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眾人,見到那幾人騎馬前來,立即識趣的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


    尹不平打開翰墨軒大門,迎接那幾名漢子進去,另有幾名漢子沒有進去,持刀站在大門口戒備。人們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原來同德堂才是這劍的主人,不過也隻有同德堂,才能保住這把劍。”


    “同德堂有了這把劍,京城刀劍鋪第一的位子,穩了!”


    李七夜很少在外麵走動,對京城勢力並不熟悉,聽人們小聲議論,那些壯漢,是同德堂的人。清風道,“翰墨軒的生意,真的做大了,同德堂是京城有名大刀劍鋪子,也來這裏買劍?”


    李七夜微笑搖頭,“這同德堂,是刀劍鋪子?你若不說,我還以為是家藥鋪。”


    商鋪取名,極好區分,名字末尾加堂的,多是醫藥鋪子,如迴春堂,先春堂,同德堂之類,刀劍鋪子以堂命名的,京城僅此一家。


    清風道:“同德堂先前,的確是做藥材生意,老掌櫃薛柏生外出采買藥材,偶然之間,救了個老人,老人傳授他冶煉兵器法門,薛柏生迴來之後,便以此為樂,不想鑄造出來兵器,頗受人歡迎。加價售賣,還是供不應求。


    到了如今,換了少東家,生意依舊火爆。整個京城,同時兼營藥材和兵器生意的,隻有薛家。坊間有句戲言,說是薛家一手救人,一手殺人,不管殺人救人,都能收錢。


    都說張半城是京城首富,其實言過其實,真正的富戶,應該是薛家。這次朝廷征討健馱邏國,薛家捐了不少銀子,還得到了朝廷嘉獎。”


    清風在外麵時間多些,多少知道些同德堂來曆。


    說話之時,又有輛馬車駛來,馬上下來的,卻是個漂亮的姑娘。又引起一陣驚唿。還有人吹起口哨,一名壯漢提刀衝入人群,打了吹口哨那人兩個嘴巴。


    “敢對大小姐無禮!”


    打完之後,壯漢舉起刀背,對那人肩甲砸下,卻被那女子叫住,“老五住手,他也是無心之舉,留他一命。”老五抬腳將那人踹飛,那人滿臉鮮血,鑽進人群,不以為恥,反而得意洋洋炫耀。


    同德堂大小姐為自己求情,說出去麵子上有光,被打掉幾顆牙,與此相比,完全是小事,不值一提。


    “這女子,名叫薛嵇茹,是同德堂大小姐,也是當今同德堂少掌櫃薛鄂州的親妹妹。”清風低聲說道。


    眼見薛嵇茹走進翰墨軒之後,大門關閉,李七夜轉身走開。不想怪哉蟲在玉管中叮叮作響,以示抗拒。李七夜無奈,隻能停在原地,怪哉蟲暴躁馬上停止。


    隻要他抬腳轉身,怪哉蟲就暴躁無比,弄得李七夜也暴躁起來。


    “這附近,定有東西,吸引著怪哉蟲。”李七夜左右打量,此時人已經散盡,周圍景致,與別處也無不同。一名壯漢,見李七夜不住起步停下,左右張望,提刀大步上前。


    “這是誌妖司李大人,你們休要放肆!”清風大聲說道。


    壯漢聞言止步,看著李七夜,滿臉疑惑。李七夜掏出腰牌,向他晃了晃,那壯漢彎腰行禮,形態恭敬。其餘幾個壯漢,站在原地,同時向李七夜行禮。


    李七夜微微點頭,轉身走開。與這些粗鄙武夫,他無話可講,也不想講。


    剛走出巷子,有個四十歲左右中年人,上前行禮,“小人賤姓胡,乃是承影號劍鋪掌櫃,見大人在翰墨軒徘徊,想必是為了一口好劍,若大人不嫌棄,請移步小號,小號剛到一把好劍,適合大人。”


    胡掌櫃笑得恰到好處,沒有商人精明,隻有發自內心。


    清風上前驅趕,“你們商人,大多自吹自擂,若真有好物,還用掌櫃親自招徠顧客?”


    李七夜揮手製止清風,“不妨去看看。”


    李七夜熟讀詩書,知道承影出自《列子.湯問》,據說出爐時,“蛟分承影,雁落忘歸”,後來為春秋時衛國人孔周所有,與含光,宵練並稱三大名劍。


    敢以承影作為店鋪麵子,想必有點好東西。


    承影號沿街而設,裏外三層院子,絕對不是胡掌櫃嘴裏的小號。李七夜剛剛進門,胡掌櫃便命令夥計,泡最好的茶待客。李七夜擺手拒絕,“請胡掌櫃將寶劍拿出,供我一觀。”


    胡掌櫃笑道,“那柄劍殺氣太重,在單獨劍室存放,李大人若是有意,請移步觀看。”領著李七夜,到了一個院子,剛到院門口,便有寒氣撲麵而來。


    當時正是夏天,雖未到炙烤程度,卻也相差無幾,走不了幾步,便滿身大汗,但到了門口,立即遍體涼爽。


    李七夜懷著,叮叮有聲,正是怪哉蟲又在用頭撞著玉管。


    李七夜打開塞子,怪哉蟲雙目炯炯,目視前方。


    胡掌櫃愣了一下,這才說道,“大人這靈寵,當真少見。”


    李七夜微微一笑,跟著胡掌櫃向前,寒氣愈發凜冽,有個夥計,抱了兩件皮毛大氅,等在門口,見兩人過來,趕忙遞上。胡掌櫃笑道,“那劍全身冰冷,必須穿了大氅,才能靠近。”清風微感失望,道,“隻有兩件?”


    胡掌櫃笑著,指了指旁邊耳房,“那裏麵備了時鮮蔬果,茶湯酒水,一應俱全,您可以稍作休息。”見李七夜點頭,清風這才停下嘟囔,卻沒有進耳房,看著李七夜與胡掌櫃,換了大氅,走進了院子。


    越向裏走,越是寒涼。雖然有大氅護身,李七夜也覺得生出雞皮疙瘩。他側身問胡掌櫃,“如此寒涼寶劍,便是神仙,也無法駕馭。你這寶劍,應該是賣不出去了。”


    胡掌櫃笑道,“也有大人這種說法,但小人翻遍典籍,看到寶刀寶劍,都會歸屬於有緣之人,就如同烈馬,平日裏桀驁不馴,遇到真主,馬上溫順無比,這寶劍,也是如此,遇到真主,寒涼之意就會散去,變的如玉般溫潤,佩戴在身上,危急時防身,平日裏也可以滋養身體。”


    李七夜大笑,“還有這種說法?我就算不是真主,今日也要開開眼界,見識下這寶物。”


    院子不大,幾十步外,有間孤零零的屋子,當中桌子上,放著一個漆黑色的劍匣,上麵布滿冰霜。透過冰霜,隱約見劍匣上刻著兩個字,承影。


    胡掌櫃站定,眼望李七夜,低聲笑道,“那寶劍,就在劍匣之內,隻有有緣人才能打開。”


    李七夜微感憤怒,沉聲道,“胡掌櫃,你難道是在消遣我?既然打不開,叫我來作甚?明知本官是文官,又如何能打開這盒子?”


    胡掌櫃跪倒在地,“大人息怒,聽說中皇榜的人,都是天上文曲星轉世,李大人是探花,自然也是天上有名,這才鬥膽請您前來,若大人生氣,可隨意發落。”


    就在此時,怪哉蟲從玉管中彈出,向著石匣,急撞過去。


    李七夜啊呦一聲,想要施救,已經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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