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月溪他們從城南迴來之後,葉寧不禁感慨:“新來的司理如此年輕。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韋月溪不置可否:“快去換掉弄髒的裙子吧。出來再說話。”


    南方擔心的卻是姑娘被他們認出:“怎地如此不巧,竟然撞見的是他們。”


    “葉寧機靈,把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了。全程我沒吭聲,他們沒認出我來。”韋月溪讓南方放心。


    “姑娘下次莫要再去城南那一片,姓俞的公子就住在那裏。”南方勸道。


    韋月溪笑道:“哪有迴迴那麽巧。今兒若換得乞丐對你信賴也值得。”


    今兒真是巧了,她和南方去看一間酒肆想盤下來,葉寧非要跟著去。


    走到城南的時候,又想起給乞丐送些吃的。正好看到一個小乞丐偷了喬書華的荷包。


    那個小乞丐一直老乞丐(徐家從前下人)住在一起,如同一對父子一般。


    而荷包裏居然有衙門的腰牌,兩人嚇壞了,若被抓住,定會被打死的。


    南方勸他們還迴去。


    於是就有了巷子裏的一幕,喬書華二人正走著路,兩個乞丐在巷子裏飛奔,撞翻了他們的食盒,趁亂時韋月溪將荷包丟在地上。


    還好一切順利,喬書華主仆沒有發覺,接應的南方迅速趕到帶走了她們。


    事後老乞丐對南方感激不盡。


    南方還要規勸,韋月溪岔開話題:“知道啦。徐府的賬簿我們幾個要連夜看,明天的活兒都交給你,快去用飯歇息吧。”


    徐家府裏的賬薄不出所料,經手開銷的人幾乎沒有不貪墨的。


    府裏三夫人掌事,各處管事也幾乎是她的人。


    五夫人便是將這一部分拿出來鬧,也夠三夫人喝一壺的。


    還有大房的支出,占府裏整個支出的八成,其中大頭就是徐寬用在京城的。


    另外還有許多筆支出根本沒有明細。


    從賬麵上看,徐府是入不敷出。


    整個徐府的收入,原來徐家的產業隻是其中很少一部分,剩下便是五夫人從娘家帶來的產業,由五老爺打理的那一部分。


    等同於五夫人一人供養了大半個西府,妥妥的金主。


    其中三夫人房裏也有少量的補貼,但真的很少很少了。


    而陳三夫人私下的產業,據說嫁過來時候也不少,可是韋月溪他們從桂州來的人並沒有查到多少,從目前情景來看,很有可能早就填補了徐府,如今留下的隻是少量的私產。


    至於徐寬父子的俸祿,賬簿裏根本沒有記錄。


    一個官員的俸祿對於一個龐大家族來說,確實微不足道,甚至不屑於記錄在賬簿上。


    作為官員,特別是有品階的官員,一般不靠俸祿養家,那是因為還有其他的收入。各種賞賜、養廉銀及陋規、衙門公開和不可名狀的補貼等等。


    徐寬如今是工部侍郎,即便他不貪手裏流過的,也不拿別人孝敬的,眼下的收入也是非常可觀的。


    可居然沒有一兩銀子入府裏公賬。


    沒有進賬到罷了,徐寬在京城,還有大筆大筆的開銷。


    至於他如何開銷,韋月溪真想不出。


    她能想到的是為何他們起了貪心,想要得到韋家的“寶藏”。


    一個陳家養不起他們,再來一個石家供不起他們,還想要一個韋家來吸血!


    如今徐寬迴來了,記得父親曾經說過,徐寬看起來不像一個簡單的人。


    韋月溪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錯。


    卻不知,早已經有人等著她出現漏洞。


    九月十一,五老爺的喪事終於落下帷幕,府裏收拾妥當,除五房外,別處都已經恢複平常的生活。


    姑娘們也開始正常的去學堂讀書。


    不過前麵所學的東西都忘的差不多了,韋月溪帶著她們從頭溫習,倒是比以前輕鬆。


    散學後,包嬤嬤偷了懶在屋裏歪著。


    天色陰沉,秋風不知疲倦的吹著,迫不及待的想喚來秋雨作伴。


    學堂的院子裏,安靜的讓人心生荒涼。


    韋月溪拿起丟下許久的繡花針,坐在學堂裏靠窗的書案前,就著光亮練習刺繡。


    此時有人敲門。


    一個麵生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推開門:“白先生在嘛?”


    韋月溪放下手裏的繡活,起身問道:“你是哪處的姑娘,找我何事?”


    小丫鬟蹲身行禮:“白先生,奴婢是後院跑腿的,衙門的喬司理,就是府裏的表公子,說有問題想請教白先生,打發奴婢請先生過去。”


    韋月溪站定沒有動:“表公子現在何處?是叫的我一個,還是也叫了府裏的其他人?”


    “後頭內院裏,還叫了好幾個姐姐。”小丫鬟知道的就這麽多。


    衙門的司理叫你去,不能不去。


    韋月溪放下手裏夥計,去後頭又添了妝容,檢查了胸口和腰裏額外加的衣料,都還在,看起來比那日在城南豐韻多了。


    才放心的隨小丫鬟出了門。


    穿過花園,朝著五老爺出事兒的院落方向走去,韋月溪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


    聽說今日府裏辦答謝宴,答謝大家在五老爺喪事上幫忙,徐寬專門宴請本族得臉之人和親戚。


    表公子想必是來赴宴的,在此時還叫人問話,當真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赴宴、查案兩不耽誤。


    至於為何找自己問話,韋月溪一路尋思著也沒想出個緣由來。


    小丫鬟把她領到院門前麵兩丈處,便不再往前走了。


    迎上來的是喬書華的小廝,倒還客氣:“白先生,打擾您了,我們爺在裏頭,您裏麵請。”


    永旺再客氣的笑臉也擋不住院裏的陰鬱。


    韋月溪麵色同樣陰鬱著,默不作聲的跟在永旺後頭。


    廊下站著三個男人,均是小廝,那天她都見過。


    俞公子的小廝衝她問了聲好:“白先生。”


    韋月溪點頭算做迴應,繼續往屋裏走。


    竹葉還在身後沙沙的響,韋月溪覺得,大概她跟這竹子有解不開的結了。


    室內已經點起了燭火,一片通明。室內陳舊家具暗淡的漆麵,在通明的燭火下無處遁形。


    靠著後牆的條案兩側,各坐著一位風姿卓越的男子。與室內陳舊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見到她進來,兩位男子都起了身。


    麵色清冷,略帶弱疾那個先作揖:“白先生,又見麵了。俞某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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