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堇臣的迴答李年昕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紗,看不清喜怒哀樂。


    她仿佛並不驚訝傅堇臣的迴答,隻淡淡道“是啊,早該猜到就是因為你痛恨他,所以才會對我好奇到在路邊撿迴我,還會和田昕產生交集。”


    “那你呢,jenny。那些你看向我神情中透露著深情的片刻,又是期待從我臉上看到誰的影子?”傅堇臣將她的唇更用力的貼近自己。


    李年昕掙紮了一下想要將他推開,推搡中不小心將唇上受傷部位的口紅蹭掉,她連忙慌亂的想要更用力的將二人的距離拉開。


    但為時已晚,傅堇臣已經看到了她唇部的傷口,自然明白那意味著什麽。他明明心裏並不在意這些無趣的事,但心口卻莫名燃燒起一股無名之火。


    從心口一點點上升,充斥著他的眼白都染上了鮮豔的紅。


    他用力掐過李年昕的下巴強迫吻住她的唇,像是要攻城略地般不容她抗拒的加深力度。


    “嗚...嗚!”


    李年昕被他頭一次如此強烈的憤怒所驚訝,愈加強大的力度吻得她難以唿吸。


    大腦因為缺氧而感到無法思考,瘋狂火熱的吻像是在懲罰自己、卻又透露著被拋棄的委屈。


    車內封閉的空間因為突然熾熱緊張的氣氛氣氛,變得如洶湧猛烈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衝刷著壓抑的悶哼與唿吸。


    前座的司機像是發現了什麽,向傅堇臣表示身後有車一直緊跟自己。


    傅堇臣沒有搭理,繼續加深唇下的力度。直到身後尾隨自己的車靠近到他在後麵玻璃也能看清,他才鬆手還給李年昕唿吸的空間。


    感受到氧氣重新迴到了自己的鼻腔和大腦,李年昕的意識也逐漸清醒起來。


    她揉著腫脹的嘴唇,語氣淡漠“嗬,怎麽,你們兄弟兩個連強吻的套路都是一脈相承的嗎。”


    聽到李年昕的挖苦,傅堇臣並不生氣,他冷笑著拿起身邊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囑咐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他指示司機把車停到路邊,身後的車見狀也躲進了不遠處的加油站排隊隊伍中裝作等待加油。


    傅堇臣走下車抖了抖因剛才動作弄皺的西裝,對著下車等候自己的司機囑咐了兩句,司機便點頭轉身離去,他打開車門走進駕駛位。


    啟動車後轟然加速在車流的夾縫中如靈活的魚兒甩掉身後的車輛,尾隨他的車想要急忙跟上卻因被夾在加油隊伍中,隻得等候加完油才匆匆加速跟上。


    不知行駛了多久,一直駛出了擁擠的市區高峰,跨上了郊區幽靜的崎嶇小道。


    顛簸不平的路麵讓車輛跟著磕磕絆絆,車內的李年昕拿著車載冰箱裏拿出的冷飲,小心的貼在刺痛腫脹的嘴唇。


    她搞不懂傅堇臣為何會突然爆發出這麽大的怒火,即使自己與其有著交換的條件,但自己和誰接吻這種事他又有何身份遷怒自己。


    “你們兄弟全是神經病,真是!”她心裏暗罵道。


    不知行駛了多久車終於在一塊寬闊的空地上停下,駕駛座的傅堇臣走下車。站在車門邊點燃一根香煙,煙霧掩去了他臉上隱忍的暴躁的神情。


    轉頭看向車內還一臉怨氣、拿著冷飲敷著嘴唇的李年昕正賭氣似的倚靠在車窗上抬頭看向上空的滿天繁星。


    他將靠近嘴邊的香煙深深吸入一口,從鼻腔中吐出濃濃的煙霧。透過眼前散漫的煙霧,他的眼神愈發冰冷刺骨。


    想到剛才的舉動他嘲諷的笑了笑自己的幼稚,無論李年昕和謝君安會發生什麽,他本應該都是無所謂的。


    就像他和李年昕在德國的八年裏,他像是將路邊傷痕累累的小狗,因為一時的憐憫之心帶迴家中保住了命。


    那時本想將其留在國內養好病再找人帶她過去,但看著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總是緊皺的眉頭。


    印象中她本紅彤彤的小圓臉,在那一刻下巴如此尖銳,蒼白憔悴的臉色,好像關閉了心率儀就會立刻被宣告死亡般的易碎。


    “幫我聯係德國那邊的醫生,告訴他將會有一位與我同行的燒傷病人一同住院。”


    “但是,rick,這不是你應該負責的事,相信我,在國內她也會受到很好的治療。”


    傅堇臣想起要帶李年昕一同去德國時,還不是自己私人醫生的史蒂夫極力阻攔自己。


    那時的他剛剛被傅氏集團想起還有自己這一個遺落在外的私生子,他結束了一直東躲西藏,肮髒潦倒的生活,以嶄新的傅氏集團少爺的身份帶去德國本家。


    但已經被現實吞噬撕咬到體無完膚的自己深知,即使本家認會自己也不過是為了製衡一下集團內部蠢蠢欲動的勢力。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隻有來接自己迴家的史蒂夫,但卻還是出於傅氏的指派才站到自己這一邊來。


    如今自己細膩光滑的皮膚與柔順光亮的棕發,包括平整滑膩的臉,都是在史蒂夫到來後,短時間內通過各種難以忍受的醫療手段達成的。


    這些醫療手段令他痛苦不堪,但它們確實有效,使得原本麵目全非,渾身不堪的他煥然一新。


    然而,這一切並非自然而然發生的。


    在此之前,他也曾像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年昕一樣,渾身皮膚潰爛,甚至身上還有著各種蠅蟲啃咬過的痕跡,令人不忍直視。


    由於長期生活環境潮濕肮髒,食物匱乏單一無營養,導致營養不良,他的原有發色變得幹枯發黃。


    盡管經過專業的營養師調理,情況依然沒有明顯改善,隻能依靠外部力量將其染色以掩蓋真實狀況。


    如今,他雖然煥然一新,但卻無法改變眉眼間仍被厚厚的冰霜所籠罩。


    即便如此,在精心調養之下,他與生俱來的外貌優勢不僅沒有被掩蓋,反而越發凸顯出來。


    他精致五官和流暢線條展現出一種清冷疏離的氣質,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但對他來說如今優越的外表,卻隻有作為他人棋子的命運。


    如今他遇到了同樣被拋棄的棄兒,病床上那個被全世界拋棄隻剩孤身一人的李年昕如自己一樣,都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人。


    他似乎隻要帶著同樣被命運忽視的拋棄者李年昕迴去,他的身後就不會再是空無一人。


    而這樣的棄兒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同伴,沒有陽光與自由,隻需要深淵裏的淤泥與掙紮,就可以在黑暗中同自己共沉淪……


    史蒂夫見他倔強的堅持,歎了口氣“好的,rick,我知道了,至於本部那邊我會替你隱瞞過去,但你不能將她帶在身邊,那樣本部的人會盯上她。


    你最好找個荒無人煙,遠離塵囂的郊外小屋把她放置那裏。我在這種地方倒是認識個醫生不錯的鄉村醫生,如果你決定好了,我可以幫你聯係他在李小姐治療結束後,定期去照顧她。”


    聽到史蒂夫的安排後他點點頭,雖然史蒂夫是對自己充滿排外的傅氏派來的,但他明顯感覺他對自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一種長輩看到自己惦記的後輩長大後的重視。


    “史蒂夫,我們是否見過,為何你會願意對你效忠的本部那邊替我掩飾?”


    “rick,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但請你也不要對我百分百信任,無論是對誰,都不該做到將自己全盤托出。你的脆弱,終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弱點!”


    史蒂夫語氣深重的提醒著傅堇臣後,便不再停留,快速走出病房後,馬不停蹄的聯係李年昕在異國的治療醫院與在鄉下的醫生老友。


    傅堇臣看著史蒂夫遠去的背影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著他剛才的話。


    床上的李年昕像是遭遇了夢魘,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嘴裏焦慮不安的呢喃著什麽。


    他走到床邊脫下鞋子側躺在李年昕身邊,輕輕的將她摟進懷裏。鼻翼湊近她的脖頸,鼻腔裏充斥著她身上的藥味。


    手指穿過她緊握的拳頭將她的手舒展開,指尖纏繞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突然指尖傳來被火苗燒灼的刺痛感,使他的思緒再度迴到眼下無盡的黑暗中。


    車內的燈光散發著鵝黃色的暖調,卻融化不了他眼下的冷霜。


    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盡頭,最後一絲倔強的火苗灼燒著他冰冷的手指,留下淡淡的黑灰在纖細潔白的手指上。


    傅堇臣將香煙收起沒再繼續抽,他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李年昕下車。


    正捧著冷飲消腫的李年昕聽見動靜轉過頭看著他,陰冷的氣場仿佛和他身後的黑夜融為一體。


    深淵中走出的殺氣與陰鬱交織在他身上展露無遺,眼神裏的冷淡漠然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在其中束縛著。


    李年昕放下飲料,拿起資料一點一點向外移動。


    但門外的傅堇臣卻將她手中的資料奪迴,使勁往空中一甩,裏麵的a4紙散落在四周,如寂靜之地的白雪掩蓋住欲望下的暗湧往事。


    “你!你這是幹什麽!”李年昕見狀大怒。


    “jenny!現在,不需要你做這些了。重新洗牌,重新開始吧我們!”


    他的眼眶中湧出洶湧的暗潮像是終於放棄抵抗,縱容它去肆意吞噬自己的內心,衝破自己的心牢。


    李年昕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毫無預料到傅堇臣會是這般舉動。


    他們就這樣一個彎腰站在車裏的柔光燈下不出來,一個用手把住車門,站在黑夜裏沉默。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車輛行駛的聲音,在顛簸的小路上加速行駛,顯得尤為突兀。


    李年昕抓起包從傅堇臣的臂彎下鑽出,走進黑暗裏緊盯著駛來的車輛,像是在等待某種迴應。


    明亮的車燈在黑夜中刺痛了她的雙眼,她眯起眼試圖用手減少車燈的亮度,一步步往前試探著靠近。


    “jenny,迴頭看,不要往前!du brauchst mic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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