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收拾東西的時候,動作略顯緩慢,她把林立準備的每一樣物品都仔細地疊放整齊,放進背包裏。


    那麵小鏡子、那把梳子、那把頭繩,她都輕輕摩挲著,仿佛想要把這份溫暖和關懷深深地刻在心裏。


    林立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鄭娟在一旁幫忙,雖然她倆才認識幾天,可是感情很好,兩人已經成了好姐妹。


    “秦嶺,到了那邊,要是有啥不習慣的,就跟我說。”


    林立的聲音裏沒有什麽擔憂的,地方離得近,他下鄉的時候可以去看看。


    秦嶺抬起頭,給了林立一個溫暖的笑容,她到現在為止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裏一樣,這幾天的經曆那麽的不真實。


    她怕自己醒來,還是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被人用繩子捆著。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她的眼神中分明有著不舍和眷戀,就算是夢,她也不願意醒來。


    東西終於收拾好了,秦嶺背上背包,轉過身來麵對林立。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林立摸了摸她的頭,叫她趕緊睡覺去,明早事情還多。


    秦嶺和鄭娟去睡覺了,這一晚上秦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裏翻來覆去的想著事情。


    第二天一早,秦嶺還是早早起來給他們做了早飯,林立心裏想,要是有個秦嶺這樣的廚娘似乎也不錯。


    吃過早飯,林立都懶得去單位請假了


    秦嶺緩緩走向門口,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


    在門口,秦嶺停下腳步,再次迴頭看了看這個熟悉的地方,然後深吸一口氣,邁出了那艱難的一步。


    站在門口,她對著鄭娟笑了笑。


    “小娟,我要走啦,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和光明,小光明姐姐走了奧。


    林立站在一旁,提著她的行李,放到了車上。


    “走吧,我送你過去。”


    兩人一同坐上了小汽車,鄭娟和鄭光明站在門口,看了許久。


    林立帶著秦嶺先到街道辦給她做了報備,自己去農場,不用他們送了。


    沒想到下鄉還有補貼,秦嶺領了幾十塊錢的生活補貼。


    車子在道路上平穩行駛,林立和秦嶺一路上都很少說話,隻是偶爾目光交匯,彼此微微一笑。


    窗外的景色不斷後退,秦嶺的心情愈發複雜。


    終於,車子抵達了農場。林立先下了車,然後轉身將秦嶺扶了下來。


    林立幫秦嶺把行李拿下來,放在她腳邊,輕聲說道:“到地方了。”


    他帶著秦嶺來到了孫姑父的辦公室,孫姑父一見林立來,那叫一個熱情。


    從凳子上連忙起了身,幾個跨步就來到了林立跟前。


    “你小子早說要來,這最近也沒到姑父這來,忙啥呢。”


    林立去年冬天給他弄了一批冬麥種子,今年長勢那叫一個好,預估產量漲了不少。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年代,可是糧食增產也是好事,他們農場至少可以多產一些糧食。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出自1958年8月27日《人民日報》。當日《人民日報》刊登了中共中央辦公廳派往山東省壽張縣了解情況的同誌的一封來信,編者按題目即為“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是“大躍進”時期的口號。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口號在1967年已基本不存在了。


    隨著“大躍進”運動中問題的不斷暴露,從1958年底開始,中央逐步糾正“左”傾錯誤,該口號也隨之逐漸消失。到1960年冬,中央開始全麵糾正農村工作中的“左”傾錯誤,“大躍進”運動停止,“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類浮誇的口號也就不再流行。


    “姑父,我這不是去東北出差了一段時間嘛,就沒時間往鄉下跑了,以後常來。”


    林立笑嗬嗬的對著孫姑父,他可是知道孫姑父的纏人的,你要是不聽他的,他能一直念叨你。


    “那可不,你嬸子念叨你好多迴。”


    孫姑父拉著林立的手,可不能叫這娃跑了,得把糧種給落實了,要不心裏不踏實。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過來下鄉的女孩子吧,長的真俊,閨女你放心,到了姑父這,一點問題都沒有,我給你安排的妥當的。”


    他不知道朝門外喊了個什麽主任,進來一人,四十多歲一男的。


    “郝主任,這是來咱們農場下鄉的學生,你帶著給做下登記,接收上。”


    郝主任一聽就明白了,得,這又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過來享福來了。


    “姑父,我跟著去把秦嶺安頓好,再來跟你聊。”


    “去吧,我看你就是不盯著,自己不放心。”


    孫姑父擺擺手,叫林立去弄了,他自己趕緊把副廠長,幾個主任都叫來了。


    “財神爺來了,趕緊看看自己有啥想要的沒有。”


    幾人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報東西,沒一會就列了一長串。


    “你們這是打算把老子的家底給掏光啊,下手真狠。”


    “場長,咱們那點東西放到倉庫折稱,留著幹嘛,到時候再被別人盯上,還不如多換點物資來的實在。”


    孫姑父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換吧,都換了就沒有煩心事了。


    郝主任帶著林立和秦嶺登記完,給她安排了宿舍,一個人一間,這裏就是房子多。


    “謝謝郝主任,這兩條煙您拿去給同誌們分一分。”


    林立抽出了兩條煙,塞到了郝主任的懷裏。


    “財神爺,我可沒東西跟你換,這煙可就白拿了啊。”


    郝主任對著林立開了個玩笑,他也知道林立是供銷社的幹部,能力很不錯,場子裏的好多東西都是從他手上調劑來的。


    上個月自己侄子結婚,還是從他那淘換了紅盆,大紅被麵。


    林立也知道他是開玩笑,大家也都認識。


    郝主任也沒矯情,把他的煙收了,他也不是自己抽,一會給大家都分分,再交代一遍,可不能叫人欺負這個姑娘了。


    郝主任找了個借口走了,林立幫著把秦嶺的東西放好。


    “你宿舍東邊,五六十米的地方就是你父母住的地方,農場也不敢把你父母和你安排在一起,那樣太顯眼了。”


    “嗯,我知道。”


    林立說完這個,給她把被褥收拾好,起身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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