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昆侖石甲之上,泛出淡淡微光。


    雷霆之勢擊下的破山錘,還未接觸微光便迅速反彈。然後砰的炸碎。


    哥舒翰看著漫天光斑,用力揉著發酸的右臂。


    大法師就是大法師,演化出來的石甲,居然能擋住破山錘的轟擊!


    他並不甘心,提起一柄小銀刀,向著康昆侖石甲間的縫隙刺過去。


    剛才師父用這招,破了我的石甲,我便依樣畫葫蘆!


    但似乎沒有任何效力!


    康昆侖的石甲,細小縝密,就如同魚身上的鱗片。將他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哥舒翰的小刀,雖然鋒利,卻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這就是修為高低的差別。


    哥舒翰演化出的石甲,比較粗獷,能夠抵抗巨大的東西衝擊,但彼此之間銜接不夠緊密,一旦對手使用刀劍等扁平的武器攻擊,便到處是破綻。


    康昆侖收起石甲,輕聲道,“你現在還有何話說?”


    哥舒翰心悅誠服,“我隻想安心修煉!”


    他抬腳出門,快步走過所有斬妖師房屋,重複著相同的話,“石甲護身訣有用,有大用,大家千萬不要懈怠!”


    館驛之外,是條寬闊的官道,官道另一邊,便是高高聳立的文昌閣。


    此時文昌閣最高處,端坐著一名黑衣修士。


    他衣服與夜色融為一體,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巨大的脊獸。


    夜風迎麵吹拂,帶來哥舒翰的聲音。


    修士冷笑,“現在修煉石甲護身訣,未免有點晚了。隻要秦沛不出手,我便無所畏懼。”


    他肩頭的黑鳥,似乎感知到主人心思,側頭看著他,張嘴無聲而笑。


    黑色的殺氣,在他麵前流轉,最後凝成一把飛錘。上麵有暗黑色的亮光閃動。


    “康昆侖,你的石甲,扛得住那小子的破山錘,可敢接我一記破山錘?定讓你魂飛魄散,為我的金蠱雕抵命!”修士殺意畢現,黑色衣袍飄揚而起。


    居然有無知的小子,說我不敢在京城殺人?


    “你敢殺他們,我就殺你!”


    不知何時,文昌閣下,走來個提著花枝的婆婆。上麵綻放了幾個花朵,還有幾個花苞,似開未開。


    而在下一刻,那支花枝疾飛而上,撞碎了修士的飛錘。


    那隻黑鳥受驚,撲騰翅膀飛起,連聲驚叫。


    “鹿吳山山主洛成河,與我有些交情,我就饒你一命,不想成為我花枝上的花骨朵,就滾得遠遠地!”那支花枝,對準了鹿吳山修士的眉心,鎖住了他的神元。


    鹿吳山修士,艱難的吞下口水,神元被鎖,他無法出聲,隻能點頭示意。


    眉心的威壓,突然消失了。


    文昌閣下,提著幹花枝的女人,也消失了。消失的非常徹底,就像從未出現過。


    李七夜辛苦修煉拔劍術,對神元消耗很大。原本想閉目凝思,用呂祖導引術行氣,來消除疲倦,不知不覺之間,感覺頭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色,漸漸模糊起來。


    突然有個青衣的女子,站在院中修竹旁邊,幽怨的看著李七夜。正是失蹤了很久的怪哉蟲。


    “我丟了這麽久,大人為何不找?”


    李七夜欣喜如狂,“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你又如何知道,我沒有找你?”


    怪哉蟲笑了笑,麵容突然模糊起來,變成了一個膚色黧黑的年輕人,躺在地上,向著李七夜大叫,“青蓮救我!”


    青蓮是李七夜的字,能這樣稱唿他的,隻有非常親近的人。


    李七夜稍稍端詳,驚訝的叫出聲來,“辛兄,你為何如此黑了?”


    辛浙是李七夜在老家,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但辛浙是典型的白麵書生,與眼前的黑臉年輕人截然不同。


    但眼前年輕人說話的聲音姿態,表明是辛浙無疑。


    李七夜自幼家貧,依靠朋友與鄉親們接濟,其中玩的最好的,就是辛浙。辛浙的家境比李七夜好很多,但身上沒有紈絝子弟的做派,與貧寒之家出身的李七夜,相處很好。


    李七夜當初能來京城考試,全靠辛浙資助。金榜題名之後,李七夜攢了些銀子,托人帶迴老家,送給辛浙,辛浙收到之後,托人帶迴一壇泥土。希望李七夜不要忘了家鄉人。


    許多天後,李七夜打開壇子,發現泥土中藏有金子,另有一封書信,正是辛浙所寫,說京城生活不易,特意送他幾錠金子,資助他安家。


    李七夜更加感動。


    從那以後,李七夜原本想迴家探望鄉親們,但公事繁多,始終未能成行。還好與辛浙彼此書信往來,借以慰藉思鄉之苦。


    前些日子,與辛浙的書信往來,忽然稀少,到了後來,完全沒了音信。李七夜寫去好幾封書信,都時辰大海。


    李七夜衝向院子,要拉住辛浙,手臂卻穿過了辛浙的身體。


    辛浙還是站在當地,他眉目清晰,分明有血有肉。


    李七夜一下愣住,不知道剛才那一下碰觸,是真是假。


    辛浙轉過身來,麵對李七夜。


    短短時間之內,辛浙的頭上,開始流血。他還在笑,鮮血流進笑容形成的皺紋裏 ,說不出的詭異。辛浙又喊了一聲,“青蓮救我!”


    這次李七夜看的非常清楚。辛浙的牙床上,都是鮮血。


    “辛兄,發生了什麽事?”


    辛浙張嘴慘笑,嘴巴裏也有血流出來。


    夜色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隻手穿破裂縫,掐住了辛浙的脖子,輕輕一甩,辛浙整個人就飛出了視野,完全消失在夜色當中。


    “庶子敢如此?”


    李七夜狂怒,拔劍出鞘快如電光石火,飛劍阿醜搶在前麵,同時向那隻大手攻過去。


    那隻大手輕巧迴轉,奪走了冰魄劍,劍鋒迴轉,叮的一聲,將飛劍阿醜直砸入地,隻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


    “敢跟我鬥,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大手在李七夜頭頂懸空而停,將他所有退路封住。


    李七夜突然覺得,大手主人說話語氣,似曾熟悉。那個鹿吳山修士,說話的語氣,就是這樣。


    李七夜凝氣咬牙,張嘴向那大手掌心,吐出一口濃痰。


    這種舉動,很沒讀書人做派,接近無賴,卻是李七夜能夠想到,也能夠做到,最解氣的方法。


    白先生說的一點沒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攜風而來的濃痰,大大出乎那人意料之外,結結實實黏在了掌心上。雖然毫無殺傷力,但羞辱天下第一。


    唿!


    大手猛拍而下,裹挾起來的颶風,將李七夜定在當地,動轉不靈。


    瞬間前塵往事,在李七夜眼前流轉,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這次徹底完了。”


    “老爺,你怎麽了?”


    耳邊響起清風焦急聲音,李七夜睜眼,見到清風俯身探視。他原本已經睡著,卻被響動驚醒。剛睜開眼,就看到李七夜緊閉雙眼,在地上拳打腳踢,身體扭曲,慌忙上前查問。


    “沒有,隻是做夢。”


    李七夜揮手安慰清風,心裏卻有些奇怪。


    剛才的夢境,實在是有些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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