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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哥快看!小玉兒能爬了!”婦人向外麵練武的男子招了招手。


    “真的嗎?”男子放下長槍衝了進來,看到床上的嬰兒在晃晃悠悠地爬動,高興得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太好了甜兒!小玉兒終於能爬了!”


    一歲的王召玉看著抱在一起的父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劉田在懷孕的時候受到了驚嚇,早產生出了王召玉,王召玉因為先天不足體弱多病,一歲半了才剛會爬動,但這也把她的父母高興壞了。


    “小玉兒乖~”劉田把王召玉哄睡,看著王勝,“勝哥已經和許家講好了嗎?真的這麽早就把小玉兒定出去了?”


    王勝摸了摸腦袋,“你也知道,許嚴是我兄弟,雖然當時我是醉酒開了個玩笑,但人家當真了,我不能言而無信,再說雖然他們家現在落魄,但他們夫妻倆都是讀書人,望北是他們教的以後肯定會有大作為。”


    “也隻能這樣了,北哥兒我也挺喜歡的,他抱小玉兒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劉田歎了口氣,“我還是舍不得小玉兒這麽早就被定出去了。”


    王勝抱住妻子,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王家與許家是鄰居,但與王家精致的大宅子相比,許家的房子就像個破敗的茅草屋。


    “爹爹,以後小妹妹就是望北的小媳婦了嗎?”許望北拉住許嚴的袖子不停地晃動,清澈的大眼中充滿了欣喜。


    “是的呀,等你們長大了就要住在一起了,所以北哥兒要好好學習讓小妹妹過上好日子知道嗎?”許嚴摸了摸許望北的頭。


    “爹爹我現在就想把小妹妹娶迴來。”許望北拉著許嚴的袖子就想往外跑。


    “北哥兒你現在還小才五歲,還不能娶媳婦兒。”許嚴連忙把兒子拉迴來,開武館的王勝可不是吃素的,如果兒子現在就去搶王勝的女兒,八成會被打成殘廢。


    “那爹爹我什麽時候可以娶······”


    許望北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刻薄的聲音打斷了。


    “許嚴你給我說清楚!誰讓你定娃娃親的!”劉英走進廂房把兒子拉到身後。


    “英子別急先聽我說。”麵對強勢的妻子許嚴心生怯意。


    “那王勝本來不想定親,是我找到了機會讓他把親事定下的。”看到妻子皺眉,忙給她倒了杯茶,“先降降火。”


    “我們家現在落魄,北哥兒書都讀不起書,和王家定了親,他們肯定會幫襯到北哥兒的。”也會幫襯許家的。


    後麵那句話沒說出來,似是想給自己留點顏麵,不過許嚴清楚,劉英肯定能聽出他隱藏的話。


    “和著你這是賣兒子呢?”劉英冷哼。


    她原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但是家道中落,稀裏糊塗得嫁給了許嚴,原本以為許嚴是北方來的讀書人,嫁給他會過上好日子,但十年了,他們的生活一點都沒有起色,而那王勝原本是她看不上的人,現在開了武館混得風生水起,而他的妻子還是她在外麵拋頭露臉唱戲的表妹劉田,這一切讓她都嫉妒氣憤。


    “這怎麽能說賣呢?我們兒子是娶媳婦兒,又不是倒插門。”為了防止劉英用杯子砸他,許嚴接過她喝完的空杯子把它放得遠遠的。


    “錢財均為俗物,但我們現在需要它們,沒有它們我們到哪都施展不開拳腳。”


    劉英閉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而在她後麵的許望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聽不懂大人到底在說什麽,但有一點他明白,自己的娘不喜歡那個小妹妹。


    房間裏的氛圍十分壓抑,劉英沉思了一刻鍾抱過許望北瞪著他的眼睛,“望北,答應娘,一定要好好讀書,我們先把那小娃娃娶迴來,將來你出人頭地了再把她休了,迴北方再娶一個配得上你的姑娘。”


    “你!”許嚴沒想到劉英會說出這樣的話,“劉英你可是讀過書的!怎麽能和兒子說這種······怎麽能讓兒子幹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我們得到了王家的幫襯,理當好好照顧王家女兒,北哥兒也喜歡人家,而你這樣這實在是······”


    許嚴氣得不輕,想指出劉英的錯誤又說不出罵人的話。


    “我怎麽了?許嚴你不是一直想迴背方嗎?兒子都起名叫許望北,那王勝是個武夫,劉田是個戲子,他們會把女兒教成什麽樣我們都不清楚!等望北出人頭地了,我們就搬到北方,到了那邊望北會見識到更多的人,肯定會認識不少大戶人家的姑娘,不能讓這個王家姑娘拖累了望北!”


    劉英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裏迴蕩,許望北被劉英兇狠的模樣嚇到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娘,清澈的眼睛被蓋上了一層黑霧,充滿了迷茫。


    ······


    “許哥哥,許哥哥!我買到了一本新的文集,是你沒有的喲,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十歲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向在院子裏抄書的許望北,王召玉識字不全,看不懂文集,但她記憶好,知道許望北有那些,如果看到字不一樣的文集,一定會買迴來給許望北做禮物。


    許望北被劉英罰了,原因是許望北被先生點名提問課上的內容,但許望北在開小差不清楚先生講了什麽,朋友遞給他一本詩集,他就念了出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結果被先生批評,迴來挨了頓打,罰抄書。


    “小玉兒乖~先到一邊去,哥哥今天不能陪你。”許望北剛打瞌睡就被王召玉吵醒,起床氣上來了,情緒有些不穩定。


    “好吧。”王召玉有些不開心,但她沒有纏著許望北,“許哥哥,我把文集放到你的房間去。”


    “嗯。”許望北隨意應了一聲。


    王召玉把文集放到桌子上就從許望北的房間出來了,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撞見打掃衛生的劉英。


    “小玉兒來啦,怎麽到跑到這裏了呢?男孩子的房間是不能隨便進的,知道嗎?”劉英微笑著,笑不見眼底。


    王召玉被嚇到了,不敢看劉英的眼睛,怯怯地說了一句對不起,馬上跑迴家了。


    “沒教養。”


    ······


    “望北哥,你沒事吧。”看著許望北身上的鞭傷,王召玉心痛得都快哭出來了,立刻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裏清洗包紮。


    “沒事,習慣了。”許望北臭著一張臉,他和王召玉還沒成親,他進王召玉的房間其實是不符合禮教的,但王家沒有這麽多規矩,而且許望北還是王召玉的未婚夫,王勝夫婦不會管束他們。


    五年前許望北清楚自己沒有讀書的才能,偷偷和王勝學武,他這個年紀學武已經晚了,王勝也不要求許望北能學得有多好,但後來王勝發現許望北竟是一個武學天才,雖然他起步晚但一年時間便能自如運用刀槍棍棒,王勝對許望北改觀後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許望北,現在隻學了五年武術的許望北已超越了武館館主王勝。


    王勝還經常笑稱,如果許望北棄文從武,他就把武館傳給許望北。


    但這是劉英不允許的,劉英嫁給許嚴前就聽許嚴說北方怎麽好怎麽好,對北方產生了無限的向往,她一直以來的願望是兒子能夠好好讀書出人頭地,迴到北方娶個大戶人家的姑娘。


    許望北偷偷學武瞞不過劉英,許望北文化科成績本來就在中遊,突然變差掉到末端,劉英很快便找到了原因,每次抓到許望北學武就會把許望北帶迴家毒打一頓,她也要麵子,不會在王家人麵前露出兇惡的嘴臉。


    清理完許望北身上的傷口,看著盆裏的血水,王召玉心痛得直掉金豆子,“為什麽不躲呢?望北哥,你明明比我爹還厲害呀。”


    “躲有是沒用,躲過一次還有第二次。”許望北冷哼道,注意到王召玉的金豆子滴到了他的手上,無奈拿出手帕像擦桌子一樣擦王召玉臉上的金豆子。


    看著麵前的少女,許望北心裏暖暖的,他從小就喜歡她,盡管他的娘一直給他出餿主意,他從來都是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


    如果我也是王家人就好了。


    他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王召玉,比起烏煙瘴氣的許家,他真的很喜歡溫馨和睦的王家。


    “望北哥,這個給你。”王召玉吃力地把枕頭大的盒子搬到許望北麵前。


    “這是什麽?”許望北敲了敲盒子。


    “打開看看。”王召玉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盒子沒鎖,許望北把蓋子往上一翻,發現盒子裏躺著一把展開的折扇。


    “這是?”摸了摸扇麵,發現這折扇的扇麵並不是紙,是一種他沒見過的材料,似紙非紙,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會怎麽樣。


    “嘿嘿,這是我從海商那裏買迴來的,他們說這扇子是用特殊材料做的,比刀還鋒利呢!”小心翼翼地把扇子折起來遞給許望北,“望北哥刀槍棍棒全都會了,下一個要不要試試扇子?話本裏的大俠都是用扇子的。”


    看著王召玉的星星眼,許望北摸了摸她的頭,“嗯,可以試試看。”


    “現在才迴來啊。”劉英靠在門口看許望北從隔壁出來。


    許望北不想理會劉英徑直走進家門。


    “年紀大了脾氣也跟著大了。”劉英看到許望北手上的折扇露出了怒色,一把奪過折扇狠狠地扔在地上,“我但是就不應該聽你爹的答應這門親事,到底那邊才是你的家?你為了王家都不想讀書了!魂都被那個戲子勾走了。”


    許望北連忙撿起折扇,雖然折扇沒有損壞,但王召玉為他做的扇墜取摔得粉碎,雙手握拳隱忍著。


    劉英看著許望北撿起折扇,還想衝上去搶。


    許望北甩開她,“我受夠了!從今以後我不是許家人,等小玉兒到了年紀我就入贅王家!”


    說完,頭也不迴地衝出家。


    許嚴早就聽見了動靜,但他沒管,他也管不了,他也後悔與王家定親,但更後悔娶了劉英,當時初見還是與自己有共同愛好的才識豐富的大小姐,現在竟然變成了市井潑婦。


    劉英還在後麵罵,但沒有人理她。


    ······


    “許望北!你爹娘出事了!”許望北原先的同學衝進王家找許望北。


    在許望北離家出走後就去學堂辦了退學,下定決心棄文從武,劉英說不動兒子就天天去學堂鬧事,自己一個人不夠還要拉上許嚴,結果他們衝撞了軍官被汽車撞飛。


    許望北趕到醫院的時候許嚴已經走了,劉英還剩一口氣。


    許望北走到床頭複雜得看著劉英,劉英用最後的力氣抓住許望北的手,“好好讀書,好好讀書,好好讀書,不準娶王召玉······”


    沒過片刻,劉英也走了,許望北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王勝念著與許嚴的兄弟情,厚葬了許嚴與劉英,讓許望北搬到王家住。


    許望北在那一天後變了很多,沉默寡言,王召玉很擔心她,經常來看他,但都被擋在門外,她不知道許望北腦子裏正不斷得重複著劉英死前的那些話。


    “什麽!你有要棄武從文!”王勝看著許望北,心裏十分複雜,他知道父母離去對這孩子的打擊很大,現在這孩子要讀書是想繼承父母的意誌,但他也不想失去這個徒弟。


    許望北每天跪在學堂門前請求先生原諒,但是之前之前劉英鬧得太兇,他跪了一個月先生都沒有原諒他。


    王召玉心痛許望北,就和他一起跪在門前,最後先生看在王家的麵子上同意許望北繼續念書。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許望北已經中途放棄了,現在重新撿起來,早已跟不上他人,他沒有讀書的才能,成績一直都處於下遊。


    兩年後,王勝草草地把王召玉嫁給了許望北,並將他們兩個一起趕出王家。


    隔天,王家就被封了,財產全部充公。


    原來王勝為了幫自己的兄弟出口惡氣,不小心把一個外國人打死了,為了平息上麵的怒氣,抄了王家,並把王勝夫婦抓迴去擊斃。


    ······


    “你怎麽還在這裏呢?”趙文娟看著許望北,這個男人是個書蟲,一有時間就待在學堂看書,雖然他這麽用功,成績卻沒有提高過,趙文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目光總會被這個書呆子吸引。


    “你這樣一直讀書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和我爹商量一下讓你去給小孩子教書吧。”趙文娟抱住許望北的胳膊,她爹是學堂的先生。


    許望北的情況她打聽清楚了,雖然他已經成親了,但是他和妻子沒有感情,聽周圍的人說,兩人可能連房都沒圓,這讓她想把許望北從這可悲的婚姻中解救出來。


    “教書?”許望北愣愣地看著她。


    “嗯,和你同一屆的人都離開學堂了,你這樣也不是辦法,給七八歲的小孩子教書你應該可以吧?”


    許望北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服,“好的,謝謝你。”


    “你迴來啦!”王召玉抱住許望北,眼睛通紅,許望北已經一個星期沒迴家了,自從劉英許嚴出意外後許望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每天死讀書,對她也愛答不理。


    他們都沒有工作,王召玉的首飾衣服全部當了,但也經不起花,許望北上的是最好的學堂,學費很高,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王召玉看著破舊的房屋,目光一定似下定了決心。


    “望北哥,我想唱戲給你聽。”王召玉坐到許望北麵前,許望北沒理她埋頭吃飯。


    王召玉唱了《易鞋記》中的某個片段,咿咿呀呀的,許望北根本聽不懂,但身體卻做出了反應,甩門而去。


    “這種破戲有什麽好唱的!”


    看著許望北離去的身影,王召玉哭了。


    《易鞋記》講述了程鵬舉和白玉娘的愛情故事,他們兩人在落魄時成親,白玉娘幫助程鵬舉逃離束縛,最後程鵬舉戰功累累,尋迴妻子,歡喜團圓。


    王召玉是想通過這個故事來講述她和許望北現在的處境,希望許望北能像程鵬舉一樣,但是她錯了,程鵬舉隻是戲中的人物,許望北不是程鵬舉,而她也不是白玉娘。


    為了生計,王召玉打算出去唱戲,劉田嫁給王勝前是台柱子,在劉田的影響下,王召玉學會了很多戲曲,但這戲班子缺的是會打戲的人,幸好王勝教過王召玉幾招,這讓王召玉順利進入戲班子。


    打戲很累,王召玉每天都得練,免不了磕碰,每次迴家都是傷痕累累的,而且她是新人,是不能上台的,收入微薄,但好在許望北也有了工作,兩個人的收入勉強能夠解決他們日常的吃穿用度,日子雖苦卻也充實。


    經過了一年的努力,王召玉終於能上台了,第一次上台,她想讓許望北當她的觀眾,雖然他不喜歡她唱戲,但這個消息她還是想要讓他第一個知道。


    快到家時,王召玉看到許望北身邊竟然有別的女人,那個人抱著許望北的手臂十分親昵,王召玉蒙了,偷偷地靠近她們。


    “望北哥,周日有空嗎?陪我去聽戲吧。”趙文娟拿出兩張票,“這是《生死恨》很難搶到的,我拜托了好多朋友才拿到票的。”


    許望北接過門牌,點了點頭。


    躲在角落的王召玉哭了,周日也是她第一次上台的日子。


    為什麽他要答應?他不是不喜歡戲曲嗎?


    王召玉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


    不知在角落蹲了多久,她擦幹眼淚走進家門,看見許望北坐在飯桌旁冷冷地看著她,好像是在指責她沒有按時燒飯。


    苦澀一笑,“有事迴來晚了,我這就去做飯。”


    接下來幾天他們沒有任何交流,周日,許望北按時坐在飯桌旁等早飯,而王召玉早早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沒等到王召玉,許望北神色不變,但從他不斷刮著桌麵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不安,把趙文娟給他的票放到王召玉的位置上,坐迴自己的位置繼續等,中午了,王召玉沒迴來,許望北摸了摸肚子看著門口,晚上了,王召玉還沒迴來,許望北依舊看著門口整個人仿佛被定格了一樣。


    終於門口出現一個人影,許望北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看到進來的人是趙文娟,剛出現的光明再次暗下。


    “許望北你什麽意思!竟然不來,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門口等你多丟臉嗎?”趙文娟先是指著許望北發泄自己的不滿,但看到許望北盯著桌麵無視她,瞬間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不顧形象地踢到椅子,摔門離開。


    許望北一直坐著,不吃不喝不睡,就坐在飯桌旁等王召玉迴來做飯。


    “王召玉,你是來拆台子的吧!”管事扇了王召玉一巴掌,“這一年看你表現不錯,使用讓你上台了,結果你呢!你竟然給我摔倒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來的客人有多重要!”


    王召玉捂著臉,任由管事罵得多難聽,她一直低著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個模樣就和許望北一模一樣。


    她不是傻子,練了一年能夠上台她第一反應是高興,但當她冷靜下來後,想起有比她訓練時間更長的人都沒排上,這種機會怎麽就掉到她頭上了?


    後來她從打掃衛生的小學徒那邊套到了話,今天來聽戲的人,是商行的老板錢張義,他對戲曲不感興趣,他到這不是來看戲的,而是來看人的,是來找小妾的!錢張義早有十房小妾,並且他的太太善妒,家裏的小妾看上去氣派,實際過得都非常淒慘,戲班子的女子都不想蹚他家的渾水,所以把她推上來了。


    王召玉摔倒是故意的,就算被趕出戲班子,她也不想招惹錢張義!她是有丈夫的人!


    這時在前台倒茶的打雜的過來,在管事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管事朝著王召玉冷笑了一聲,“你走吧,以後不用再來了。”


    這個結果在王召玉的預料之中,剛想去更衣室換迴自己的衣服,卻又被管事叫住了。


    “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麽,快滾!這戲服已經被你穿髒了,不用換了!”


    王召玉穿著武旦的戲服走在街上,特別突兀,路人看她的眼神特別奇怪,這讓她感覺十分不適,下意識得用袖子擋在臉,加快了腳步。


    “啊!”巷子裏衝出幾名家丁把她打暈拖進巷子裏。


    “太太,人已經準備好了。”丫鬟對著梳妝鏡前麵的婦人恭敬地說道。


    “是嘛,晚上帶老爺過去吧,說是我給他準備的禮物。”錢夫人看著鏡中美麗的自己笑了。


    找新的小妾其實是她的主意,最近錢張義院子裏的小妾們開始團結起來打算一起整她,麵對這種情況,以她的名義再找個新的小妾就可以了。


    一方麵可以讓老爺意識到她的好,另一方麵分去老爺的寵愛,動搖她們可笑的團隊。


    但錢夫人沒想到那個小戲子竟然給她耍心眼,想躲過一劫。


    不得不說王召玉還是太嫩了,錢夫人派人傳話給管事讓他把王召玉趕出去,再派人把王召玉抓進錢府,所有的事情依舊按照錢夫人的計劃有序地進行。


    “你別過來!放開我!”王召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被綁在床上,身上竟然壓著她白天才見到過的錢張義。


    看到錢張義在撕扯自己的衣服,王召玉不停的掙紮,但手腳被束縛,眼眶紅了,淚水不停地在裏麵打轉,她這副模樣反而刺激到了錢張義的神經,解衣服的動作更加急切了。


    “不要!不要!不要碰我!我有丈夫的!我有丈夫的!”王召玉不停的掙紮,頭上的銀鈴劇烈地搖晃,仿佛訴說著主人的絕望。


    “哈哈,有丈夫?我還沒碰過別人的妻子呢。”錢張義更加興奮了。


    “不要!不要······望北,望北哥救我!望北哥······”


    ······


    “裏麵就是我爹剛找迴了的小妾嗎?”錢大少爺拍了拍門。


    “是的大少爺,這個小妾可不得了,老爺在她房裏待了一晚,早上還不舍得走呢~”跟班張牙舞爪地說起昨晚的戰況。


    “那我倒要進去瞧瞧,新來的是什麽樣的貨色。”錢大少爺踢開門,“如果真的想你說的那樣,等老爺子玩剩了就讓他把她送給我。”


    房間裏,王召玉像是個破碎的人偶,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衣服被撕毀,身上沾滿了血汙,困住她的布條已經被鬆開露出了滿是淤青的手踝。


    “有點意思,看來昨天晚上老爺子花了不少功夫。”錢大少爺招了招手讓後麵兩個過來,“你們把他抬到我房間去。”


    “大少爺,這不合適吧?”其中一個跟班弱弱地問道。


    “不合適個屁。”踹了他一腳,“就一個小妾而已,我爹不會管的。”


    床上的王召玉似聽到了她們的話,用盡全身力氣,拿起散落的銀簪狠狠地紮進錢大少爺的後背。


    “啊!你這個垃圾!”錢大少爺把王召玉拽到地上拳打腳踢,直到傷口溢出了鮮血才停下。


    看著隻剩一口氣的王召玉冷笑了一聲,“你們把她拖到院子裏亂棍打死。”


    “是。”兩個手下把王召玉搬出去,對於這種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錢家是這片地區的地頭蛇,不管錢家的人做了什麽,外麵的人都不敢管。


    “好痛,好痛,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棍子打在王召玉身上,殘破的身體在地上翻滾,“望北哥·····望北哥······望北哥······”


    ······


    “真的要把她扔進去?”錢大少爺的其中一個根本不確定地看著夥伴。


    “快扔進去。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少爺都吩咐了我們隻能這麽幹。”


    “好吧,一,二,三,嘿咻!”


    “可以了,我們走吧。”


    “快點走。迴去洗個澡,要不然滿身的晦氣。”


    兩天了,許望北依舊坐在飯桌旁等著王召玉,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重物砸擊的聲音,走到院子裏看到的是一卷草席,草席裏好像還包裹著什麽東西。


    許望北唿吸一窒,雙手顫抖,輕輕地掀開草席。


    “啊!啊啊啊!啊······”許望北看著這張殘破的臉,感覺自己的脖子就像被掐住了一樣,無法唿吸,右手緊緊地抓住胸口,感覺自己心就像是要陷進去一樣疼痛無比。


    草席散發出淡淡的酸腐味,許望北把人兒抱進懷裏,輕吻她的臉頰,不停地喊著,“召玉,召玉,召玉······”


    但是懷裏的人一直睡,怎麽叫都叫不醒,“召玉,召玉,召玉······”


    眼淚溢出,沾濕了她汙濁的頭發,“醒過來好不好?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吧。”


    “哈哈哈哈,終於,她終於死了,娘都說了讓你好好讀書,不要娶王召玉,看看你現在!你書有好好讀,但是有這個掃把星在你就不可能出人頭地!現在好,她死啦,聽娘的話,快點迴北方娶一個大小姐,快點,快點啊!”


    “啊!!!”許望北的頭很痛,他的身上散著濃鬱的黑霧,劉英刻薄的話語不停地在他的腦中響起。


    “不要說了!閉嘴!”許望北的雙眼變得通紅,抓住黑霧,硬生生得把惡靈從體內抽了出來。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望北,快讓娘迴去!”惡靈在許望北的手上不停地掙紮。


    “嘿嘿嘿。”許望北詭異地笑了。


    “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我!”


    尖銳的指甲將它刺穿。


    ······


    “夫人,大少爺把那個女人處理掉了。”丫鬟把院子的事告訴錢夫人。


    “處理掉就處理掉了吧,反正不缺她一個女人。”錢夫人拿起紅紙就要往嘴上抿,一陣涼風讓她顫了一下,再看鏡子,她的身後竟站著一個身穿戲服的女子,女子對著鏡子裏的她笑了笑。


    “啊——”錢夫人摔下椅子。


    “夫人怎麽了?”丫鬟連忙把錢夫人扶起來。


    “你看鏡子!看鏡子!”錢夫人顫抖著指向自己最喜愛的梳妝鏡。


    鏡子?丫鬟站在鏡子前,鏡子裏映著自己,“夫人鏡子怎麽了?”


    轉身看到夫人看著她的表情充滿了恐懼。


    錢夫人往後爬,直到靠到牆上,丫鬟奇怪得看著她,而鏡子裏的丫鬟微笑著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子紮進了自己的胸口。


    “夫人?夫······咳。”丫鬟咳出了一口鮮血,筆直得倒在錢夫人麵前。


    “啊!!!”


    “什麽?我娘瘋了!還殺了丫鬟?開什麽玩笑!”大少爺不顧下人的勸說往錢夫人的房間跑。


    “大少爺,大少爺,您的傷口裂開了!”兩個跟班吃力地跟上錢大少爺,看到少爺背後的血印子提醒道。


    “傷口裂開了?我怎麽不知道。”錢大少爺沒覺得後背有多痛,便不管兩個下人,繼續拍著錢夫人的門,但裏麵就是沒有迴應。


    他不知道的是兩個下人驚懼地看著後背,猩紅的血液濕透他的衣裳凝聚成一張女人的臉,女人的眼睛淡淡地看著他們倆,小嘴微張仿佛是在吩咐著什麽,兩人慌忙後退,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這兩個廢物,怎麽就跑了?”錢大少爺沒理會他們倆,失去了耐心一腳把錢夫人的房門踹開。


    “呃!娘!!!”


    梳妝鏡破碎,錢夫人的頭靠在鏡麵上擦出道道痕跡,手持一塊尖銳的碎片紮進了自己的胸膛。


    錢大少爺連忙跑到她身邊,發現她早就斷氣了,血順著她的手落下,滴滴答答。


    “你們怎麽迴來了?”身後傳來動靜,錢大少爺先是被嚇了一跳但當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兩個跟班時鬆了口氣,“快通知我爹,我娘出事了。”


    兩個人愣愣地拿著棍子,沒有移動。


    “還不快去!”錢大少爺後退了幾步,看著兩人呆滯的眼神有些不安,“你······你們想幹什麽!”


    隻見兩人高舉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打在錢大少爺的身上。


    “你們幹什麽!反了嗎!”錢大少爺臉被打得紅腫,幾道血絲從裏麵爆了出來,那二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繼續揮打,錢大少爺想躲,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腳就像黏在地上一樣,不能挪動半分。


    “啊!快······快住手!啊啊啊!你們給我等著!”


    “啊······啊啊,不······要再打了,求······求······你——”


    錢大少爺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衣服早已被血水浸染,氣息越來越弱······


    “老爺,以貧道來看應該是夫人的屋裏進了髒東西。”道士捏須說道。


    錢張義抬手讓管家給了道士一袋錢,“道長可有什麽方法?”


    “燒!”


    火光四溢,照亮了這個夜晚,錢張義讓下人守著錢夫人的屋子,防止火勢蔓延。


    內心複雜,迴到自己的閣樓,趕走偷偷潛進來的小妾,派數十名家丁守在自己的房門外。


    閉上眼睛,難以入睡,急躁地翻身。


    “喂呀——”


    耳邊傳來哭聲,錢張義驚懼地睜開眼,發現一名身穿戲服的女子竟然坐在自己的床頭!


    ······


    “聽說了嗎?錢家呀,真的太慘了!”


    “是啊,那錢大老板聽了妖道的話燒他夫人的屋子,結果火太大,把自己也燒死了。”


    “可惜啊,這龐大的家業就這麽被火燒得一幹二淨了。”


    任由外麵的議論聲傳入院子,許望北靜靜地坐在飯桌旁,看著桌上的靈牌。


    “望北哥,別再這樣了,遲點東西好嗎?”趙文娟把飯菜放到桌上,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餓得皮包骨頭的男子,眼中充滿了複雜。


    一開始她覺得他們夫妻倆是無愛的,但許望北現在的表現足以證明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也由此事她看清了自己對許望北的情感並不是喜愛,更多的是憐憫。


    “望北哥,該吃飯了。”趙文娟輕輕拍了一下許望北的肩膀。


    見許望北眼神呆滯,沒有任何動靜,趙文娟內心不安,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啊!!!”趙文娟慌張地跑出去了。


    聽到趙文娟的聲音,許望北似想到什麽抱起靈牌往外走。


    ······


    “真是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沒有票不知道是怎麽混進來的。”


    “真晦氣,竟然抱著牌位來聽戲。”


    許望北虛弱得倒在垃圾堆裏,幾個小時前他混進劇院,讓牌位正對舞台。


    因為沒票,管事很快就找上來了,想把他趕出去,但不過怎麽打怎麽罵,他都不動絲毫,硬生生得耗到台上的《生死恨》演完,才能將他搬動。


    王召玉當時唱的《易鞋記》被他記住了,他認為王召玉喜歡《易鞋記》,所以肯定也會想看《生死恨》的。


    許望北抱著靈牌蜷縮著身體,而遠處一直注視著許望北的王召玉哭了。


    她恨錢張義,她恨錢夫,恨錢大少爺······也恨許望北。


    在毀滅了錢家後她就想到了許望北,想把他也帶到她的世界中來,但是看到許望北所做的事,她迷茫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想起自己死前的那一刻並沒有想報仇,隻是想要再見自己的丈夫一麵。


    雙手被拉住,王召玉抬起頭來,發現許望北竟然直愣愣地看著自己。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和我最先殺掉的惡靈都一樣,身上充滿了罪孽,但我知道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感覺自己離不開你,看著背負罪孽的你我很難受,和我在一起吧,你的罪孽我背——


    王召玉的靈魂融入許望北的體內,許望北的身體瞬間腐化成了一具幹屍。


    ······


    “哎呀,且住!我好心勸他逃走,他反將我的言語告知老賊。這是什麽緣故哇!我看程郎不像甘為奴隸之人!嗯,我定要問他一問,看他拿何言對我哇!”許望北身穿戲服走在街上唱著。


    “嘿,那瘋子又出來唱戲了。”


    “他也是可憐,年紀輕輕死了老婆,不過他戲唱得真不錯,雖然他穿的衣服不對。”


    “戲不錯,人也厲害,這戲原本不讓唱了,每次他唱就有人來抓,但是他功法厲害,那些人根本抓不著,拿他沒辦法。”


    “來來來,去和他搭戲!反正我們這裏偏,管這事的人現在都不來了。”


    “夫人,這麽傳真的好嗎?”丫頭給趙文娟倒茶。


    “就這樣傳吧,他戲唱得挺好的。”趙文娟已經嫁人了。


    “可是那東西是個怪物,您怎麽能說他的戲會帶來好運呢?”因為趙文娟都下人都比較親和,丫鬟也才敢這麽說。


    “他又沒害人,這邊太平有他的一份功勞,就當是報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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