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跑太久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樓下,走進溫暖的大廳,李年昕被凍得泛紅的臉蛋,連同手都感到癢癢的。


    謝君安注意到她在用手撓自己的臉,手背指節上的紅點顏色更深了。


    他更用力地握緊口袋裏李年昕的手,像是害怕她會熱量流失太快。


    走進電梯,李年昕鬆懈下來的神經,混著電梯內暖和的暖氣再次激發起困意。


    她輕輕依靠在謝君安的肩頭,微微合上眼睛,想要緩解一下困意。


    看到她依靠自己的樣子,謝君安的嘴角再次閃過一絲笑意。


    他接過她另一隻手的袋子,試圖讓她的重擔輕一些。同時,他將自己的肩膀朝她的頭蹭了蹭,想要讓她枕得更舒服一點。


    電梯很快就到了,提示聲很快令緊閉雙眼的李年昕睜開眼睛,察覺到謝君安已經將自己手中的袋子接走。


    她沒有什麽表情,快速走進家門,仿佛在逃避什麽。


    看到她這樣謝君安覺得莫名有點可愛,拎著袋子跟在後麵走進家門。


    本來他一直都在睡覺,意識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自己在衝著眼前的人亂說胡話。


    又覺得恍惚之間好像在喊媽媽,有人迴應了自己。


    他的內心被投進當年注視過的焚化爐中接受烈火的烤灼,但身體卻像被投入冰窖一般被寒意刺進骨髓中。


    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又迴到了八年前的噩夢一樣。


    母親的離去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李年昕的失蹤如同一團無法解開的謎團,令他陷入無盡的困惑和痛苦之中;而父親的再婚,則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軌跡。


    那個溫柔賢惠、卻已經在父親身邊待了許多年的後母,她的存在如同一片陰影,籠罩著整個家庭。


    盡管擁有著出彩的身份,但由於生母的身份不光彩,她隻能被家裏送來成為父親的情人。


    多年來,她默默忍受著這種尷尬的地位,終於熬到了母親的逝世,才得以轉正。


    然而,當她得知了父親的秘密後,將所有的怨氣都爆發出來,毫無保留地發泄在他的身上。


    那時,對母親仍懷有巨大恨意的父親,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個唯一血脈在後母手中受到何種待遇。


    而公司裏後母的親信們,也在虎視眈眈地等待著他的墮落。


    在無數個沉溺於死海的夜晚,他清醒地感受著自己的墮落與逃避。


    每一個夜晚都是一場噩夢,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他的心髒,讓他難以唿吸。


    然而,在那片黑暗中,似乎還有一絲微弱的光芒在閃爍。


    那是印象中那個對自己沒有功利性目光的人,永遠躲在遠遠的角落,用餘光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那個眼神,仿佛是他在絕望深淵中的一根救命稻草,給予他最後一絲溫暖和希望。


    此刻那雙眼睛的主人正用帶著疑惑和冷漠的眼神看向自己“謝君安,你在想什麽?喊了你好幾聲了,都沒迴應我。


    我買了體溫計,快點過去坐好把體溫計夾好。我煮的粥你有沒有吃?如果沒有吃,那就吃完再去……”


    李年昕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熊抱環住。滾燙的氣息混合著外麵沾染的寒氣,猶如冰火兩重天將她拖入未知的劇烈情感裏。


    她用手指戳了戳頭頂上方的帥臉,一臉嫌棄“你搞什麽?最近不是剛入冬了,你怎麽好像快到春天一樣。”


    “沒什麽,隻是覺得,生病之後看到你在眼前,突然覺得過去的日子真的都過去了一樣。”


    謝君安下巴搭在她的頭頂,看著窗外愈發惡劣的天氣。


    窗外風雨交加,吹的萬物都在搖搖晃晃。屋內溫暖如春,來不及脫外套的二人緊擁在一起,被熱的微微滲透出汗液。


    李年昕最不喜歡被汗液黏住衣服和皮膚上的觸感,一把推開謝君安拎著東西走進廚房。看到自己做的粥被吃幹淨,她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上揚。


    放好脫下的外套,她擼起袖子開始整理買迴的兩大袋子東西。


    謝君安坐在沙發上乖乖的夾好李年昕遞來的體溫計,李年昕似乎不太信任即時測量出來的體溫計。


    仍然堅持讓他用最傳統的水銀體溫計,還特意多買了兩個放在家中常備。


    夾好體溫計用沒事的胳膊拿過手機開始處理堆積的工作,自己這兩天一直都沒去管工作,助理小張看著堆積起比自己一米八體格子還高的工作量,已經欲哭無淚了。


    父親這兩年許是年齡大了,也開始有了年齡焦慮。


    他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把手頭的工作慢慢交接給兒子,那麽後母娘家的人就會越層上位,最終取代他的位置。


    自從前兩年將剛剛在國外完成學業的兒子緊急召迴,父親就一直明裏暗裏地將他獨立掌握的權利和資產過渡給他。


    然而,這樣做並非出於對兒子的信任或關愛,而是因為他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製衡後母家族的勢力。


    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他深知自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盡管內心並不願意,但他已經享受了常人很難擁有的光鮮亮麗,服從命令是他必須要接受的代價。


    所以他還是順從的接受了這個安排,並開始逐漸接手父親的事務。


    同時,為了蒙蔽後母的眼線,他不得不繼續跳入墮落的獄火中,與那些風流富少們打交道,甚至去參加充滿烏煙瘴氣的活動。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擺脫這種墮落的生活。


    他開始感到迷茫和無助,不知道該如何改變現狀。雖然多數他隻是默默地看著身邊的人在沉淪,但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泥潭。


    其實,他也曾嚐試過尋找一種正常的生活方式。


    他曾經談過兩段無疾而終的戀愛,試圖找到一個可以陪伴他度過餘生的人,哪怕隻是暫時讓他得以逃避現生壓抑的存在。


    然而,每一次在溫情時刻,他總是能想到記憶中那雙渾身是血、眼神冰冷陰鬱的眼睛在靜靜地注視著他。


    這樣莫名煩躁的感情,讓他感到恐懼和不安,使得他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感情之中。


    煩躁與逃避成為了他內心的常態,他不斷地麻痹自己的理智,試圖忘記那些痛苦的記憶。


    他開始沉迷於遵從自己的劣根性,尋求短暫的解脫。


    然而,這種放縱並沒有帶給他真正的快樂,反而讓他感到更加空虛和孤獨。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繼母背後的家族一直在覬覦他們家的財產和權力。


    他眼下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自己,也不知道未來的路究竟在哪裏。


    想到這裏,他扭過頭,注視著在開放式廚房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此時的李年昕不知在搗鼓什麽,身旁的手機裏正播放著某某老中醫的藥膳菜譜的製作過程。


    他看著那道身影,感到莫名的安心。


    既然無路可走,那麽自己就更要走出一條路,才能走到那道身影的麵前。


    他緊握手機的手更加緊了緊,眼裏的狠厲陰桀也伴隨他的力氣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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