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姑,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俞明祉從善如流,他有些好奇她一個深閨大院的姑娘,跟一個護衛出走,究竟是怎麽生活的。


    葉姑姑又望向韋月溪,遲疑道:“就是普通的生活,雖平淡卻舒心。在南方的時候有戶人家先後救了葉寧的爹和我,又收留了我們,我們便一直在那裏生活。”


    俞明祉瞧見她望向韋月溪的那一眼,料她不好坦言,便不再詢問。還是談起眼前的事情:


    “那我們先聊聊眼下吧。


    姑姑不相信我有情可原,可是我必須讓姑姑知道,我雖無官職,可也是奉了皇上口諭,到鳳鳴協助喬書華調查案件的。


    不管你們同徐家有何糾紛,總能幫你們周旋,還是讓我知道實情的好。”


    葉姑姑一時拿不定主意,隻道出實情:“我們並沒有牽扯兇殺案。”


    俞明祉見已經有了突破口,看向韋月溪:


    “沒有牽扯進來? 沒有牽扯你在徐府的時候為何要維護那個丫鬟?而那丫鬟卻暗示我們你身上有疑點,而你身上的確疑點重重。”


    韋月溪知道躲不過了,不管他是葉姑姑的侄子,還是協助喬司理辦案的人。不管他說的“那個丫鬟”是不是指的綠竹。


    她握緊手中茶盞,茶盞中的茶已經不熱,像她此刻的語調:


    “如今徐府裏頭你們見到的聰少夫人,桂州臨安文水鎮橋頭村人,家中行老三,在家喚阿燕,大概三四年前被她姑母接往京城。


    彼時她的姑母是徐府韋少夫人的陪嫁嬤嬤,她在姑母的調教下,頂的韋少夫人的身份,進了徐家。


    而真正的韋少夫人被徐家囚禁起來。我進府,就是要尋找韋家姑娘,所以留下了蹤跡。


    但跟府裏的兇殺案沒有關係。”


    短短幾句話,帶來的信息太多,俞明祉仔細梳理她的話:


    “徐府的韋少夫人是假冒的,姑娘言之鑿鑿把外頭的傳言幾乎坐實。徐府為何要做如此荒謬之事?”


    韋月溪放下手中茶盞,抬頭看向俞明祉,眉頭緊蹙,眼裏是不甘的憤恨:“俞公子,我也想知道,為何徐府要做如此荒謬無恥之事?!”


    俞明祉明白了:“你真正的姓就是韋吧。”


    到底編了多少謊言,一會子魏西,一會子魏東的。


    葉姑姑歎了一口氣,韋月溪默認。


    俞明祉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徐府做事不僅荒謬而且詭異,他不禁也好奇:


    “可你又怎麽知道真正的韋少夫人還活著,而且被囚禁在徐府裏?”


    “以韋少夫人名義的平安信,時常的送出來。阿姐如果真的不在了,她們也不必用人來假扮她,所以我判斷她一定還活著,就在徐府的某個角落。”韋月溪道。


    俞明祉關心如今的狀況:“既然你已經離開徐府,想必找到你阿姐了吧?”


    葉姑姑在一旁輕聲道:“韋家大姑娘被徐府囚禁了四年,出來時已經沒有人樣。”


    “囚禁了四年?!這徐家是魔怔了?”俞明祉吃驚,盡管他聽說過、也見過不少案件,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我們一直在南方,客居在韋家,直到······前幾年。後來帶著月溪來到鳳鳴,本是想看一眼她阿姐就去淩江定居,沒想到,見到的竟然是個假的,我們便在鳳鳴停留下來。”


    葉姑姑在月溪麵前沒有多說韋家慘案,其實她也不願迴憶那段往事。


    那天晚上因為月溪好多天不在府裏,葉寧沒有玩伴就吵著要出去散心,她和葉寧的爹便帶葉寧去河邊放花燈,迴來後就看到府裏燈火通明。


    葉寧的爹讓她看好葉寧,藏在無人處不要亂動,他去看看怎麽迴事,誰知這一去就沒有迴來。


    等再見到他時候,已經靜靜的躺在韋府的血泊之中,身中數刀,從此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的悲痛伴隨著葉寧失去父親的悲戚,淹沒在韋府被滅門的淒慘裏。


    韋家的滅門案,當時驚動朝野上下,一夜之間幾十口死在叛軍餘孽手裏,何其的無辜和悲慘。


    俞明祉在大理寺的時候聽到大家討論此案,同公孫冶談論的時候,自己都替韋家人悲傷。


    俞明祉此刻再看韋家的二姑娘,不由的有些憐惜她,才多大的姑娘,要麵對如此殘忍的生離死別,唯一的姐姐還有如此詭異的經曆。


    怪不得對著核雕的鍾馗念念不忘。內心該是多麽的無助和彷徨,才希望有某種力量幫自己驅除身邊的惡鬼。


    他的同情心在此刻暴漲:“韋家的事兒我知道的。葉姑姑,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韋月溪此刻可沒想這麽多,提起此事時,她雖憤恨,但真正要複仇,就冷靜多了。


    她能說她已經在利用他了嗎?可是不能太直接,她冷靜而又矜持:


    “俞公子,小女子在此謝過。那小女子借著葉姑姑的薄麵,鬥膽開口請求,請公子高抬貴手,莫要阻礙我行事。”


    俞明祉後知後覺自己有些衝動了,姑姑不惜毀了名聲與自己相認,不就為了讓自己不要難為她嘛。


    他略微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道:


    “即便我不調查你,也能讓喬司理忽略你的行徑,可徐府裏不見了韋少夫人,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還是會查到你頭上。


    你隻有告訴我你對徐府做了什麽,我才能讓你排除嫌疑。”


    韋月溪聽他這樣講,心道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不是我求著你的。態度就比之前就配合多了:


    “我借用了白先生的身份,在徐府探查阿姐的去向,經常窺探徐府偏僻的院落。


    那天窺探你們院子的,的確是我。但隻有那一迴,被吉祥發現並追了出來,隨後鑽狗洞出來,再也沒去過。


    五老爺的奸情我在院牆外撞到過一迴,但我對他們不感興趣,所以並沒有見到那個女人。


    讓你們去看聰少夫人和宏二爺偷情,就是想要看武燕出醜,但整個事情不是我促成的。


    我隻是在五夫人院子裏聽他們說話推斷出來的,後續的發展我也是不知的。


    至於西府五老爺、東府徐雲瑞之死我都不知情,俞公子不必在我這裏浪費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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