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南宮宇麵對幾十億的交易都能穩住,區區兩鎢金錠自然動不了他的心境,可陳玉馨卻著實為此擔心了好長時間,直到兩個月後鎮東郊一戶樊姓人家要搬遷到棱爵城,門下半青磚半土胚的小院要賣,陳玉馨咬牙拿出了一個鎢金錠買下了那個院子。


    樊家人找零的二兩鎢金另三百四十雲錢,陳玉馨把許家和羅摩山腳趙伯家的欠債還了,帶著兒子搬出了羅摩庵。


    終於不用再麵對羅摩庵尼姑們日漸冷淡的麵色了,搬家的那天進了院子陳玉馨便忍不住抱住兒子痛哭了一場,想到兒子出生以來沒過幾天吃飽飯的日子,誰能知道買一套安家之所還幸虧兒子所得,盡管這錢用的陳玉馨還有些擔心。


    這個孩童的孕育給她帶來了災難,她從一個殷實人家小姐變成了無家可歸之人,但這個孩童的懂事和勤勉卻讓她欣慰歡喜,連帶著對那多年未曾露麵的負心人的怨恨也淡了許多。


    除了許小波、趙平,南宮宇在一年級二班沒有別的朋友。在班上他依然是最窮苦的一個,穿的是補丁疊補丁的衣服,中午帶的飯也老是幹硬的山薯粉窩窩頭。一斤粗粟米能換四斤的山薯粉做的。


    餘下的錢娘不讓動用,她依然接王家的刺繡活維持生計。自小很少吃飽的南宮宇,哪怕隻是用山薯粉填飽了肚子,三個月下來他臉色也稍微有點肉了,菜色明顯褪下許多。


    “喂,明天你不用來了,還是去清秀河捉魚去吧。陳公子要用你的座位。”


    從上學的第一天開始,陳瑜河的兒子陳歌就看不起南宮宇。作為陳家第四代嫡孫,比南宮宇還小半歲的陳歌很短時間就收攏了四個跟班,一早走過來通知南宮宇的陳明達是其中最鐵杆的一個。至於陳歌,是懶得和南宮宇說話的。


    三天前伺候陳歌吃中飯的陳二和樊麗占用南宮宇的座位,南宮宇付出被陳二這個家丁打了一頓,最後被拖出學堂的代價。許小波上前幫忙也被揍了,趙平嚇得卻是哭著躲開了。事後沒有一個先生為南宮宇說一句公道話。


    樊麗等家仆在學堂裏有呆的地方,陳歌要占南宮宇最後一排的這個座位完全是看他的心情。不過上次被打的事南宮宇沒有告訴母親,這次,他卻準備好好教訓一頓四個跟班了。擁有成年人的記憶,隻要不被摁住,打哭四個小屁孩他還是有點把握。若是這次陳二樊麗兩個人動手,南宮宇就去報官。


    第二天早上,南宮宇在教室門口便被陳明達四個擋住。而陳二和樊麗挨著坐在他的座位上,這兩個成年人男的高瘦女的矮胖,緊挨著狀態親熱,一點不在乎教壞教室裏的三十來個小孩。


    “南宮宇,讓你去捉魚你還跑到這裏來,嫌上迴陳二打的不痛嗎!”


    南宮宇跳起身來,一拳錘在說話的陳明達頭上,登時把他砸倒在地,哇的哭了起來。南宮宇退開幾步離開了教室門口,凝神等著其餘的三個。


    陳明達、陳昆、樊小五等四個都是和南宮宇同年,都是調皮搗蛋的主。陳明達被一拳打倒,另外三人愣了一下,膽子最大的樊小五叫道:“好啊!你還敢先動手。”當先衝過來,卻被南宮宇一腳踹倒。陳昆和陳意想抓住南宮宇,雙手張開沒有一點章法,南宮宇輕鬆的就躲避開了,抽冷子還將陳意一腳絆倒。


    陳二和樊麗看情勢不對都從教室裏出來,樊麗護住陳歌,陳二大步向南宮宇追去。七歲的孩童哪能跑得過成年人,南宮宇見陳二眼見就要追上,撒腿向院長室跑去。


    “都住手!”


    正好教算數的王先生陪著王院長過來,王院長氣的臉都青了。


    南宮宇和陳二都停下了,陳歌走上前說道:“院長,是南宮宇先動手打的人。”


    王院長冷哼一聲道:“陳哥兒,你的家仆不好好在客舍呆著,搶什麽學生的座位?你以為這是你陳家大院嗎!”


    陳歌愣了,嘴一癟臉就跨了下來,強忍住才沒有哭。他自小聰明,在陳家很是受寵,之前讓陳輕安刁難南宮宇,也是想將這個陳家的“恥辱”趕出楊堂書院。


    鐵塔鎮陳家和王家是最有實力的兩大家族,王院長是王家家主第二個兒子,在書院真不懼任何人。他為南宮宇出頭,陳二和樊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一場風波莫名平息下來。等王先生上第一堂課,先是表揚了南宮宇算數考得了滿分,還透露這次半期考試,南宮宇算數、語文、曆史、地理,總共四科成績都領先同班好大一截。


    原來是半期考的好成績得以讓王院長替自己出頭,南宮宇暗自好笑。現在接觸的這個世界和地球很多類似,小學的學科對他來說學不學無所謂,而他真正感興趣的是曆史和地理兩科,可惜一年級的教材太過簡單。


    陸老頭說談江府屬於淩雲帝國君州,不過他自稱六十年來連談江府都沒有走遍,南宮宇不知道君州能有多大,而淩雲帝國又有多麽龐大。這在前世地球是不可想象的。簡單地理曆史課本連淩雲帝國國家的概念也沒有提及。書院裏藏書有一本棱爵縣誌,記載棱爵縣屬於君州談江府前楓郡棱爵縣,許多年以前君州獨立之後,棱爵縣已沒有正統的州府管轄,各郡縣自主權力放大,像棱爵縣這種偏遠之地,郡城君落城都懶得管轄,現在村鎮實行的治理條例大多由棱爵城頒布。


    縣誌裏記載蒼明派不定期的會派人到縣城、村鎮挑選通脈者,縣內有記錄被挑中進入蒼明派的不下百人。不過進入蒼明派修行之後,這些人原先的身份地位及家庭關係便沒有了任何意義。修行者和普通人似乎生活在不同的兩個世界。


    南宮宇覺得陸老頭可能就是個修行者,粗粟米搓成精米,可不是有力氣就能成的。隻不過總共和陸老頭隻見了幾麵,他不主動說,南宮宇也不好多問,主要是他的年紀太小了。


    想必穿越,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很是驚世駭俗吧。


    前世被槍手擊中之後,意識迷失之前,南宮宇清楚記得胸口的一粒珠子發出迷蒙光暈,迅速裹挾了他,似穿破了無盡時空。再次有意識時他已是抱在母親懷裏的嬰兒了,而前世的記憶並沒有缺失,隻是珠子再也找不見了。他隻能依稀記得,那珠子應是北京戒台寺苦覺和尚送給他的念珠串其中的一顆。


    南宮宇心裏是向往修行的,穿越到這個新世界,在鐵塔鎮碌碌無為的做一個村民,他很不甘心。隻是他需要一個契機。


    有王院長的關照,書院裏沒有人再敢明著欺負南宮宇,陳歌已經明顯收斂了。一年級稱得上貴氣的隻有陳歌和王靈韻兩個,王靈韻是王家的第四代孫,而且深得現任家主喜愛的。這女孩兒雖不大和同學交往,卻不是個胡鬧的嬌小姐脾氣。


    書院裏能和王靈韻說上幾句話的,除了先生便隻有南宮宇了。原因是南宮宇是唯一比她學習好的人。


    忽忽三年過去。三年裏變化最大的是南宮宇身體的成長。十歲出頭的年紀身高已經近五尺,按地球的說法就是一米五多了,這個世界的丈量是寸、尺、丈、裏,並沒有米、公裏的量度。


    偏瘦卻結實的身體,不算俊卻耐看的臉。三年時間,麵黃肌瘦的孩童長成了翩翩少年。


    “南宮宇,去棱爵城比賽的資格你讓給我好不好?我和二爺爺說過了,他說隻要你同意就可以。”


    王靈韻的說話總是那麽聲音細細的。她是等到南宮宇跑完十圈開始慢跑恢複時才上來說這句話的。


    “好啊,你去吧。我同意。”南宮宇毫不在意。他堂堂一個前世地球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對縣城的小學比賽沒有一點興趣,有那時間還不如鍛煉身體呢。


    “南宮宇,你對我真好。”


    “啊。那你取得好成績,迴來可得好好請請我。”


    “一定的。”


    放學和許小波結伴迴家。才出鎮子,意外看到陸老頭坐在河邊等著他們。


    一別三年,許小波很是高興,南宮宇除了高興,還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若不是當年陸老頭留下兩錠鎢金,這三年自己和母親過的想必是另外一種日子。


    還是那個石洞,南宮宇主廚,小波打下手。


    “兩個臭小子,陸爺爺有個重要的訊息告訴你們,蒼明派的接引使已經出了山門來到世俗,棱爵城想必有接引點。你們無論如何要去試試,萬一被測出有通脈資質,你們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樣了。”


    “陸爺爺,你說什麽呀?我完全聽不懂哎。”許小波滿口的肉,說話含糊不清。


    “你小子不懂,就跟著南宮小子就行了。看他的樣子肯定是聽懂了。”


    南宮宇確實聽明白了陸老頭所說的。問道:“陸叔,你是修行者嗎?”


    “哎!我現在是俗世中人。南宮小子,我說我已經八十七歲了,你小子總是不信。許小子叫我爺爺,你總叫我叔,占許小子便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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