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裏,周裴琰文靜的坐在那裏,雖然心情沉重,但是事情總歸過去了,而且,柳廷玉也救了她的命,無論如何,也沒有怨他的理由。


    隻是這一切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本來北鄴的女王,可是轉眼間就成了一個平民,而且還沒有身份!這著實讓她感到難受。


    如果是別人也許還覺得柳廷玉救了自己,對他感恩戴德,但是周裴琰卻並不這麽認為,在周卓江與唐猛動手的時候,柳廷玉如果真的是想幫她,大可以直接動手殺了郭小北和唐猛,那她出麵就可以把北鄴的局勢控製住,但是柳廷玉卻並沒有這麽做,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柳廷玉並不在乎北鄴的存亡,隻是創造機會救她一命,算是迴報了她當初陳兵邊境的幫助。


    雖然事後幾次問柳廷玉,甚至因此她死拖著不走,希望柳廷玉幫他控製北鄴的局麵,可是柳廷玉都迴絕了,給她的隻有一句話,這事情是小元拜托他做的,會送她去江南和小元見麵,至於後麵的事情,他並不想管,而且,陳兵邊境的事情對他而言是無所謂的,哪怕沒有陳兵邊境的事情,他也有別的計劃。


    這讓周裴琰哭笑不得,最後諷刺了他一句話:“你是打算睡遍風華榜吧?我你什麽時候睡啊?”


    柳廷玉沒有理會,出去了,算是給她一個無言的答案。


    本來還要執拗,但最終柳廷玉也就替她找到了馬定安的遺體,幫她埋葬了。至於那些叛徒和逆賊,該死的死了,跑的也跑了,現在想清算,也已經很難了。


    過了兩天心情稍微好轉,還是被柳廷玉勸著離開北鄴了。


    那李將軍權利欲幾天內就膨脹到了極點,現在已經住進北鄴王府了,她是不走都不行了。


    深唿吸……


    每每想到此事,周裴琰不免神傷。


    但是已經出來了,也沒有意義再去追溯。


    正在想著,管家來了,堆著笑容說道:“公子,我家老爺有急事出門了,這事情吩咐給師爺了,您稍等,我著人去叫他!”


    “師爺?”周裴琰聽到此話更加不滿意了,剛才那家夥的嘴臉真是讓她惡心。


    管家也就堆個笑,沒有多說,隨後就出去了。


    抱拳算是迴禮:“幸苦了!”說著柳廷玉送著管家出去,然後迴來,看看很不滿意的周裴琰卻責怪道:“看來你惹到人了,這盧大人心氣不順,想給你使個絆子!”


    “使絆子?”周裴琰更生氣了,官場這一套她並非不懂,隻是還沒有放下女王的那副架子,聽到這話更置氣:“哼!一窩害蟲!”


    柳廷玉皺眉,安慰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你現在的身份很惹眼,若是在大建露出像來,這去南唐的路上恐怕會很麻煩。”


    “哼!你不也是秦王嗎?他一個小小的知府算什麽東西?”


    柳廷玉撓撓頭,倒是不好反駁她。


    想了想,便狡辯道:“秦王忽然出現在雲州,誰不知道我是來救你的?難道是來收拾盧炳忠的?”


    瞪了他一眼,周裴琰也不多廢話了,坐在那裏端莊的坐著了。


    “哎!”柳廷玉也坐了下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這客堂裏才進來了人,是管家和師爺。


    師爺賊拉拉的眼珠子進來就盯著周裴琰的身材打量,這不用說都看得出來肚子裏憋著壞水呢。


    管家過來介紹,這是師爺張安。


    隨後說明了情況,張安也是抱拳給他們兩人打禮,不過也就柳廷玉應了,周裴琰顯著高貴,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坐在那裏等待著。


    “呃,這個,不瞞公子說,這事情不好辦啊!”


    “是嗎?”


    看看周裴琰,師爺說道:“想必這位夫人是從北鄴那麵過來的吧?”


    一提到北鄴,周裴琰心就一緊,要是自己被人揭穿了,倒還真的是麻煩,那些大建的刺客就會蜂擁而至。


    看到周裴琰眉頭一緊,師爺便知道,他猜對了。


    柳廷玉也不隱瞞,點頭應了:“沒錯,不止是從北鄴過來的,她還是北鄴的周姓,隻是你們知道,現在北鄴那麵已經亂的不成樣子,是不能繼續呆下去了,所以我護送她逃了出來。”


    周裴琰不免看看柳廷玉,這是要把她交出去嗎?怎麽對個師爺也把這話都說出去了?


    倒是柳廷玉沒有理會他,而隻是看著師爺在說話。


    師爺和管家相互看看,像是不謀而合,或者說,讓老爺猜對了?


    然後師父又問道:“不知道公子與這位夫人的……?”


    “故人的妻子,我朋友死在北鄴的內亂了,我受故人之托送她出來,替她找個安全的地方。”


    “哎吆,公子這俠義心腸真讓在下佩服啊!”師爺這就露出一臉笑容抱拳。


    應付一下,再看看周裴琰,給她使個眼色,讓她不要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惜周裴琰是聽不進去,並不在乎這些,還就坐在那裏木然。


    看到這個,師爺眼珠子一轉,便開始對著柳廷玉和管家說話了:“這個事情那,公子,不瞞您說,真不好辦呢!”


    “有話直說吧,”柳廷玉自懷中拿出一張銀票來,直接點在桌子上。


    管家和師爺一同看過去,二百兩。


    隨後師爺頭縮了迴來,慢慢細品……


    其實這種事情若是普通人,一二百兩就是正常的價格,哪怕是殺過人的土匪,隻要有人,隻要能遞上這銀子,這事情都能給辦了,隻是現在……


    師爺像是為難,想了半天,還要砸砸嘴,似乎覺得什麽環節還是想不通……


    柳廷玉又點了一張,二百兩。


    這一下四百兩了,可不少。


    管家已經不看這銀票了,而是看柳廷玉的臉色。


    人啊,到了一定身份的時候,對錢也就是個概念而已,多少其實並不在意,關鍵還是看人,尤其是江湖人更是如此。師爺,老爺,也許並不知道,柳廷玉下車的時候,管家借著餘光可是看到了他車上放著長劍的,說明這公子肯定是會武功的,還能如此使錢,便印證了他的猜測,這公子不是一般人。


    想到此,便想伸手拉一把師爺,給他示意,這事要麽就這麽算了。


    可惜師爺剛才也被女人罵了一句,這會心裏自然有心頭氣的。


    為啥,這當下社會,那是大男子主義,一個男人要是被女人罵上句,那豈不是就跟對著自己的臉碎吐沫一個性質?


    師爺能忍嗎?


    “這個,公子啊,您是不知道啊,這各府的戶口都是有專人查賬的,這平白無故冒出一個人來,那怎麽可能呢?不是錢的事!”師爺抱拳恭敬的拜禮,倒像是很有禮的樣子。


    這點他說的也有禮,周裴琰都知道,肯定不可能隨便就冒出一個人來,不然,還用得著找到知府這裏嗎?


    柳廷玉點頭,也說道:“是啊,所以才來麻煩盧大人。”


    師爺又說道:“黑人黑戶在咱們大建打擊最為嚴厲,輕則做奴充軍,重則砍頭那。要是給您辦,咱們這衙門也得知道來曆才行,這位夫人貴姓,在哪,這都得一一入檔,等待調查清楚之後,才能為她辦戶籍!”


    柳廷玉還沒有說什麽,隻不過像是料到了,微微嘴角翹起,倒是有想笑的意思,但是隨即就忍住了,裝作麵無表情,皺眉為難起來。


    周裴琰聽到這個也不免難受,這說來曆,她敢說嗎?更何況還要調查?怎麽調查?去北鄴調查?那都不用調查了,要是她是北鄴的女王周裴琰這身份被揭穿了,就兩種下場,要麽在雲州就被**害死,要麽就被盧炳忠送到建安去,那免不了也會被趙肅捏到手裏飽受欺淩。


    這一下有些急了,周裴琰皺眉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我是要去南唐的!”


    “哦——!”


    師爺管家恍然大悟。


    為什麽辦身份?是為了能過關行走各州縣方便!


    柳廷玉不免皺眉看看這傻娘們,這種事情怎麽能隨便說出來,萬一露了底,豈不是麻煩了!


    “夫人啊,這可就難了,要過關的文書,那都得經戶部核查,這沒有幾個月都辦不下來!這樣吧,夫人您就在雲州先住著,在下為您開一個臨時的身份,按照難民的身份開,可以廟裏求粥,但是不能離開雲州境內!否則,一旦被抓住,輕則坐牢,重則苦徭!”


    師爺說的津津有味,看看周裴琰,女人這會臉都已經扭曲起來,苦瓜褶子已經初現端倪,明顯是心急了。


    高傲啊,猖狂啊,囂張啊!?


    師爺心裏大概就是這麽想的,咧著嘴笑著。


    管家還在看著柳廷玉的臉色,不過讓他意外,柳廷玉居然也沒反應,並沒有打算說話,好像是讓女人自己去應付了?


    管家也不明白了,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那怎麽辦?得多久?”


    “少則兩三個月,多的話……那就說不上了,一兩年也有等的,要看戶部的情況。”


    師爺再瞧瞧她,真的急了。


    “我等不了那麽久!”這時周裴琰才下意識的看向柳廷玉:“你說話呀!”


    柳廷玉這才問問師爺:“再沒有別的辦法嗎?”


    “這個,這個!”師爺很為難,搖搖頭說道:“有是有,隻不過……”


    師爺看著周裴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隻不過什麽?”周裴琰問他。


    “不行!這樣,不行!違反法紀!”


    周裴琰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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