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做生意的十幾萬戶,每日都有人開門,也有的生意關門之後,便再也不開,這就如同花開花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大碗茶樓生意突然江河日下,絕對不正常。


    李七夜皺眉,“姬婆婆那座院子,影響了大碗茶樓的生意?”


    即便真是那座房子,影響了大碗茶樓的生意,王婆子也不敢上門。官高民賤的道理,很多老百姓都明白。


    王婆子靠賣一文錢一碗茶,賺下偌大的酒樓,肯定是個聰明人,即便雙眼被銀子蒙住,也知道找李七夜算賬的後果。


    雖然王婆子不敢上門,但李七夜必須做到心中有數,畢竟他這個做官的,跟其他官員不同,至少他不想仗勢欺人。


    除此之外,李七夜對經商不感興趣,但這件事牽涉到姬婆婆那座院子,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王婆子一個婦人,能將生意做到如此大,背後絕對有靠山。大碗茶樓生意不好,靠山拿到的好處,自然也少,難免就會遷怒王婆子。


    王婆子無奈之下,也許就會出賣李七夜。至於那個靠山,能不能扳倒李七夜,王婆子並不關心。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李七夜非常明白。


    清風點頭,又搖了搖頭,“那倒是未必,大碗茶樓的生意不好做,但六藝樓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比之前還好。


    顧秋娘之後,六藝樓又捧了個新頭牌。姿色才藝,跟顧秋娘不相上下,她最厲害的,便是可以做飛天舞,能夠縱躍到三丈的高處,然後緩緩而下,做飛天姿勢。


    六藝樓為此大興土木,加蓋了一座高樓,讓王孫公子,欣賞從天而降的美妙身姿。人們都叫她飛天菩薩。”


    李七夜點頭沉思。


    尋常女子,如何能縱躍三丈高?緩緩而下,應該是精通精妙的滯空術法。有如此本事的女子,為何會在六藝樓賣笑為生?


    難怪柴妖說起,最近京城有異端。但這些事情,想必京城部尉府早就有所察覺,如此快速送來鎮撫玉牌,就是個證明。


    李七夜揮手,讓清風退下,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很多,他需要安靜的梳理下。


    姬婆婆院子的事,可以暫時不管,但柴妖必須盡快送迴去。雖然它不會對李七夜構成威脅,但堂堂誌妖司官吏的府衙裏,有精靈存在,終歸是好說不好聽。


    聽到李七夜要將她送迴,柴妖聲音之中,抑製不住的歡喜,“這鎮撫玉佩的威力太大,僅僅是鎮壓撫慰,已經讓我形神疲憊。如果不把我送走,隻怕過不了太久,我就形神俱滅了。”


    鎮撫玉牌不會殺妖,但會消耗妖族大量元氣,柴妖在山中之時,紮根地下,有汲取不盡的滋養,而到了京城之中,唯一的滋養來源,就是院中的桂樹,這隻是權宜之計,並非長久之策。


    李七夜著急送走柴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從柴妖身上,看到了怪哉蟲的影子,同樣化身女態,同樣是喜歡讀書吟詩,但怪哉蟲不辭而別,至今下落不明,他希望怪哉蟲能夠遇到好人,就如同今日,柴妖遇到他一樣。


    “今晚陳先生會來傳授我神念強大之法,你安穩些,莫要被他護身之氣衝擊,我明日一早,便送你迴去。”


    柴妖乖巧點頭,“陳先生要殺我,我早已經死了,我這等的修為,根本逃不過他的神念感知。不過您教訓的是,我小心一些,終歸不是壞事。”


    柴妖笑道,“剛才您的小書童,已經說過,今晚陳先生是不會來了,他去了輔國公府,要做大事。”李七夜也微微一笑,“果然是天地精靈,我們說話,都瞞不過你。”


    柴妖也笑了笑,“草木精靈,本就柔弱,縱使成了精靈,與其他獸族精靈相比,自保本事差了很多,想要存活下來,必須感知本事強大,這樣才能趨吉避兇,見勢不妙,轉頭就跑。”


    說到這裏,她幽幽歎口氣,“可惜我修為淺薄,就算感知到了危險,也不能遠離生根之地。這些日子,醉心聽古廟中念誦詩詞,又耽誤了些修行。這次迴去之後,我一定要勉力修為,不能荒廢時日。”


    李七夜當天晚上,繼續修煉指尖青芒,並且嚐試將五種氣息,融合在一起,到了半夜時分,終於小有成就,指尖可以出現五色蓮花。


    他並不知道,五色蓮花,是很多修士辛苦一生,而不能達到的高度,而他僅僅半夜就達到了,看著指尖上五色蓮花非常模糊,李七夜輕輕搖頭,並不十分滿意。


    神念轉動加持,指尖五色蓮花緩緩飛起,化成五色劍氣,直達兩丈之外。李七夜按照馭劍之法,駕馭五色劍氣,五色劍氣遠比飛劍阿醜輕靈,況且距離很近,駕馭起來極其方便。


    李七夜嚐試將五色劍氣放遠,最遠可刺穿六丈之外細小樹枝。心裏非常歡喜。隻要保證身體內真氣源源不斷,這樣的五色劍氣,足可以自保。


    李七夜手指收攏,五色劍氣在他指尖流轉,重新聚攏成五瓣蓮花形狀,他散去指尖真氣,五色蓮花重新消失不見。


    此時萬籟俱寂,李七夜修煉有成,不由嘴角浮現出微笑。


    “這院子有靈力保護,我們還是躲開為妙。”


    “有鎮撫玉牌保護,說明院子裏有寶貝,我們更要進去看看。”


    夜風吹拂,將兩個人的聲音,傳入李七夜耳中。


    那兩人聲音很輕,語調生硬怪異,接著便有兩團虛影,出現在院子上空,虛影中四點光芒,向院中窺探。


    鎮撫玉牌威力,隻能籠罩整座院子,兩團虛影沒有發動攻擊,鎮撫玉牌便不會主動反擊。那兩團虛影,非常精明,恰好在玉牌攻擊範圍之外。


    李七夜目力遠超常人,已經看出那兩團虛影之內,有兩個淡淡人形,但全身上下,長滿須根,應該是山藤草木之類。


    “可以召喚穿山甲,從地下攻入,堂上那個年輕人,手指如春筍,麵目白皙,肯定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將他殺了,易如反掌。”


    李七夜突然出聲,輕聲吟誦道,“我不想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兩個藤精樹怪愣了愣,低聲道,“剛才那書生說的話,什麽意思?”


    李七夜笑道,“多讀些書,總歸不會錯!”


    指尖青芒暴起,化成一道白色氣劍,去勢如虹,將兩名藤精樹怪瞬間斬殺。虛影消失,兩段長滿須根的藤蔓,掉落在地,傷口處流出白色的液體。


    那是藤蔓的血。


    藤蔓如同人受傷之後那樣抽搐,李七夜低聲道,“那兩句話的意思,便是,我不想殺你們,但你們卻因我而死。殺死你們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


    兩棵藤蔓停止了抽動,這次是徹底死了,隻是在死之前,應該還是沒聽懂李七夜的話。


    它們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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