡的人正是你,怎麽這會子又成了被杖殺?你們錦衣衛做事情,未免也太過隨意了!”


    薑羽凡皺了眉瞧著君青藍,毫不掩飾眼中擔憂和關切。君青藍朝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


    “並非卑職隨意,崔大人能在現在還開口維護崔泰,實在是因為關於您這位庶子的很多事情,崔大人實際上都不知曉。比如,您大約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何崔泰能進了國子監吧。”


    女子聲音清冷似珠玉相擊,無半分慌亂。崔林麵色一黑,張了張口,終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這些事情均與本案息息相關,卑職必須一一細細道來。鄧家的葬禮諸事齊備,可惜天不遂人願。崔泰當時氣絕隻是因為在櫃中憋悶,加上驚嚇疼痛造成的假死。緩了一天後竟然醒轉了過來,立刻便出了棺材逃走了。因為某種原因,他不敢在燕京城逗留,於是連夜出了城。距離燕京最近的城鎮是通縣,在這段路程中隻有義莊一處歇腳之處,崔泰自然隻能到義莊求救。然而,寧楚與鄧嬌隨後趕到。崔泰自然明了自己與鄧家的恩怨,也早在他藏在櫃中時聽到鄧嬌與鄧春旺爭吵而提到過鄧柔與寧楚的事情。他害怕鄧柔與寧楚會替鄧春旺殺人滅口,於是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請君老爹將他藏匿,不與那二人見麵。這便是寧楚在義莊修整時沒有瞧見崔泰的原因。”


    “再之後……。”君青藍吸口氣說道:“崔泰離開了義莊,為了避開寧楚和鄧柔,而改走了馮村的道路。之後,便遇襲被殺。他死亡時,君老爹和寧楚夫妻二人均沒有在場的可能,所以他的死亡與這兩人沒有關係。”


    “大人。”君青藍朝著大理寺卿拱手說道:“卑職經過這幾日走訪已經找到了足夠的人證物證,均能證明卑職方才的言論。當日夏侯博在集市上曾經與鄧嬌有過一麵之緣,隻需要傳喚夏侯博到場,自然能證明六月初八日崔泰的確追隨鄧嬌離去。我想,當日參加清明詩會的貢生們,總還有一兩個能想起在廊簷下避雨的那個嬌俏美人來。不是麽?”


    女子清冷眼眸瞧著鄧嬌:“你該不會忘記,當日你在貢生們麵前留下的名字叫做鄧柔。這……。”


    她眼風似不著痕跡朝著屏風處一掃,速度極快,快到沒有一個人發覺:“這便也是旁人始終將你錯叫成鄧柔的原因。”


    “鄧嬌,你可知道。”君青藍輕輕歎口氣:“因為你這自私的行徑,險些給你的妹妹招來殺身之禍。若不是錦衣衛先一步在通縣找到了她,她早就被痛恨鄧柔的人給殺死了!”


    鄧嬌身子一顫,君青藍口中的此鄧柔非彼鄧柔,她當然聽得懂。鄧柔吸了口氣,愣怔怔瞧著鄧嬌。再不會想到,自己好端端的遭受這一場無妄之災,竟是因為嫡親的姐姐。


    “所以,到了現在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過麽?”


    女子清冷語聲猶如利刃,一下子將包裹在鄧嬌周身原本便脆弱不堪的盔甲給刺了個體無完膚。頃刻間便崩潰了。


    “對不起。”鄧嬌咬著唇,淚眼朦朧:“我……我隻是想著,若我是個未嫁身,他能高看我一眼。我沒想著……會給你惹來那麽大的麻煩。”


    君青藍長長舒了口氣,就要這一句!


    鄧嬌承認了自己與崔泰的私情,那麽方才所有的一切便等於都承認了。


    “你是瘋了麽?”鄧春旺瞪了眼:“沒有的事情胡亂往身上攬什麽呢?”


    “爹,招了吧。”鄧嬌淚眼婆娑說道:“咱們抗不過王法。咱們做的這樣機密,還不是都叫人家都知道了?”


    “你!”鄧春旺重重歎口氣。


    他還能說什麽?鄧嬌這一句,便已經將他給推入了萬劫不複。


    “都是你這個死丫頭!”鄧春旺惡狠狠瞧著鄧柔。這大堂上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也唯有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了鄧柔身上:“我是被你給害死了!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麽孽,生了你這麽個不知感恩的畜生!”


    鄧嬌咬著唇默不作聲,任由鄧春旺喝罵。


    “大人。”君青藍挑眉說道:“如今已經證明崔泰案與君老爹和寧楚都沒有關係,您是否可以放人了?”


    “那可不行。”長樂公主搶先開了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鄧嬌以卑賤之軀勾引國子監貢生,為了掩蓋自己家裏的醜事,便想要行兇殺人毀屍滅跡。真乃窮兇極惡,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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