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像是一下子凝固住了,連帶著時間也跟著被定住。


    李年昕和謝君安站在原地,緊張地盯著辛然,不敢貿然向前。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亓銳,則呆呆地望著手中空無一物的狀態,臉上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亓銳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慢慢靠近散發著淡淡腥味的辛然。


    隨著每一步的靠近,他能明顯感覺到她周圍散發出的強大低氣壓,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她的情緒所籠罩。


    “那個……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腳下會突然出現半個西瓜皮……我一定會賠償您所有的損失,請相信我!”


    亓銳聲音顫抖著,語氣充滿了卑微與歉意。


    此刻的他,心中無比忐忑,甚至擔心辛然隨時可能抽出一把刀來,而自己恐怕隻能乖乖躺在盤子裏等待命運的審判。


    一旁的李年昕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走上前來,試圖緩和氣氛並勸阻辛然。


    畢竟,她深知辛然的脾氣一旦爆發,即使是十個自己加起來也難以拉住。


    謝君安也趕忙走到亓銳身旁,暗示他盡快去購買紙巾等物品,以解決當前的尷尬局麵。


    於是,一行人開始手忙腳亂地四處尋找紙張、衣物等必需品。他們忙碌得不可開交,一會兒跑這兒,一會兒跑那兒,隻為了盡快將事情處理妥當。


    終於,經過一番折騰,在餐館即將打烊的時候,他們總算能夠安心地坐在餐桌前,享受片刻的寧靜。


    謝君安站在櫃台裏和餐廳老板交涉了許久,終於以多加賬單五倍的條件,讓老板同意今晚為他們多加班兩個小時。


    借著衛生間的洗臉池勉強清洗幹淨臉和胳膊的辛然,此時的頭發因為凝固住的蛋液變成一縷一縷的。


    李年昕甚至覺得此刻隨便拿水泡一泡辛然的頭發,都會收獲一大盆蛋清水。


    坐在對麵的亓銳仍然還沒有從惶恐中反應過來,他膽怯怯的望著麵色凝重的辛然,隻得不停地繼續道歉。


    辛然看他這個樣子終是也於心不忍,示意自己不生氣了,亓銳連忙站起身說著要自罰三杯謝罪,給自己灌下了三大杯冰鎮可樂。


    “……”


    辛然和李年昕同時翻了個白眼迴饋給他,亓銳還依然笑嘻嘻的恢複常態,給一桌人不停的講著各種冷笑話。


    這次借著餐館的燈光,辛然終於能好好看清亓銳的長相了。


    雖然和身邊的謝君安比起來不是第一眼耀眼的類型,卻帶著一股陽光燦爛的俊朗活力。


    眉骨英挺,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一樣。那雙內雙的眼睛,如琥珀般晶瑩剔透,散發著自信且堅定的光芒。


    典型北方帥哥的長相,硬挺的輪廓線條給人一種簡潔而有力的美感。一種強大的耐看感,讓人越看越能get到他的魅力。


    但辛然隻愛吃類似謝君安這款第一眼就要把她迷的死死的耀眼款,所以看到亓銳向自己示好般的微笑,她隻冷冷的應下了。


    這一下子又讓亓銳想到了自己曾經失敗的戀愛史,自己總是會被女生主動冷漠迴應後被拒絕的那位。


    趁著辛然和李年昕討論其他事情,沒注意對麵的空隙。


    他背過身欲哭無淚的小聲對謝君安哭訴:“我真的那麽不符合女生的審美嗎?明明老子當初在軍營裏也是一枝獨秀的水平!”


    謝君安不知道該怎麽去迴複他,隻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的表示自己的無奈。


    不知聊到了什麽話題,辛然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爽朗的笑聲,牽動著李年昕也跟著咯咯的笑了起來。


    謝君安被李年昕的笑聲吸引,一臉笑意的盯著她;而亓銳被辛然這副樣子還可以那麽爽朗痛快的笑出聲,莫名被她吸引住。


    但因為被雞蛋液糊住的臉毀花了她的妝,所以看不太清她的長相。隻能看出是一個五官清秀,眼睛清亮的南方姑娘長相。


    他撓了撓頭,暗罵自己真的是太久沒有談戀愛了。現在看到個投眼緣的女生,就想詢問聯係方式深入交流。


    此時後廚傳來上菜的鈴聲,他迅速替所有人準備好餐盤餐具,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緊緊盯著辛然身後的牆。


    謝君安被他這樣子隻能苦笑了,李年昕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辛然看著眼前的食物,也讚歎著菜色誘人。品嚐後更是讚歎不絕,直誇這寶藏店鋪居然之前不知道。


    正在耐心分解著眼前牛排的李年昕不鹹不淡的開口道:“這對麵就是咱們經常來蹭空調自習的書店,前些年因為閑置要重新開發拆了。”


    “啪嗒!”辛然手中的刀叉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發出聲響。她此刻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著李年昕。


    李年昕神色泰然自若的示意櫃台裏的小哥再送來一副新餐具,辛然看向對麵隻微微苦笑的謝君安,立刻明白他倆早都清楚了這是哪裏。


    “年年,你?你真的不介意了,當初我們在這裏看到了場景你真的完全釋懷了?”


    辛然也搞不清眼下這是故意選擇的餐館,是誰的意思。


    雖然那會她是哭的最慘的一個,但現在經曆那麽多後她對謝君安僅剩臉的喜歡了。


    畢竟她隻是一個普通人,謝君安這種燙手的太陽她是萬萬不會再觸碰了。


    隻盼望自己事業上多賺點養老錢,早日辭職養老才是最要緊的人生大事。


    她可實在是受不住社畜的自己整日被各種趕去拉磨,還要吃那點草料,逼你交出來十頭牛的產量。


    李年昕輕描淡寫的開口道:“辛然都過去了,眼下的才是唯一能握住的。”


    聽到李年昕的話,謝君安的眼眸晦暗不明,閃過一絲複雜。亓銳也看向李年昕的眼神多了兩分讚許,辛然聽她這麽說也鄭重的點頭。


    之後亓銳又開始了他的冷笑話大全,辛然也跟著插科打諢。沉重的氣氛再次被打破,變得熱絡活潑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的幾人,已經吃飽喝足了。


    在謝君安再次給出足夠的保證金後,老板一臉激動的將餐館鑰匙交給他,還特意告知店裏的酒可以隨便喝,算是贈送的。餐具明天開門的時候,讓員工收拾就行。


    幾人決定今晚不醉不歸,喝到天亮後再鎖門離開。


    亓銳這會早已喝的上頭,臉紅脖子紅的在那塊摟著謝君安的脖子,哭訴自己那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愛史。


    對麵的女生組磕著老板臨走時塞給她們的西瓜子,津津有味的聽著十分上頭。


    謝君安對這個自己唯一的摯友向來都是清楚他人的,明白他一喝酒就不停的大吐苦水,第二天酒醒後,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不知道說到了哪裏,亓銳突然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一臉茫然的看著李年昕二人詢問道:“你們也是二中的學妹?你叫?辛然,李年昕?”


    二人點點頭,亓銳又摸了摸下巴疑惑道:“說起來,那會有個叫李年年的學妹,我家謝君安那會不知道著了什麽魔,讓我在暗中保護她。


    就為她,老子和孟儀瑩那個不講理的大小姐沒少有過節。雖然看她整天趾高氣昂的各種作惡,我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但是那可是我家君安第一次對一個女生那麽上心,哪怕後麵和別人交往,都沒那麽上心……”


    謝君安不知何時一把從後麵捂住了亓銳的嘴,亓銳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李年昕就是李年年,隻是自己剛才喝上頭了,忘了她改名這茬。


    麻蛋,就改了一個字兒子,自己這個豬腦子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的謝君安正一臉擔憂的看向眼神漸漸冷漠的李年昕,她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屑。


    從容淡漠的開口道:“所以,我那天沒有看錯,在教室裏的那個背影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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