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突然安靜極了,所有人都被迫將目光投向那位狼狽不堪的領導,而隨後下一秒又忍不住將目光轉向了一臉氣憤的滕舒粵。


    粵姐是完全不怵的,冷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目光不斷地的在後續趕來看熱鬧的人臉上徘徊,嘴角掛著一絲諷笑,“叫服務生過來給這位先生送兩箱白酒,拿貴的,我來付錢。”


    “你是誰!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難道不知道這次的項目,要是我們說一句不行,到時候你迴去也評不好職稱!”


    “逼迫不成就改為威脅了?”滕舒粵忽然笑出了聲音,“我本來是打算悄悄地蹭個飯,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的意外收獲?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個自詡為小領導,掌握一方水土上的人,就能阻礙這些過來醫療援助的醫生護士了?你們是什麽人,人家是什麽人!都不是我說,站在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你的學曆高!”


    “當然,如果你也是博士,那當我沒說,順便給你當麵道歉,順便再問問您的學校是怎麽培養出這樣的渣滓的!素質教育居然就培養出這樣的高端人才?!”


    滕舒粵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繼續道:“這裏我不敢說人均博士,但碩士還是基本可以保證的,人家的手幹嘛的,那是治病救人的!你居然讓一個外科醫生喝你敬的那二兩貓尿?你當你是誰!你哪來的臉?!”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這一批人都不用想了,迴去不可能拿到職稱評定了!不是我威脅你們,就憑你們這樣的態度一看也做不了好醫生!我們的老百姓也不敢信任你們!”


    “也好,有了這樣的父母官的百姓很可悲,他們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領導的惱羞成怒中改寫了,別的不提就是單單是我們從南城過來的優秀醫生過來給深山裏的孩子老人免費醫療援助,但當地領導因為敬酒不成,最後拒絕了這些醫生,問這個社會怎麽了?酒桌文化在什麽時候都能成為通行證嗎?”


    滕舒粵嗬嗬笑了一聲,“雖然這件事跟我沒關係,但是我還想站出來問一問,畢竟這一次我不問,大家都不問,下一次說不定就要逼迫護士姐姐過來給你們領導敬酒了,雖然你們不要臉的,但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堆積了一人高的專業書卻騙不了人,我今天就是要為他們說句話。”


    “說什麽?你能改變什麽?我看這飯幹脆也不要吃了,大家直接就原路返迴的,至於這頓飯就當做是我好心請你們的。”那位領導拿著服務生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自認為素質極好的“和顏悅色”道:“當然,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決。”


    “怎麽說?讓我來猜猜,我跪下敬你喝杯酒,讓這件事過去?還是說我賠償你二十萬,讓你消消氣?”滕舒粵自己說完都笑了,“你可能想的太簡單了,等著吧。”


    滕舒粵拿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小蔣,都搞定了嗎?”


    “搞定了,都傳到當地紀檢的郵箱裏了。”


    滕舒粵看著對麵無所畏懼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繼續交代道:“不行,這件事可能要靠一級輿情才能搞定了,你幹脆給南城的媒體投一份,再給……再給檸檬視頻投一份,看看大家都怎麽說?我們人就在這裏,這件事要是解決不了,我就不迴去了,親自給他們搞一場直播!”


    “粵姐,你冷靜一下,周主任說沒必要鬧這麽大。”


    “現在已經不是我鬧不鬧的大了,是他們不想放過我們,我要是再不站出來,你讓這群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小醫生護士出來?就周晨元都不靠譜,這種時候你跟他們講道理有用嗎?能解決什麽?”


    “粵姐,你冷靜一下,我這邊先做一手準備,一會兒看看再說。”


    掛掉電話,那位叫小安的護士走過來臉色就十分不好,甚至有些責備的看了她一眼,“粵姐,這件事你太衝動了,我們喝杯酒其實沒關係的,不過就是一杯酒而已,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我?小題大做?”滕舒粵氣的樂了,無暇去看那邊的醫生護士的臉,但看到周晨元眉頭輕皺了一下,倒也沒做聲。


    “這件事本來可以簡單地處理完,但是您這麽做大家都沒法收場,你說怎麽辦?我們就這麽等著?一會兒還是要迴酒店休息的,我們預計明天早上出發去援助的村子的,現在這麽一來,大家的計劃都打亂了……”


    “看吧,你們自己的人都開始譴責你了,你還要說什麽?要我說,過來老老實實的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你們接下來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畢竟我百忙之中才過來才陪你們吃這頓飯的,現在搞成這樣也沒法收場,你自己決定吧。”


    “周晨元你說呢?”


    “粵姐,你也不用問周主任了,你這不是讓他為難。”護士小安勾了勾她的胳膊,商量道:“要不你就去說句好聽的話,這件事就過去了,順便我們周主任喝了酒,估計就息事寧人了,怎麽說咱們在人家的地盤上,也要看人家的臉色。”


    “憑什麽?”滕舒粵嗤笑一聲,“你是護士,還是即將要離開一線工作的護士,可是周醫生卻是國內這項手術裏首屈一指的醫生,我敢說在他當前那個專業裏麵,這個手術沒有人會比他做的更好,顱內手術每一個細微的手術操刀點都要多精密,你難道不比我更加的清楚?你現在跟我說讓周晨元去喝酒?為的什麽?無非還是這次的醫援對你來說十分重要,可是周晨元和在座的這些醫生護士都和你不同。”


    “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同。”護士小安臉色十分不好看,但也執拗的認為大家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


    她其實並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目光,隻是目光沉沉的看著滕舒粵,似乎想要逼迫她會同意她的建議。


    “當然不同,你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滕舒粵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道指的是自己,還是那個叫做小安的護士,她就是忽然覺得有些可悲,“不用急著否定我,今天既然我說了會管,那就一定不會讓你們吃虧,你能做的就是等著一會兒過來接你們的車。”


    “我們迴南城?”從南城一路輾轉到這裏,誰也不想前功盡棄的直接打道迴府。


    滕舒粵沒心情搭理他,而是將周晨元叫了過來,“我讓小蔣安排了車過來接你們先走,酒店我訂好了,你叫人好好休息,明天定好的行程不會變。”


    “我們是上午先在下麵縣城新建成的二甲醫院指導和參觀,這個倒是沒有說一定要都去,下午是坐大巴車到更下麵的鄉鎮村子了,也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但是距離應該也很遠,給我們安排在鎮上的學校裏住,學校也都是這兩年才有人捐助的學校,我們住在他們老師的宿舍裏。”周晨元給她說此行的安排,“你能住的習慣嗎?”


    “你們都能,我也可以……”說完她自己也不確定了,畢竟當初拍戲的時候露天沙漠上駐紮也住了,但是現在她就莫名的不想委屈自己,於是後麵居然又加了一個:“……吧?”


    周晨元眼裏裹夾了一層笑意,笑著捏了捏她的胳膊,“好了,聽話,這件事醫院也參與進來了,你去聯係小蔣看看車子什麽時候過來吧,這邊就交給我。”


    “不行!我給你說,這件事我管定了!”


    “好了,別胡鬧了,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放在台麵上講,老百姓也不懂這裏麵的問題,最後放到最後一定會說是我們這批醫生無法吃苦這類的,暗虧都是我們吃了,你說劃算不劃算?!”


    “那你也不能委屈自己啊,你一個拿著手術刀的醫生,你能夠出現在這裏就已經是很多一輩子都舍不得看病的病人的好運福音了,他們怎麽敢這麽欺負你?”


    “我沒關係的,也都習慣了,但是你這次的確有些衝動。”周晨元默默地握緊了拳頭,雖然小安的渾不在意讓在場的一些人覺得她並不站在自己人上說話,但也清楚的知道粵姐的確有些小題大做了,而且一出手直接將那一碗黃桃罐頭直接砸在人家臉上,沒有當場發作打人已經是很有風度了,盡管人品是真的不行。


    “你不說喝酒會傷神經?!你自己要做手術到七十歲的,你現在還不到三十五,你跟我說你後半輩子就願意迴學校教書了?”滕舒粵皺眉反駁道:“那好,我看你也不需要進職稱了,幹脆迴京城吧,你一個這麽有名的醫學博士,迴京城的也能找個好學校當老師,別留在這裏屈才了!還要被我這樣小題大做的人打擾?”


    “粵粵……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晨元皺眉,臉上不是很好看。


    “行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滕舒粵苦笑一聲,掙開了他試圖抓過來的手,“我這就去道歉,保證讓你們都能順利完成為了職稱才進行的醫援項目,好不好?是我多此一舉了,是我錯了。”


    說完,她轉身就往旁邊走,當著周晨元的麵給蔣戈打電話,那邊接的特別快,“給我訂最早的機票,我要迴南城。”


    “粵姐?你先聽我說,那個賀總他好像……”


    “賀總?賀祤還是賀思衡?”滕舒粵皺了皺眉,也不想仔細聽下去,她現在就是瀕臨爆炸,不用引線都能點燃的那種,完全不想聽關於賀總還是王總李總的事情,“你別跟我說了,之前安排都照樣,酒店和車子都給安排好,我這就迴南城。”


    “迴南城?”蔣戈那邊劈裏啪啦的鍵盤聲響起,“粵姐,南島最近天氣不錯,你要不去那邊散散心?”


    “嗯?”滕舒粵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那就去南島吧,你們要不要來?大家可以一起啊。”


    蔣戈率先拒絕了,“基地那邊最近找我有些事,戰術分析師還沒找到,我還要客串幾天。”


    “讓趙總給你打錢!不白給他幹活兒!”滕舒粵兇巴巴的說,“你不好意思講,我迴去就跟他說!”


    “好啦,知道了,玩兒的開心,有事給我打電話。”


    “還是你最靠譜了……”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已經掛掉了,蔣戈也知道是無奈還是應該笑一笑,反正他大概勾起了唇角開啟了下一盤遊戲,順便給豹哥那邊打了電話,近期大概可以過去住幾天也行,粵姐不迴來。


    但是好像有什麽話忘記跟她說了,是什麽來著?


    “周晨元,我先給你說一句對不起。”滕舒粵走迴來,站在飯桌前,將頭頂一直戴著的帽子和眼鏡都摘了下來,端起整整一滿杯的白酒,不管旁邊的人發出驚唿還是掏出手機就要拍照,她自顧自的笑著給他說:“認識你很高興,我是一個朋友很少的人,這麽多年一直在外麵拍戲,我說句辛苦你可能不信,畢竟跟你們的職業相比,我那些都隻能說是小兒科,但是我也從來都珍惜自己的身體,就好比我泡了冷水一整個冬天手腳冰涼落了病根,拍戲吊威亞還受了傷……”


    “數不勝舉的破事兒多了,被黑粉開車追尾,被猥瑣男堵在地下車場裏,我這幾年可真的經曆了不少,我一直當你是朋友,還是很好的那種,但卻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你也會覺得我小題大做多此一舉……”滕舒粵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可是周晨元,你跟我說說,我這一切是為了誰呢?!”


    “你別說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認為我喝一點酒,換來這些同事的順利進行下去,畢竟我一個人並不能代表他們所有,畢竟他們都是想拿到這個機會,我……我並不能替他們決定。”


    “是啊我理解你,所以我來道歉了。”滕舒粵釋然的一笑,“麻煩你去問問他們想要什麽,除了陪.睡覺這種在你們看來娛樂圈女人都能做出來的事情之外,我都可以,那二十萬也沒開玩笑。”


    說完,她自己還笑了笑,“畢竟來這一趟也花了不少錢,不差那二十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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