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磐龍此時來到,聞言冷笑,“他便是誌妖司的李七夜李大人,最近冰凍駱西山,前幾日一劍製伏狼獾妖物的,就是他。他才是白先生最好的朋友!”


    錦衣老者並非京城人士,聞聽此言,良久無語。


    李七夜進門之後,門童白水,再次將大門關閉,笑著說道,“我家先生,一早便吩咐,說李大人今日會來,讓我等了好久,現在白先生,就在二堂等候。”


    李七夜聞言,再次加快步伐,讓白先生等自己,簡直是天大的罪過。


    白子曰穿寬鬆大衫,見到李七夜來到,遠遠拱手。李七夜搶步上前,躬身行禮,此時他並非朝廷官員,而隻是個讀書人,白子曰曾經傳他馭劍之術,就是他的師父。


    對師父行禮,必須恭敬。


    白子曰微微擺手,一股無形力道將李七夜向上托舉,阻止他跪拜下去。“你我就是兄弟,不用行此大禮。”轉而手指椅子,示意李七夜坐下。


    白水為李七夜上茶之後,見白子曰揮手,便識趣退下,與清風跑到遠處,采食荷塘中蓮蓬。


    白子曰笑看李七夜,“我雖未在京城,卻也聽到你諸多傳聞。當真是可喜可賀。”


    李七夜連連擺手,“我今日來拜訪先生,正為此事,那些事情,多是無心之舉,根本做不得數。也讓我增了很多困惑。”


    白子曰抬手,製止李七夜說下去。“過去之事,不管對錯,都已過去,不用再說。我們當著眼當下,放眼未來。人若是活在過去,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怯懦。”


    他話鋒一轉,“這些日子,你的馭劍之術,練得如何了?”


    李七夜略顯尷尬,“勉強練到出鞘,但出鞘之後,立即落地。”


    白子曰右手微抬,示意李七夜演示。


    李七夜凝氣定神,冰魄劍應聲出鞘,隨即落地。


    白子曰哈哈大笑,李七夜更覺得尷尬。


    白子曰離席,輕拍李七夜肩膀,“我並非恥笑你,而是為你高興,短短時間之內,可以馭劍出鞘,實在是難得,如今世上,修道者千千萬萬,能在兩月之內,馭劍出鞘的,萬裏挑一。”


    李七夜茫然點頭,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白子曰重新坐下,“剛才所說,並非安慰你。而是實話。你有如此資質,勤加練習,將來成就,絕對在探花之上,就算做個馭劍狀元,也未嚐不可。”


    李七夜更加惶恐,“如今遇到了疑問,特意來向先生請教。不過請教的並非馭劍,而是劍法。”見白子曰點頭,李七夜走到院中,提劍劈刺砍削。


    一套自創劍法揮舞完畢,李七夜收劍站在院中,看向白子曰。


    白子曰笑道,“寶劍舞成這樣,也是難得了。名曰劍法,我卻看到了刀法的影子。”


    李七夜躬身行禮,“斬妖司校尉董超,曾向我演示刀法,我這劍法,便是從董校尉刀法中推演而來,我從未練過劍法,其中肯定很多疏漏,請白先生指教。”


    白子曰點頭,“刀劍不同,卻又相同,說是不同,便是刀走兇猛,劍攻輕靈。刀是單刃,劍乃雙刃,相通之處,便是不管刀劍,都是殺人利器。


    刀法劍法,都是殺人之技,兇猛也好,輕靈也罷,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能夠殺人。你這自創劍法,還有許多不足。”


    李七夜連稱領教。


    白子曰關於刀劍言論,比董超詳盡了許多,其中一個原因,便是董超不善言辭,而白子曰滿腹經綸,說起來自然便詳盡了一些。除此之外,便是白子曰見識,比董超寬廣。


    白子曰下場,拔出自己佩劍,橫擋直刺,演練起來。


    李七夜暗暗心驚,白子曰所演練的,正是李七夜自創的劍法,這種自創,其實隻是隨心所欲,假想對方攻來,自己如何破解,如何進攻,完全沒有章法可言。


    自創的劍法,記憶起來,比已有的成熟劍法,要難了很多。而白子曰隻看了一遍,就能全部記住,實在是難得。


    同樣的劍法,在白子曰使出來,卻另有一番味道。李七夜運劍時的凝滯,在白子曰練來,卻順其自然,一揮而就。


    清風原本與白水交談,聽到劍氣破空之聲,攜手前來觀看。


    他嘖嘖連聲,低聲向李七夜道,“大人,白先生的劍法,好像與你差不多,但卻比你好看了很多。”白水插嘴道,“不僅是好看,還威猛靈動了很多。”


    白水常年跟隨白子畫,眼界見識,已經超出很多武林高手,他說的話,自然非常可信。


    李七夜並沒有生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子曰身上,凝神觀看,細細揣摩。


    李七夜自創劍法,隻有六招,原本很快能夠練完,但白子曰練得極慢,一遍之後,又來一遍,自然是為了讓李七夜看的明白。


    兩遍之後,白子曰收劍入鞘。


    李七夜用力鼓掌,“我瞎練的劍法,在白先生用來,居然也如此賞心悅目,實在是佩服。”


    白子曰喝了杯茶,笑道,“世上劍法,都是人創,別人創的,為何你我不可?你這劍法,稍加打磨,還算可以。”


    李七夜乘機說出心中疑惑,白子曰一一指點,李七夜茅塞頓開。


    真傳三句話,假傳萬卷書。李七夜缺少的,是對武道的領悟,因為他沒有臨陣經驗,自然不會想到太多,有時候手高一指或者二指,雖然隻是一指之差,臨陣時卻是生死差別。


    指點完劍法,李七夜又請教運氣練氣。


    白子曰笑道,“這是我的錯,當時隻是覺得好玩,隨口說了幾句,不想你當了真,世人先學使劍,再學練氣,最後馭劍。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倍感艱難,也是情理之中。”


    李七夜聞聽,也不禁啞然失笑。難怪自己練得艱難,如今經白子曰點破,恍然大悟。


    “前些日子,東海蜃妖,送我一幅行氣圖,我便是依照此圖練習,先生看是否妥當?”李七夜說著,將圖展開。


    白子曰隻看卷軸,立即雙眼發光,等李七夜展開之後,更是眼珠不錯,盯著行氣圖,過了好久,這才緩緩說道,“呂祖行氣圖,居然在你這裏!”


    李七夜也驚訝萬分,“先生所說的呂祖,莫非是當年在東海,飛劍斬蛟龍的劍聖呂純陽?”


    他最近癡迷劍法,對用劍之人,多有了解,況且劍祖呂純陽,威名滿布天下,三歲孩童都曉得,李七夜知道呂純陽名字,並不奇怪。


    白子曰點頭,“不錯,這圖中行氣之人,正是呂祖。當年呂祖在萬壽山五莊觀閉門練氣,後來有所大成,這幅圖,便是呂祖在古鬆下行氣導引的寫照。”


    李七夜恍然大悟,之前蜃妖沈輕衣,送他這幅圖時,說是東海神仙打架時遺落,想必打架的神仙中,便有呂純陽。


    白子曰聞聽李七夜所說,眉頭緊皺,“當年呂祖劍法大成之後,不過二十幾歲,正是血氣旺盛年紀。他一劍開天門,大聲道,我有一劍,可開天門,諸天神佛,誰來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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