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巨鹿侯府也同樣熱鬧。


    每逢過年,侯爺便會讓大家一起在院子裏用煤塊壘砌一個高塔,然後點燃,讓其徹夜燃燒。


    據說這是侯爺家鄉的習俗,叫做壘旺火。


    今年也不例外,


    紅袖正在吩咐下人們做著這一個高高的煤塔。


    今年侯府實在不順,侯爺更是受了重傷。若不是還有幕後人物出場,怕是連侯府都被青州的江萬城踩了!


    因此,紅袖命人將今年的煤塔壘的更高一些。


    正在看著之時,忽然自園子那邊走進來五六個人簇擁著一輛小車,上麵又是野豬,又是野雞,麅子,竟是滿滿當當的!


    這讓下人們都不由看了過去!


    後邊又進來一個下人,看笑嗬嗬的手裏拿著一塊嶄新的紅狐狸皮毛!


    那皮毛光滑柔亮,一看就是好東西!


    “快快快,來扶一扶!”


    隨著說話,眾人看過去,就見王道長攙扶著麵色慘白,身形消瘦的王奎安走了進來。


    “哎吆,這才幾天,王將軍怎麽成這樣了!”


    “沒事!讓狐狸精吸的,吃兩天十全大補丸就好了!”王重明一邊解釋,一邊讓眾人攙扶好王奎安!


    王奎安都那樣了,還不忘解釋:“重明兄,我是為了幫你抓那隻百年的妖狐才中招的,那皮毛你要送給紅袖姑娘!我才挺身相助的,不是我貪圖美色!”


    ……


    下人們捂嘴,皆不多言,都偷偷看向紅袖姑娘羞紅的臉蛋。


    王重明紅著臉摸摸胡子,一本正經的說道:“除魔衛道乃我道本分,見了狐狸精害人,呃,怎麽也得管管吧,幸虧有奎安幫忙,否則貧道也難抓到它!”


    這說著已經到了紅袖姑娘跟前了。


    俏姑娘早就滿臉通紅,那如大冬天的雪地裏放著一個刷了紅墨的紅彤彤大蘋果,那臉蛋上還有幾分熱氣。說不上雪花落上去,都得升華成一陣啥的水汽了!


    平時要是紅了臉看到王道長,紅袖姑娘都是掩著麵就走了的。偏偏今天,紅袖姑娘長睫下的一雙靚麗眼睛看著那精細的皮如錦緞一般,再看看王道長脖子上被爪痕劃出的三道血線是那麽明顯!


    抓妖的事情她雖沒有親眼目睹過,不過王道長在建安的抓妖界已經小有名氣,能聽到不少關於他抓妖的驚險故事!那也不亞於在戰場上廝殺!


    可都是拚命啊!


    為了這套狐狸皮,王道長定然也是遇了一番驚險的!


    這就算心想走,這腿也邁不開步子!


    看著憨憨的他衝著自己傻笑,還要裝作好輕鬆的模樣說道:“剛好順手打條狐狸皮,上次姑娘送我一套新衣,還不知道如何報答,剛好了,這狐狸皮還湊活,送於姑娘!”


    還湊活!


    百年狐狸精的皮啊!


    王奎安都被吸成那樣了!


    上麵起碼也有王奎安的精氣在……!


    ……


    咳咳,


    狐狸精的精氣!


    ……


    不要糾結在這上麵,


    正所謂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


    刀是什麽樣的刀?金絲大環刀,


    劍是什麽樣的劍?閉月羞光劍,


    招是什麽樣的招?天地陰陽招,


    人是什麽樣的人?飛簷走壁的人,


    情是什麽樣的情?美女愛英雄。


    ……


    紅袖姑娘含羞甜甜一笑,略有嗔怨的說道:“你的傷沒事吧?”


    迴眸一笑百媚生!


    紅袖姑娘這臉蛋!


    好看!


    “傷?”像是不知道自己受了傷,王重明嘿嘿一笑,傻兮兮的,癡癡的,看著紅袖姑娘:“什麽傷啊,一條小狐狸怎麽可能傷了我呢!紅袖姑娘,你,你……今天真……”


    “哎吆,那小**連你也傷著了?重明兄,瞧你被撓的!”


    “啊?”這才恍然,王重明那最關鍵的話沒有說出來讓紅袖姑娘不由狠狠咬著手裏的方巾!


    爛人!


    被一股強烈怨念砸中,王奎安識趣的躺下了。


    摸摸自己脖子,不由發出一聲“絲”這才發現自己脖子上被這狐狸精給撓了!


    好疼!


    “別動!當心感染!”


    一本正經的紅袖姑娘不顧男女授受不清,拉開王重明的手,細細瞧瞧傷口,責怪道:“傷的這麽重都不知道!得洗洗!快走!”


    不由道長紛說,更不看那狐狸皮,拉著道長進去了!


    好事成雙啊,


    下人們都是這麽議論的!


    ……


    巨鹿候王鼎陽自遠處看著紅袖拉著王重明一副熱情如火的模樣,摸著胡子像是在思謀著什麽。


    “卑職無能,什麽都沒查出來!這幾日他一直和王奎安在一起,哪怕單獨行動也沒有什麽異樣!”


    王鼎陽點點頭:“神宵道那麵也沒有動靜?”


    “沒有,他確實是王文卿的徒弟,這是王文卿親口說的。”……“侯爺,查了這麽久,他也沒有異常,是不是我們的方向錯了?嗯……境一的玄境殺境二也未必不可能,而且金尚那一門戲法師主要也是靠傀儡戲的,他手上已經沒了好的傀儡,輸了,也未必不可能!”


    “也許吧!我隻是覺得太子死的蹊蹺,而且飛鷹司的宋俞一離開,東一太白就現身了!那條狗雖然算不得多厲害,但是那時候也隻有宋俞有本事攔住東一太白。還有對趙靈的刺殺,文家籌劃的如此周密,是誰給他通風報信的?”


    ……“王爺,如果不是他們早得到消息,那出手救趙靈的,應該是我們了,這事情確實蹊蹺,但是跟著他的人說他並無異常,而且那幾日他不是和王奎安一起去文家的祥來雲現坊,就是出去接白事,做了一場超度的法事。與趙靈他們那邊沒有一點聯係。”


    王鼎陽微微眯著眼睛:“這就是他奇怪的地方,他不僅官階不低,給他的銀子也足夠他花了,超度個死人能賺幾個錢?卻還是去辦?”


    “那些人我們都查過,哪怕現在卑職也派人盯著他們,但是沒有任何發現!而且,據調查,他在新鄭也是這樣,說是除魔衛道,哎!”


    轉頭看看身後很是氣餒的蒙麵黑衣人,王鼎陽不由一笑:“嗬嗬,辛苦你們了!趁著過年也好好休息兩天吧!”


    “這,卑職不敢!”


    “嗬嗬”王鼎陽笑道:“查不出來不正是我們希望的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在沒有摸清楚他的底前,也不能重用他!既然查不出來,那說明他就沒問題。這是好事!”


    “是!”黑衣人抱拳。


    話雖如此,王鼎陽很快就皺眉了,說道:“他隻是個小問題,但是自從他來以後,便有這些事情,而且每件事情,都和他沾著邊!尤其是太子的事情,處理的這麽快。那個慕容箐也是他保的!”


    “對了,侯爺,慕容箐已經出了建安,按您的吩咐進行監視,她去了登州,然後坐船下了南唐!”


    “南唐?”王鼎陽摸著胡子更加疑惑了。


    “東一太白現在在東越,柳廷玉現在在西雍,如果她與柳廷玉有關係,應該會去找他們,但是沒有,而且她也看不出一點異常!是不是和青州有關係,還得看她下一步去哪。”


    摸著胡子的侯爺隻能疑惑。最終也隻能說上一句:“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一件事情發生並不能說明什麽,但是幾件事情發生卻還是摸不到邊際,那就是愚蠢了。去年的事情就已經說明有人潛伏在大建,如果說這件事情背後沒有推手,恐怕也很難說的過去!可能是敵人隱藏的太深了,以至於我們連挖都挖不到!”


    “卑職無能!”


    搖搖頭,王鼎陽問道:“聽說上官家的秦翰來了京城,曇花一現?事情不尋常啊!連上官家都怕了!”


    “……侯爺是說,萬字門給我們的消息,也是假的?”


    搖搖頭,侯爺說道:“假是不可能的,隻是有些事情連萬字門也不敢說,東一太白鎮在東越,他手下為什麽叫太白仇殺隊?嗬嗬,名家也好,上官家也好,現在都是熱鍋上的螞蟻,走錯一步,就是天誅地滅!這個柳廷玉不好對付,所以我們才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謹慎,再謹慎!”


    “是!”


    “現在,亦兒死了,京城的天要變了!咱們王家也要尋些退路了,別再那麽招搖了!”


    “侯爺……”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似是有咽著吐沫的聲音……良久才略帶悲壯的應了聲:“是!”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1)


    這一場戰,不知不覺的來,不知不覺的去。


    隻留下了一片鏽痕的屍體,


    ……


    ……


    顧遠清大人的府內,


    二人還在花園切談。


    盧炳忠問道:“若是這朝裏還有什麽人能站出來說話,老師,您覺得是誰?”


    “何術均?老狐狸,當初救了趙靈的是他,用得著說嗎?”


    “承王。”


    ……


    猛然眼睛看著盧炳忠,老大人一雙眼睛瞪大如鬥,更冒出精光。


    “二殿下的野心皇上也是看的出來的不是?如果讓他一味做大,恐怕也是皇上不願意見到的吧?”


    忽然拉住盧炳忠,左右,四下,看看。


    湊近盧炳忠,老大人用極度玄妙的聲音問著他:“這話是誰給你說的?”


    “來之前,在真武山聽道之時,巧逢一位高人,在冠道堂掃地,談及此事。後來再去找,那位高人就消失了,再也沒有找到,經高人提點,才想到了這一層!”


    老大人疑惑的看了盧炳忠大半天。


    盧炳忠苦笑一聲:“學生莽撞了,失言!真是嘴欠!”說著就要給自己耳光!


    卻是老大人一把拉住了他。


    使個眼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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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唐朝李賀《雁門太守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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