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然請她們吃晚飯的地點在學校對麵的一家火鍋店。


    等金枝玉她們到的時候,沒參加開學典禮的常樂然已經在火鍋店找好位置在等她們了。


    “你們要吃什麽,隨便點,今天我買單。”


    常樂然把菜單遞給她們,林鈺和宋萊陽隨便點了點想吃的。


    隻有金枝玉沒跟她客氣,把自己想吃的全點了,還點了兩份。


    “哇,”常樂然瞪大眼睛,“你點這麽多,我們吃得完嗎?”


    金枝玉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說:“怎麽吃不完,這種店一份能上多少,怎麽,你心疼了?”


    常樂然咬牙,“點,我就不信今天我還能破產不行。”


    金枝玉偷笑,誰叫她前幾晚都被常樂然哭得沒睡好覺,報複一下怎麽了?


    沒過一會兒,火鍋端上來了。


    沸騰的紅油看著分外有食欲,香味也很誘人。


    “素菜和葷菜馬上就上,你們稍等。”


    上菜的服務員聲音很好聽,金枝玉不禁抬眸看,發現竟然是上午剛在食堂裏見到過的薑鶴。


    “ 誒,你不是上午那個……”


    宋萊陽心直嘴快,在她差點把心裏話說出來之前突然意識到這樣沒禮貌,連忙閉緊了嘴笑笑。


    薑鶴裝作沒聽見,微微頷首離開了。


    常樂然好奇地問:“怎麽了?這個大帥哥是誰,你們認識嗎?”


    宋萊陽半遮著嘴說道:“他是我們學校大三的學長,今天我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撞見他了。”


    林鈺也低聲說:“上午聽你說的時候我還納悶到底有多帥呢,見到真人以後發現你還是說保守了。”


    金枝玉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


    上午她就發覺了,他有點像謝芝葉。


    不是指的臉,他的臉比起謝芝葉的精致穠麗會更清純一些。


    但他身上的那一種誘人犯罪的破碎感和以前的謝芝葉很像。


    該怎麽去形容那一種感覺呢。


    大概就像雨夜即將凋零的脆弱山茶花,會有人想摘下他,也會有人想碾碎他。


    薑鶴的這一種內核吸引力,像極了真實的、不加任何掩飾、剝去驕傲外殼的謝芝葉。


    隻能被金枝玉看到的那一個謝芝葉。


    謝芝葉小的時候,總被他母親罰去小黑屋關禁閉,一關就是一整天。


    雖然他說不歡迎她,但金枝玉總會偷偷溜去看他,圍著他說自己今天發生了什麽。


    黑暗裏的謝芝葉,看上去那麽倔強,實際上卻渾身散發著“快來抱抱我”的氣息。


    金枝玉也如他所願的抱上去了。


    “你幹嘛抱我。”


    金枝玉聽他口是心非,立馬裝作要鬆開手,然後被他反握住。


    “那你幹嘛握我的手。”


    黑暗裏的少年不說話,手上的力氣卻加大了,“管我。”


    金枝玉笑盈盈,眼眸比星還亮,“你哭啦?”


    “沒有。”


    她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湊上去啄了一口他的臉。


    水潤的珠淚就這麽融進她柔軟的唇上。


    “那這是什麽,總不會是這兒漏水吧。”


    他的聲音帶著顫,“你幹嘛?”


    “親你呀,”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你要是不服可以親迴來。”


    “無賴。”


    金枝玉轉了轉眼睛,“就無賴,反正你也拿我沒轍。”


    四下無聲,唯有兩人清淺的唿吸聲。


    “謝芝葉,不要哭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


    屋子那麽黑,她們卻能清楚地看見彼此的眼眸。


    ……


    “枝枝,枝枝,你點的黃喉上了,快涮著吃。”


    金枝玉從迴憶裏走出來,對著提醒她的林鈺笑了一下,“謝謝小鈺,不然我就要錯過黃喉了。”


    “沒事沒事,你剛才是在想事情嗎,怎麽表情看著不大開心?”


    她搖了搖頭,“隻是有一點點累,所以發呆了。”


    怎麽還想起他來了。


    *


    金枝玉又吃了一會兒,就和她們說去上個洗手間。


    火鍋店很大,洗手間要從一條長長的走廊穿過去,再拐個角才到。


    剛走到拐角前,就看見了前麵有兩個人相對而立。


    女人的裙子上有一道汙漬,她聲音尖銳:


    “你打算怎麽賠我的衣服?知不知道當初我買這件s家新款連衣裙的時候花了多少錢嗎?”


    站在她對麵的人是剛替她上了菜的薑鶴。


    “……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撞的。”


    他的聲音清冷又倔強,聽上去並不願道歉。


    女人繼續說:“嗬,要是我去找你們經理的話,你覺得他會相信你說的話還是她們家vip客戶我說的話?”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會認,你威脅我也沒有用。”


    金枝玉在心裏默默吐槽,這薑鶴是什麽倒黴的腥風血雨體質,先是早上被人打,晚上又被人訛。


    還挺巧的,兩次她都剛好在場。


    不過她沒那麽多管閑事,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情況下還要插一嘴。


    在她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兩人都發現她了。


    她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我先走。”


    準備邁步時,她剛好與薑鶴對上視線。


    他的眼神看著倔強不肯認輸,又好像看上去是在向她求助。


    救救我。


    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薑鶴的眼神和記憶裏年幼時謝芝葉的眼神逐漸重合。


    金枝玉可以瀟灑地和長大後的謝芝葉說再見,但她卻沒法不對小時候那個可憐又脆弱的謝芝葉心軟。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走向薑鶴。


    “哇,果然是vip客戶呢,專門挑沒有監控的地方訛人啊。”


    女人表情看著很生氣,“你說什麽呢,我訛人,我為什麽要訛他啊,你知道我這條……”


    金枝玉打斷她的話,“這條裙子不是s家的正版吧。”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這可是在專櫃買的!”


    “是嗎,”金枝玉笑盈盈的,“原來s家的裙子走線都能歪啊,做工這麽差。”


    女人惱羞成怒,“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金枝玉裝作驚訝地眨眨眼,“怎麽會呢,我剛好是s家的黑金vip會員。”


    “如果你這條裙子真是她們家的話,那看來我得避雷她們家了。”


    聲音尖銳的女人上下掃視了她的穿著,輕飄飄地翻了個白眼,氣勢卻下去了不少。


    “別扯那麽多,他撞到我,弄髒我的衣服事實,我倒還想問問你,你是他的誰,憑什麽幫他說話?”


    “嗯……”金枝繞了繞發梢的卷,“叫我正義的使者就好啦。”


    “對了,你男朋友好像走了,你不去看看嗎?”


    女人睜大眼睛,“什麽?你在騙我嗎?”


    “誒,那個黑色上衣、牛仔短褲的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女人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查看情況了。


    等她走後,薑鶴看向她:“……謝謝你。”


    金枝玉笑了笑,一步步向他逼近。


    薑鶴眼神略帶躲閃,“你、你在幹什麽?”


    她雙手交疊抱在身前,“薑鶴學長,你的道謝,很沒有誠意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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