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那天是迴來京城的第三天。


    在王府的花園裏,正是意氣風發的趙靈與徐長山侃侃而談!


    在眉州陰鬱了這一陣子,二殿下的話都比以往要少,可是這一次迴朝他確實激動了,難得心情大好,不顧寒冷和徐長山坐在花園裏把酒言歡!


    平時陪伴他的多是炎妃,但是今日不知道是殿下喝醉了,還是有了別的念頭,在酒過三旬的時候,借著醉意把她叫來,


    在徐長山麵前,趙靈竟然也毫不晦澀的摟著徐玉言在那裏吟詩作樂!


    隨後酒散之時,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體驗的徐玉言攙扶著趙靈迴到他的房間,像是恢複了往日,還會喃喃的責怪幾句,殿下喝的太多!


    結果扶到床上之時,卻被趙靈一把拉住,認真的對她說了一句:“我要娶你!”


    ……


    女子激動壞了,差點就放棄了大家閨秀的矜持。


    好在徐玉言是個穩重的女子,才努力把持住了。


    雖然與殿下也經曆過肌膚之親,但那也是那種苦命鴛鴦的心情,情不自禁的親個嘴而已。但要說往後,手臂上的守宮砂可還是重擔啊!


    雖然嘴上說這是殿下的玩笑話,但是心裏卻早已經把它當真了!


    沒想到第二天這酒後之言又被趙靈當著她的麵說了!


    這一次,


    是真的了!


    其實他也明白,趙靈的心裏一直是有她的,從最早作為梁鶴真的替代品,一直陪伴,到了如今有了感情,這是數年來辛苦付出的結果!


    雖然炎妃一直對她很客氣,但是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


    被壓著,便是被壓著!


    雖然徐玉言一個大家閨秀不會去和炎妃鬧,也不會吵,更不會去勾心鬥角耍些小手段。但是平日裏躲在無人處哭的時候,還是有的。


    現在算是揚眉吐氣了!


    一想到這個就高興,已經月餘沒有用過花紅了,忽然心血來潮,便想用了!


    女為悅己者容。


    於是便和身邊的丫頭去了牌樓街,那裏有全建安最好的花紅。


    說是牌樓街,其實就是鬧市。


    建安是大地方,自然商業發達。


    受累於東一太白與王鼎陽一戰,這靠近皇城的鬧市區也被殃及池魚。


    房屋破敗幾間,牌樓也倒塌了,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太子又死了,京城變動大,故而治安也有些混亂。


    大街上小偷小摸光天化日就敢撞人揩油!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被賊撞了一下便丟了荷包,幸虧反應快,大叫著抓賊。


    那賊跑的飛起,但偏偏運氣不好碰上當州黃玉,徐姑娘眼睛一瞪,他就躺下了!


    小姐為了感謝她,請她去酒樓坐坐。


    聊聊才知道,這酒樓就是小姐家的!請她不要客氣!


    說起來最近都是喜事,與小姐也聊得投緣,不覺一個早上就在酒樓裏度過了!


    中午的時候忽然酒樓裏熱鬧起來,來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道人進來尋了張大桌子圍坐在一起。


    一邊吃著燒餅,一邊在那裏侃大山。


    小姐知道,給她解釋,那道人叫王重明,最近在建安城抓妖很出名,昨天晚上,王道長幫李員外抓那個勾引他兒子的妖精,沒想到一抓一個準,竟然抓出個女鬼來!這可神了,聽說與那女鬼肉搏,道長追出城外去了,這會一定是抓鬼成功,迴來眾人感謝他,便請他吃上一頓大酒,順便聽聽王道長今天是怎麽抓的鬼!


    “話說那女鬼就藏身在你們家那一大叢美人蕉中!你們知道美人蕉是什麽東西嗎?”


    看看眾人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得,這顯擺的活,還得道長來幹!


    “這美人蕉啊性屬陰,它的花葉裏有一種奇特的香味,能迷惑人心。”


    “哎!道長,在下略懂藥道,可是知道這美人蕉啊,是好用的藥材!舒經活絡,能治風濕麻木,心氣疼痛!而且這美人蕉的花還是上好的止血金創藥!怎麽變成陰物了?”


    道長微笑點頭肯定了這位略懂藥道的人。


    這美人蕉還真就是一味上好的藥材之花,而且渾身上下都是寶!


    根莖可以用於跌打損傷,風濕麻木,還能用於安神和治療一些婦科疾病。而美人蕉花,更是上好的治療外傷的草藥!金瘡藥的必要原料之一。


    但是隨即道長說道:“采藥的時候,都需要佩戴麵巾遮擋,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山中草藥品種繁多,奇花異草作用也很難說!故而都要謹慎行事!”


    “有些地方傳言,這美人蕉會變成美女,專門勾引路過的書生,樵夫,獵戶,還有采藥之人,吸食活人陽氣修行!就是因為這美人蕉能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這種香味聞著香,讓人不知不覺就想聞!而這美人蕉又屬陰性,特別容易藏著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如果路人不加注意,聞的久了,再加上那鬼魅作祟,就極容易出現幻覺,像是見到了美女!”


    說著道長摸摸胡子,睜大眼睛說道:“若是意誌不堅定者,或者為美色所誘惑,就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被這鬼祟吸了陽氣都不自覺!而若是人陽火極旺,或者遮掩口鼻,聞不到如此香糜的氣味,自然不會受其影響,那鬼祟自然也不會找上門來!”


    眾人點頭招唿道長,紛紛露出一絲偷笑的模樣!


    道長說的實誠,那也就是說李員外的兒子就是個好色之徒,才被這鬼祟纏上了!


    想想昨晚那公子哭著鼻子在那裏還舍不得那個鬼娘子,哭著喊著要和她在一起!


    “我說,道長啊,那這鬼已經收了,為什麽您還說得我們家公子幫忙!?”


    “咳咳!”一談到專業問題,王道長更加內行和正經起來,帶些玄妙說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那女鬼雖然躲在美人蕉中趁著夜色偷偷吸人精氣,但是也尚未化作厲鬼!而且,你們府上這麽多人,為什麽她單單挑李公子吸啊!?”


    “為什麽?”


    “哎,孽緣啊!”


    “孽緣?”


    道長一句長歎不僅吸引了桌上的人,就是這酒樓裏不少人都聞聲看了過來!


    可不!最近京城裏是非多,官府怕說書的在那裏瞎白話,下令禁嘴一個月。現在就是天橋下麵的說書的都不敢拉條桌子站在大街上請個錢場!


    正是百無聊賴呀!


    “這事,要說起來,還得從十八年前說起!”


    “十八年前!?”


    王道長拉拉胡子,說道:“西城胡季巷當時還是城下貧民的居住區吧!?”


    ……


    “是啊,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後來,那裏被官府征地,很多人都被趕去三元巷了!這事情年成太長,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一位老人迴憶道:“說起來,那次征地,正是李員外的發家之時,他知道官府要征地,就提前把胡季巷的不少房產都低價買到手裏,之後再高價賣給官府,從中賺了一大筆錢!”


    “原來李員外是這麽發家的!”


    “這些低價把房產賣給李員外的人家中有一家人姓高,本來一戶小院,夫妻倆都是給人做工,日子過得不算富有,但也不算窮困,兩口子也算幸福。李員外當時正是年輕之時,意氣風發,他爹給了他五萬兩讓他自己做門買賣,也算是有個幹事,而李員外第一個就盯上了這一片地方的房產,可是呢,他一家隻出二十兩銀子!實在太少,沒人願意這麽賤賣了自己的房子。怎麽辦?”


    “於是他去找了正在給他家做工的高家,提出給他們三倍的工錢,讓他們去遊說那些巷子裏的人,好讓他們以低價將手中的房產賣給李員外。這事情昧良心啊!”


    是昧良心!


    眾人不由義憤填膺。


    “所以,高家就拒絕了!”


    “就是,誰會做這昧良心的事情!”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這高家偏偏就在這時遇了事!”


    王道長歎息一聲說道:“高家的男人染了惡疾,急需要一百兩多兩銀子來治病!這可是筆大數目,高家的媳婦名叫胡翠娘,平時人稱翠娘,遇到這事情也是六神無主,從哪能弄到錢呢?不得已便去問李員外借!這能借來嗎?”


    在場不少人都是下人,他們是清楚的,李員外人不算好,也不算壞,若是問他借個一兩二兩,還是伸的出手的,可要是十兩二十兩,一定問你收利息,要是百兩!他能借就見鬼了!不逼著你寫賣身契還怪了!


    “肯定借不來!”


    “哎!”王道長一拍桌子:“別說,還真借來了!”


    “借到了?寫了賣身契!?”


    “這倒沒有!隻是啊,李員外他要翠娘幫他去做說客,說服那些胡季巷的人把房子低價賣給他!”


    “這!?真是……”


    王道長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可是,翠娘沒答應!”


    “沒答應!?”


    眾人不禁長籲一口氣,沒想到這女子氣節如此之高,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抵受住金錢的誘惑!


    “但是!”


    但是……?


    這一個但是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樓上,


    樓下,


    不少人紛紛都投來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湊近幾分!


    本來酒樓裏喝酒行酒令的也屬正常,可是偏偏這時候鴉雀無聲,紛紛靜下來。所有人都等待著王道長講這個但是!


    甚至連平時不怎麽好八卦的徐玉言都被吸引了。


    仔細瞧著這位道長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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